晴姨娘忙蹲下身子去扶清月,却故意在清月的身上拧了一下,痛得清月哭了出来,看了一眼晴姨娘的眼睛说道:“是二小姐发火把我……”
清月心思单纯,本不想冤枉苏陶陶,可是奈何晴姨娘太过于可怕,她话说到一半再也不敢吭声,反而让苏锦堂怒火中烧,也不管旁人如何看直接就冲到了苏陶陶的院子。
一进院子就听见苏陶陶在屋里说道:“来得正好!”顿时更是失去了理智,伸手就给苏陶陶的脸上来了一巴掌。
苏陶陶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也顾不得自己面前的是自己的父亲,顺手拿起手边的花瓶就要向苏锦堂砸过去,却被苏锦堂一脚踢在地上,花瓶碎了一地的碎片,她刚好跌在上面,衣服破了手上也有一道口子。
“你这个畜生,还要和我动手不成!”苏锦堂想不到自己的女儿居然会拎起花瓶打他,恨不得立刻掐死了苏陶陶,可是旁边又有丫鬟将他拉住,左右甩不开。
清水清泉两个鬼看见苏陶陶手上,忙用自己的阴气护住苏陶陶,免得又被其他的瓷片刮伤,着急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比起你这个畜生不如的,我不知道好了多少!畜生还知道舐犊情深,畜生还知道疼爱妻女,你呢?你除了赖在女人的怀里,听着狐媚的话语你还会做什么!”苏陶陶冷笑了一声,目光里没有半点伤心,反而全是嘲笑。
“你!”苏锦堂气急,刚准备伸手再给苏陶陶一个耳光,香玉已经护在前头抓住了他的手,硬是被苏锦堂甩了出去。
“香玉!”苏陶陶看着香玉的头撞在了门框上人整个倒在地上,忙冲了过去抱起她,眼中满是愧疚。
这丫头一直护着她,如今又因为自己变成了这般模样,顿时恨意袭来,冷厉的双眸看着苏锦堂。
此时苏陶陶的眼神太过可怕,连带着多年征战的苏锦堂都被吓住了,竟然半天都没有动掸,和苏陶陶对视了一眼。
“十二年来,我和母亲相依为命,自从弟弟出生你可曾真正的问过他的病情?真正的关心过他?而我今年多少岁了,我的生辰又是什么年月你可记得?母亲嫁入苏家十三年整,你又见过她几次?作为父亲你凉薄寡恩,作为丈夫你无情冷漠,你说你比起我这个畜生来有好到哪里去了?”
苏陶陶怒极反笑,让丫鬟们先把香玉给带了下去休息,自己站直了身体,脊梁听得笔直高傲的看着面前这个越发陌生的父亲。
前世,她对父亲的印象只停留在阿谀奉承之上,经历了一世她如今总算是看透了其中的虚伪,这个父亲从未真正的爱过他们,只不过是把她当做了这个苏家光明前途的棋子罢了。
“你就这样对我这个父亲说话吗?”苏锦堂被苏陶陶的话说得有些伤心,用手扶着胸口,眼圈有些发红。
苏陶陶不过冷哼一声,说道:“别在这里跟我假惺惺的,你可知母亲和弟弟心里的委屈,又可曾明白我心里的愤怒?晴姨娘很好吧?那你去找她好了,何必来我这里撒泼!还有,你的大女儿不是和太子殿下关系好吗?你可以去宠爱她,我不稀罕你踏入我这里。”
“苏陶陶,你忘了是谁让你来到这个世上的吗,我可是你爹!”苏锦堂身上的旧伤忽然发作,脸色变得有些青紫,看着格外可怕。
“我爹?”苏陶陶呵呵笑了两声,眼睛冷冷一睨继续说道:“我何曾有过爹,你摸着自己心口的良心问问有过为父的自觉吗?”
