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8420000000018

第18章 命运之轮

蒂卡尔的皇宫中,波波尔和马丁二人正在满头大汗地搬着一个大箱子,箱子中不知装了什么东西,沉甸甸的,波波尔和马丁的额头上都出了涔涔的汗水,顺着衣服领口流了下来,很是难受。

可是两个人却都不曾将速度放慢分毫,因为他们都知道,在危险的皇宫之中,谁知道下一秒钟将会发生什么呢?

便在这个关头,忽然只见前面有脚步声响起,马丁下意识地便要闪身避开,却被波波尔拉住,波波尔心想:如果此时慌忙逃避,恐怕更让人生疑,不如干脆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

想到这里,波波尔便拉着马丁,昂着头走了上去。没想到,刚看到迎面来人的面庞,波波尔和马丁就惊呆了。

只见契伦巴伦一身黄袍,身边跟着马德拉蒂和贝蒂贵妃,正在宫中散步,和波波尔等人撞个正着。

“波波尔,马丁。”契伦巴伦随口叫住两人,似乎只是在和两人聊天一般轻松惬意。

波波尔见他脸上毫无发怒的征兆,便硬着头皮上前道:“波波尔见过陛下。”

马丁也道:“见过父王。”只是他两人声音之中,多少有了几分轻微地颤抖,不复往日的腔调。

但是,契伦巴伦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反常,只是依然随意地问道:“这么热的天,你们两个扛着这么重的东西,这是要去哪里啊?”

波波尔灵机一动,便道:“我和马丁看到有宫女搬着箱子,这天气又热,就接过来了。听说是一位妃子送给贵妃娘娘的回礼。”

“是吗?”贝蒂脸上带着一抹清淡的笑容,走上前来,似是有心地道:“那可要多谢这位妹妹了。”

波波尔脸上的汗珠落下得更快了,但是仍旧硬着头皮继续道:“贵妃娘娘统领后宫,德高望重,谁不敬仰?”

马丁却是低着头,偷偷地瞧着母亲,却是始终不敢说一句话,脸都憋红了,似乎是做了错事的孩子,不敢抬起头来看母亲的表情。

贝蒂还要再说话,但是契伦巴伦似乎很明白波波尔二人的心思,忽然道:“两个孩子搬着东西呢,想必也累了吧?赶快让他们走吧。”

波波尔和马丁听了契伦巴伦的话,急忙拉过马丁,两个人搬着箱子,快步去了,远处还传来契伦巴伦和马德拉蒂的说笑声:“老二,你看看马丁,人家多么善解人意,看到宫女搬箱子都知道心疼……”

之后的一整天,波波尔都是在不安之中度过的,他不断地抚弄着书房中的各种物品,似乎是身上有一个跳骚在不停地纠缠着他,让他片刻也无法安宁。

不幸的是,波波尔的担心,很快便成了现实。

当天晚上,便有内侍走到马丁宫中,道:“陛下要波波尔公子马上过去一趟。”

马丁和波波尔虽然早有准备,但是仍然吃了一惊,马丁急忙抢着说道:“要不要我也一起去?”

那内侍居然很是高傲地道:“三公子,陛下叫的是波波尔公子,只有他一个人。”

连王子都敢如此对待,看来这个内侍当真是已经嗅到了什么,波波尔看来凶多吉少。

波波尔的手心已经出了汗,他忍不住想要逃走,想要拔出剑来,一剑把那个得意洋洋的内侍一剑刺死。

只是,他终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他必须为她保重自己。

格查尔,我还能再见你一面吗?

他这样想着,茫然地向契伦巴伦的寝宫走去。

很快,便到了契伦巴伦的寝宫,虽然此时天色已经有些黑了,但是仍然还有一丝最后的夕阳,如血一般映在天空,迟迟不肯散去。但是契伦巴伦的宫殿却已经点起了灯,看来主人一定是在读书写字,昏暗的光线已经无法看清楚字迹了。

“公子,请进吧。”内侍忽然变得恭敬起来,波波尔感觉到有一丝的不安,不由愣了一下。

奇怪的是,内侍并没有生气,而是依旧陪着笑脸道:“波波尔公子,快请进去吧。陛下还等着你呢。”

波波尔这才反应过来,问道:“请问陛下现在殿中吗?”

内侍答道:“陛下刚刚处理完一些军务和政务,现在正在书房看书。”

书房?看书?如此宁静的环境,难道契伦巴伦当真并没有为难波波尔的意思,只是要找他来说一些其他事情?

在他的眼皮底下,把一个外人带进他妃子的宫殿,这种耻辱,恐怕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吧?

何况是当了不知多少年君王,权倾天下的奸雄契伦巴伦?

