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亦早朝之后,出了朝堂,竟在宫门口望见因缘对自己咧嘴一笑。
因缘也顾不得身边其他官员一把拉住因缘的手臂,问道:“你为何在此?!”
陈子亦得知因缘是妖孽之后,从情感上并不愿接受,再见因缘孩童天真的模样,似乎之前所经历的都是一场梦镜。
因缘像孩子般,嘴一撇委屈的说道:“叔父,我疼!”
经过的官员都停了下来,见陈子亦脸色似乎不太好,有的附和着说道:“这是哪来的野孩子啊,这么没有规矩。”
又有的官员说道:“看这孩子,就是一脸的倒霉相。”
陈子亦望着因缘,再看看周围围观的同僚,很是担心的说道:“你们且快退去。”
然而这些官员并不为所动,说的更加起劲。
而这一切都被经过的兰方看在眼里,速速去寻如画。
因缘已没有容忍的耐心,正欲暗暗使用法力。
正在此时,如画得到消息敢了过来,大声喝令道:“住手。”
因缘见如画,收了欲发的法力,委屈的扑向如画,说道:“额娘,缘儿特意在此等你。”因缘哭着,指着围观的官员说道:“额娘,缘儿被他们这些坏人欺负。”
官员们听到眼前这个小孩竟然叫如画额娘,吓得跪倒在地,面面相觑。
如画知道保护这些官员不被伤害的最好的办法,便是维护因缘。
如画对跪地的官员说道:“堂堂赋国的大臣何时沦落到要对一个孩童恶语相向?各大臣对此可知羞耻之心!”
围观的官员被如画呵斥低头附地,一脸羞愧。
如画又瞥了眼旁边的陈子亦,满是怨恨,却又故意说道:“陈大人,缘儿与你也算有些缘分,你怎也不知替他分辨?”
陈子亦表情复杂,既想保护如画,却又不知如何去说。
因缘指着着跪下的官员说道:“额娘,您常说做错事情并要受罚,为何额娘却不惩罚他们?”
跪下的官员一惊,偷偷一看,眼前确实又是一孩儿。
如画知道若不惩罚这些辱骂因缘的官员,只怕因缘反而会要了这些见风使舵的官员。
如画别无他法,说道:“身为赋国大臣,无品无德。来人,每人仗打二十大板。”
“且慢!”陈子亦连忙阻止:“如嫔娘娘,您怎能听信一小孩的话去责罚众人?”
如画铁青着个脸,望着陈子亦说道:“本宫做的决定,还无需你来质疑。”
陈子亦见如画如此,有些失望:“自古以来,岂有后宫娘娘处罚大臣的道理,你如此,就不怕引起众臣讨伐吗。”
跪下的大臣听陈子亦这么一说,也纷纷说道:“娘娘不可,臣等要见皇上。”
如画见陈子亦替被罚的官员说话,心中的愤怒油然而生,对旁边的护卫道:“你们是想违抗本宫的命令吗?给本宫打!”
护卫对如画的命令无法抗拒,继而执行命令。
陈子亦听着啪啪棍落肉身的声音,脱口而出,说道:“如嫔娘娘,如今您深受恩宠,早已不是当初的如画。”陈子亦再看旁边得意的因缘,又尝试着替如画解释,或者一切都是受因缘蛊惑。这样一想,并不再能淡定,却假装淡定的说道:“如嫔娘娘,我与因缘确实有缘,没曾想到,因缘竟然入了宫,还望娘娘能让臣与因缘单独呆上一会。”
因缘又假装开心道:“缘儿突然离开府尹府也没来的及与叔父告别,今日见了书父也很是想念。”
如画怕陈子亦受到伤害,阻止道:“缘儿与你已没有牵连,你不必再多此一举。”
因缘一副眷念的样子,又另有寓意的说道:“额娘,你放心,叔父不会伤害缘儿的。”
如画突然害怕了,只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任由黑妖牵动,可是,关于陈子亦的安危,如画又怎能不害怕。也因此,如画宁愿被牵动,被当成是傻瓜。
如画无力阻止,而仗棍声已经停止,官员们声声叹息,如画也不知哪来的肺腑之力,大声道:“滚!”