“你……你这孽障!”苏锦堂挣扎着站起来,顺手拿起手边的玉如意朝着苏陶陶扔了过来,刚好打在苏陶陶的额头上。
“打得好,你今日打在我身上的伤痕也算是报答了你生我之恩,以后你我便是互不相欠。”苏陶陶的声音显得清冷,现如今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事到如今你这丫头为什么就不知道悔改?你打了人还在这里大放厥词,说我没有做好一个父亲,你又何尝做好一个主子!”苏锦堂的眼中带着浓浓失望,垂下了眼眸显得疲累。
“别在我的面前装可怜。”苏陶陶眉心一皱心中其实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朝父亲动手实在是有违礼教。但一想到这位所谓的父亲两世以来做的种种事情,越发的心寒。
苏锦堂旧伤正发作的厉害,重新跌坐回了椅子上,此时晴姨娘方才进来,温柔的拿出了药碗喂给苏锦堂说道:“老爷息怒,这丫头还小不懂事,妾身可以慢慢教育,总是会好的。”
“晴姨娘,我一个嫡女何须你一个奴婢教育?”苏陶陶索性今日直接就全撕破脸皮,冷冷的盯着晴姨娘。
“哎哟,我的肚子!”晴姨娘看见苏陶陶眼神实在是可怕,又想着一会儿清月的事情万一漏了马脚可不好办,立刻哆嗦的一声摸着自己肚子。
“晴柔你怎么样!”苏锦堂一听晴姨娘呻吟,立刻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抱着晴姨娘就叫来了门外的丫鬟,簇拥着晴姨娘往外面走。
苏陶陶看着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一帮人,心里顿时难过到了极点,屋里已经是一片狼藉,空荡荡的没了人影,除了清水清泉还在自己的旁边安慰自己之外仿佛又回到了前世被关在偌大的宫殿中做人彘的日子,那么悲惨,她不敢再回忆。
“我好想娘亲……”苏陶陶难过的流出了眼泪,刚才的坚强瞬间崩塌,一步一晃的出了院子,清水清泉被困在府中,眼睁睁的看着苏陶陶从小角门出了府却无能为力。
夜晚的街道人影冷清,偶尔只有几个收摊的小贩匆匆而过,她的一身狼狈虽然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可是却没有人上前关心,如同一只漂浮的幽魂往城西的方向走去。
身后,马蹄之声整整,苏陶陶却丝毫没有知觉,眼看马儿就要从她身边撞过来所幸马上的人及时拉住了缰绳。
“你不要命了吗!”看着纤弱的背影,还有狼狈的模样,顾成禛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可看见那一张哭花的小脸时,顾成禛的眉心紧紧的拧了起来抓住了面前女人的手腕。
苏陶陶木讷的抬头,双眸缓缓的聚焦,终于看见了顾成禛那一张冷硬的面庞,勉强牵出一抹笑容说道:“王爷。”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几分,顾成禛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就将她扛上马背一路疾驰过街道,到了一处偏僻一点的草地方才把她放了下来。
“告诉我,你出了什么事情了?”顾成禛心疼的捧着苏陶陶的脸庞,看着她失神的双眸。
苏陶陶缓缓将眼睛与他对视,忽然一把抱住他哭了起来,哭声震耳欲聋让他冷硬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尴尬,对女孩的哭泣顾成禛实在是没有半点的办法,只能无奈的轻哄道:“别哭了,乖快别哭了!”
等苏陶陶哭累了,渐渐的冷静下来,又把脑袋埋在顾成禛的胸口上蹭了蹭,才不管鼻涕眼泪给这位以冷漠著称的皇子带来了多大的困扰,这才闷闷的说道:“冒犯殿下了,臣女不是故意的。
顾成禛的眉心跳了跳,又跳了跳,硬是被苏陶陶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那么冷冷的盯着她,希望她有那么一点点的自觉。
见顾成禛不语,苏陶陶迷茫的看了一眼周围,说道:“能请殿下把我送到城西的小柳庄吗?”
“你确定你要这样去吗?”顾成禛上下打量了苏陶陶一眼,皱了皱眉。这时的苏陶陶才发觉自己是何等的狼狈,若是这样过去母亲肯定会比自己还要难过。
“殿下把我送到街上吧,我去找一家成衣店换一套衣服,另外……”苏陶陶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请殿下借我一点银子,出来的时候有些匆忙忘带了。”
顾成禛翻身上马,伸出手说道:“上来!”
苏陶陶也伸出手,只感觉耳边一股冷风,转眼已经坐在了顾成禛身前,马儿一路驰骋片刻功夫就到了一家已经打样的成衣店前面。
“谁呀!大半夜的要不要人睡觉了!”店家被敲门声吵醒,愤怒的把店铺门开了一条缝,还未看清来人的面目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就晃了他的眼,顿时瞌睡没了一半。
“给这位小姐找一套最好的衣裳,这银子就是你的了!”顾成禛冷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店家立刻点头哈腰的去库房翻找起来,一会儿的功夫拿出一套绯色的衣裙。
苏陶陶换好衣服,店家又贴心的叫醒了自己的夫人,帮苏陶陶挽好了头发,洗净了脸颊方才把两人送出殿外,看着一锭五十两的白银乐开了花。
虽然月色朦胧清冷,可是苏陶陶脸上的红肿依旧格外明显,刚才若不是店家的灯光,顾成禛都未发觉苏陶陶手臂上的斑斑血迹,用自己的手绢给她绑在伤口上,送她到了小柳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