波波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是踏进了宫殿。

转过一道屏风,便到了契伦巴伦的书房。只见契伦巴伦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衫,坐在灯下,一只手拿着书卷,另外一只手随手抚着茶杯,正在读书。

“波波尔见过陛下。”波波尔竭力控制着自己的音调,以至于自己的音调不因为太过紧张而变化,他依然直挺挺地拜倒,就像是每一次觐见一样。

只是,连他自己都能感到,自己的大腿,分明在不断地颤抖,难道契伦巴伦没有看见吗?

“起来吧。”契伦巴伦把目光从书卷中缓缓收回,转向波波尔。

“不知陛下晚上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情?”波波尔知道已经在劫难逃,但是仍旧故意装傻地问道。

“你自己做了什么,应该知道吧。”契伦巴伦叹了一口气,看向波波尔道:“你这么想欺骗孤吗?”

波波尔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嘴角向上抬了抬,却又垂了下去。

契伦巴伦口气忽然加重道:“波波尔,你也太看轻孤了吧?想把一个人从外面运送到我的后妃宫里?你当真是胆大包天!”

波波尔一愣,深深拜倒道:“波波尔万死。”

契伦巴伦忽然口风一变,态度变得温和了几分:“孤如果想杀你,当时便把你拿下了。”

契伦巴伦当真会饶过波波尔?他身为一代君王,当真会心甘情愿地吞下让其他人随意进出自己后宫,与自己的宫妃相见,这种君王难以承受的耻辱吗?

波波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没有反应。

契伦巴伦叹了一口气道:“你以为孤忘了海伦娜母亲怎么娶进宫的吗?”说着伸手拉起波波尔,一步一步地向窗口走着,道:“只是,毕竟年少之时的错误已经酿成,孤毕竟是一国之君,总不能把自己的妃子再送给他人吧?”

他走到窗口,指着远方道:“你看,这么多年来,孤始终没有踏足闻香阁一步,而闻香阁中的所有供给都是宫中最好的,即使是马丁的母亲贝蒂贵妃,也没法和闻香阁相比。”

他见波波尔的脸上依然冷冰冰地,似乎很是不相信的样子,又道:“你以为,她在阁中弄那些牵牛花,孤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波波尔听到这里,心中忽然砰然一动,一个君王,能允许他的妃子在宫中那样去思念另外一个人,这份气魄,不知道有几个人能做到?如果还嫌不够,又要求放宫妃回去,这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

“陛下……”波波尔忽然低下了头,不敢抬头与契伦巴伦对视,低声道:“波波尔不知道陛下的苦衷,自以为是……错的是我……”

契伦巴伦伸手拉住波波尔,又道:“孩子,你没有错。你是要让他们母女重聚,如此一颗善心,孤怎么会怪你呢?”

波波尔一时居然惊呆了。他……他真的不怪自己?还是仅仅是一个虚伪的谎言,实际上另有动作呢?

只听契伦巴伦继续道:“波波尔,孤把实话都说给你吧,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话。”他一面说着,一面拉着波波尔的手又走向门口,“孤早就想安排海伦和她的母亲见面,但是一直事情繁忙,始终没有时间,这才拖了下来。”

他忽然一笑,伸手在波波尔的肩膀上拍了一拍,道:“想不到你这小家伙居然玩了这么一招,把孤做的事情都给完成了。”

如此亲切的玩笑,波波尔当真没有想到,一时又是愣在了原地。

“啊。”忽然波波尔的眼前银光一晃,不知是有什么东西,忽然从窗外以极快的速度射了进来,正中契伦巴伦的身体,契伦巴伦猝不及防,一下子倒了下去。

波波尔再也不顾什么,上前一把伸手扶住契伦巴伦,叫道:“陛下!陛下!”

契伦巴伦已经不能说话,只是睁着眼睛望着波波尔,伸手指向自己的肩头。波波尔低头一看,只见契伦巴伦的肩头一直在流血,而且血的颜色并不是红色,而是深深的黑色!

波波尔急忙大声叫道:“快来人啊!有刺客!”

“有刺客!有刺客!”一时间蒂卡尔的宫中,乱成了一团,到处都是四处奔跑的侍从和侍卫,还有急急忙忙赶来的太医和各种官员。契伦巴伦的寝宫门外跪满了黑压压的一片。

波波尔伸手扶着契伦巴伦,让他躺在床上,伸手要去给契伦巴伦拔出肩头插着的银针,但是契伦巴伦却伸手摆了摆,口中呻吟着,似乎不让他把银针拔出来。

契伦巴伦的鲜血已经变色,看来针上一定有剧毒!

到了这个生死关头,而契伦巴伦居然还关心着波尔的安全!

人非草木,波波尔的眼角,禁不住有泪光悄悄闪动。他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将这个把自己当做孩子的君王,当做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父王!父王!”马丁第一个赶到,一下子就扑到了契伦巴伦的身上,伸手抱住契伦巴伦身子,大声地叫着。

契伦巴伦抬起眼皮,看了看,见是马丁,便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太过伤心。马丁却是仍然大叫道:“快去请太医啊!都在这愣着做什么!赶快去叫太医!”