官员们立刻弓身扶着腰,带着满腹怨气,一摇一晃的散去。
如画着急的望着陈子亦和因缘朝亭子走去的背影,站立不安。
兰方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以为如画是因为害怕陈子亦吓着因缘才如此紧张,笑着说道:“如嫔娘娘看来您还是很疼因缘少爷。”
如画看了眼兰方,心口闷的慌,又不能解释。
兰方见如画不出声,以为默认了,又说道:“如嫔娘娘,您放宽心,陈大人定不敢对因缘少爷怎样,您且先行回宫休息,奴婢一会领因缘少爷回寝宫。”
如画看着亭子里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平复了心情说道:“不必,本宫就在此等候。”
陈子亦和因缘入了亭子,确定如画听不到两人的对话之后,陈子亦动情的说道:“缘儿,我一直以为与你有缘,无论你为何成了妖孽,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而不要伤害无辜之人。”
因缘对陈子亦有不可磨灭的情感,而这点黑妖已经意识到,因此,黑妖用法力加强了对因缘心智的封锁。
只见黑妖借着因缘说道:“闭嘴,不要对本尊说教。本尊同你来,只想告诉你一件事,若你敢将我的身份公之于众,我便将你心爱的如画,撕成两半。”
陈子亦顾及未将因缘是妖孽的身份说出来,一是不想引起恐慌,二是害怕如画受到伤害。
陈子亦虽然觉着如画性情有所改变,然而却也不愿看着如画受到伤害。他坦然接受说道:“让我不公开你的身份倒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只要你今后不再伤害他人。”
因缘一脸不屑说道:“你让我一个妖孽不去伤害人类?”说着脸色一变,“你还没有权利与我讨价还价!”
陈子亦见因缘话里毫无感情可言,不由痛心:“闹得满城风雨的“干尸”案可与你有关?”
因缘为了救被冤枉的如画,使得自己有落脚之地,确实模仿光娴杀害过一名醉汉。因缘菱模两可的说道:“有关也无关。”又讽刺的说道:“你认为你破了这个案子,找到了真凶,并天下太平?笑话!我们妖类何时轮到你们人类控制。”
陈子亦被因缘气的抽出腰间的长鞭,然而面对眼前小孩的模样,克制着自己。
而在远处观望的兰方吓了一跳,大叫道:“如嫔娘娘,陈大人,陈大人竟然真的想鞭打因缘少爷!”
陈子亦对因缘一直十分照顾,看到这一幕如画也甚感奇怪。陈子亦不过一个凡人,如何打的过因缘,如画害怕陈子亦受伤,说道:“快点赶过去。”
如画说着快步朝亭子走去,兰方入了亭子一把夺过陈子亦手上的长鞭,说道:“陈大人您怎忍心欺负一个小孩?”
陈子亦看着因缘又一副童真的样子,再看看拿在兰方手上的长鞭,担心如画误会自己,也害怕如画被因缘蒙蔽。半天吐说道:“如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兰方见陈子亦欲要鞭打因缘,已全无好感,听陈子亦如此说,便提醒道:“陈大人怎能直呼娘娘名讳?”
陈子亦也不理会兰方只焦虑的望着如画。
如画并不知陈子亦已知因缘身份,自然也不知为何这般动怒,如画从兰方手上接过长鞭,递给陈子亦。
陈子亦接过长鞭鼻子竟有些酸楚,却只能说道:“谢谢!”
兰方虽不能理解,却也不便多问,只得拉过因缘,说道:“因缘少爷别怕,如嫔娘娘在,陈大人不敢动你。”兰方说着还故意看了眼陈子亦。
如画自然知道兰方的气愤,说道:“你带因缘少爷回宫,本宫与陈大人有事相商。”
兰方不放心的说道:“如嫔娘娘你且当心。”
兰方领着因缘回到如意宫。
如画和陈子亦还立在亭子内,互相对望着,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
陈子亦打破沉寂,说道:“你一定要插手前朝之事?”
如画一愣,说道:“在你的眼里,朝廷比我的感受还要重要?”
陈子亦明白如画的意思,解释道:“我苦寒十载,中了状元,在朝为官,自然心系朝廷。”陈子亦又苦口婆心的说道:“女子一直被视为祸水,若沾染朝廷之事,只怕并不能有利于朝廷治理。到头来即使你劳心朝廷之事,最终只会被天下人指责为祸害朝纲。这又何苦!”
如画作为一只小妖,不懂何为朝纲,只听得明白,自己身为女子之身若议论政事,便会被天下视为异类而不能同存。
如画并非固执要理会朝政之事,只是从自己心爱之人的嘴里听到这些话,不免失望。
然而如画天性倔强,如此更加激起叛逆心理,坚定地说道:“即使被骂做祸水,本宫也不会退缩。陈大人认为本宫是祸水,那么我便做一次祸水。”
陈子亦听后吃惊的看着日渐成熟的如画,心头万千思绪,却不知从何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