便在他说话的时候,便听到有内侍大声叫道:“太医到了!”话音未落,便有几个快步踏进门来的太医,纷纷奔到契伦巴伦的窗前,当先一人急道:“陛下怎么样了?”

波波尔道:“陛下在和我说话的时候,被外面的银针射中,现在虽然还醒着,但是已经不能说话,不能动弹了。”

那太医急忙伸手取出一根银针,在契伦巴伦的伤口上试了试,很快,银针便变了颜色,看来针头上必定涂有剧毒!

一时间众太医纷纷各显神通,取出各种丸药,准备商讨着如何给契伦巴伦医治。

波波尔在一旁看着,心中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但愿契伦巴伦这次不要有事,早些康复才好。之前对契伦巴伦的那些恨,在这一刻,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示意他出去一下。

波波尔回头一看,却是一个一身黑衣的青年,脸色苍白,几无血色,只是两只眸子漆黑如夜,正是马德拉蒂。

马德拉蒂伸手指了指外面,示意波波尔出去。

波波尔以为他是要来询问契伦巴伦的伤势和受伤经过,便走了出去。

屋里虽然人声嘈杂,但是屋外面却是空空荡荡,夜空下,只有他两个人站在那里,倒显得很是寂静。

马德拉蒂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波波尔,恨不得要把他的心挖出来一般,许久才冷冰冰地开口道:“波波尔,凶手是不是你?”

波波尔想不到他居然会没有任何回避地询问自己,一时慌了神,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支吾了许久,才道:“不……不……不是……”

马德拉蒂的声音瞬间便冷了下来:“来人,把他带回宫殿里看管起来,父王要是出了什么问题,立刻将他就地斩首!”

波波尔还想再说什么,但是马德拉蒂却已经不给他这个机会了,几个如狼似虎的蒂卡尔侍卫一拥而上,将波波尔摁住了。

波波尔被几个侍卫摁着,他虽然武功不低,但是此时他根本没有想过抵抗,一下子就被制住了各处要害,已经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走!”侍卫们见二公子如此的态度,心中已经把波波尔默认成了刺杀契伦巴伦的最大嫌疑犯,契伦巴伦对待众侍卫一向极好,所以侍卫们对波波尔此时能有这种态度,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走在路上时,忽然迎面走来几个宫女,其中便有海伦娜的侍女露西,露西匆匆瞥了波波尔一眼,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便和其他宫女一起走得远了。

波波尔就这样被推搡着,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被粗暴地摁在了床上,他的心中此时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自己死了也不要紧,但愿契伦巴伦不要有事才好!

他坐在床上,心中默默地许着愿。

不一会儿,忽然困意来袭,他竟是睡着了。

门外的一阵吵闹声吵醒了波波尔。似乎是有什么人非要进来不可,而门外的侍卫,偏偏拦住了那人,不让那人进去。

“三公子,这人是刺杀陛下的凶手,您可千万不能让他蒙蔽了。”侍卫的头目虽然言语还是彬彬有礼,但是话语已经不那么客气了。

“波波尔是被冤枉的,你们快把他放出来!我绝对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情来!”马丁一面大叫着,一面便要向屋中冲进。

波波尔不愿马丁为自己和别人有了冲突,便想要喝止马丁,却被几个侍卫以为他要逃走,冲上来便将他摁住。

马丁在门外挣扎了许久,但是看来侍卫阻拦得十分厉害,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冲进去的机会,只得恨恨地道:“我去找娘亲去!一定要把波波尔兄弟给解救出来。”

说着,他恨恨地走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波波尔只感觉有人在自己身上狠狠地踹了一脚,道:“波波尔,快起来!卡斯特大人要问你话。”

卡斯特?

师父!

波波尔的精神立刻一振,站起了身,望了望窗外,似乎仍然没有天亮,但是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伸手揉了揉眼睛,道:“他在那里?你们快带我去见他。”

立刻,有两个侍卫伸手从身后摁住了波波尔,一路走到了马丁宫殿中的另外一处屋子里。

卡斯特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坐在屋子中的椅子上,手扶着椅子的把手,望着波波尔。

“师父!”再一次看见这个熟悉的身影,波波尔怎能不激动呢?他拼命挣扎着,要扑向那个坐在椅子上的老者。

“波波尔。”卡斯特平静地说着,“陛下待你如何?”

波波尔一怔,想不到他居然也是被派来审问自己的,但是毕竟他曾经是自己的师父,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一定可以为自己洗清冤屈的。波波尔心中这样想着,便大叫:“师父,我是冤枉的啊,你一定要为我洗清冤屈啊。”

“波波尔,”卡斯特望着波波尔,走近了两步,道:“波波尔,你小的时候,可是从来不说谎的。”

连师父都不相信自己了吗?波波尔心中忽然绝望,似乎整个世界都抛弃了自己,他大声地叫着:“师父,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他一直这样叫着,直到嗓子已经哑了,依旧声嘶力竭地继续叫着。

领头的侍卫挥了挥手,立刻便有好几个侍卫伸手在波波尔身上踢打起来,波波尔的身上很快便有拳头如雨点一般落下。

波波尔只感觉身上好疼,但是却没有心中疼,自己在师父眼前被人打,但是师父啊师父,你为什么连一句话也不说呢?

卡斯特望着眼前的一切,却也不阻止,只是继续温和地说道:“波波尔,事到如今,你便不要再说谎了吧。还是赶快承认了吧。”

波波尔喊哑了嗓子,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是愤怒地瞪着卡斯特,似乎在无声地控诉着这一切。

卡斯特又问了几遍,见波波尔仍旧不承认,终究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话:“带他回去,好好看守。”

于是,波波尔又被带了回去。

回到了屋中,他的心中禁不住这样大喊:世界上,难道真的就没有人可以为自己伸张正义了吗?

终于,他还是因为太过困倦,头一歪,又是睡倒了过去。

格查尔,或许只有来生再见了。

当他再一次醒来时,只听到有一个声音轻声叫道:“你醒了。”声音熟悉,但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是谁。

波波尔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身边的一切,只见自己躺在非常舒服的床上,床上铺了好几层被单,身上盖着暖暖的被子。

记得自己是坐在床上,床上只有一层薄薄的单子,身上怎么可能有人给自己盖被子?

难道自己到了天界?

波波尔抬起头来,只看见一张绝美的面孔,正目不转睛地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自己。

“仙女姐姐,我到了天界吗?”波波尔下意识地问道。

“波波尔,”那人终究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摸摸波波尔的头,笑道:“不发烧啊?怎么就仙女姐姐,仙女姐姐的乱喊?”

“海伦,”波波尔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救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海伦娜。他依稀记得,自己被押到马丁宫殿之前,在路上曾经与露西见过一面,想必是露西将自己的境遇告诉了海伦娜,然后海伦娜想办法救出了自己。

“海伦,谢谢你。”波波尔沙哑着嗓子低声说道。

“你该谢的不是我,而是空空国师,如果不是他施展医术救了陛下,恐怕我也没有办法救出你来。”海伦娜轻笑着,对波波尔说道。

“那,真人在哪里?赶快带我去见他。我要亲自己向他道谢才是。”波波尔说着,便要撑着床沿,站起身来。

海伦娜一笑道:“你呀,身体那么虚弱,就想起来活动吗?真人在隔壁,我马上请他进来。”说着便站起身来。

海伦娜刚刚起身,只听见露西轻声对波波尔道:“公子,郡主在你昏迷的三天里,一直守在你身边,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声音虽小,但还是被海伦娜听见了,只见海伦娜回过头来,红着脸道:“你这丫头,怎么如此多嘴,看我回来不好好教训你。”说着转过身便走了。

露西吐吐舌头,什么也没说。

很快,海伦娜便走了回来,跟着她回来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脸上带着一丝恬淡,一双眸子中透露着让人一眼无法望透的深邃光芒,似乎在哪里见过。

“波波尔,你好了。”空空走了进来,坐在床边道。

波波尔急忙挣扎着起身道:“波波尔多谢大师救命之恩。”说着便要拜倒。

空空和海伦娜急忙扶住,空空道:“公子不必谢我,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而已。”

波波尔见他并不居功,心中感动,对空空更是尊敬,望着一时说不出话来,忽然一种亲切的感觉涌上心头,道:“大师,我知道了。”

空空一笑道:“我也知道你是谁了。”

少小时,那个在村头,指点他下雨时机的老者,想不到在这里,最危难的时候,居然还能重遇。

人生,怎一个巧字了得?

“陛下……”两个人都沉默了一阵之后,波波尔忽然想起了什么,问空空道:“陛下,他还好吧?”

空空淡然一笑道:“陛下的毒已经完全解了,伤势也已经不碍事了,过几天应该就能康复,你不必担心,先养好自己的伤吧。”

“何况,”空空继续说道,“这次你能成功被解救出来,也该感谢陛下呢。若不是他一口否决了你是刺客的怀疑,恐怕二公子也没有那么快就放人。”

陛下……契伦巴伦,他当真对自己信任如初,一点也不存任何怀疑吗?

波波尔心中一阵感动涌上心头,似乎觉得,他如此对待自己,自己之前对他的种种,实在是太卑下,太渺小了,一时间他的脸,瞬间就红了。

不是人人都说世间君王,都是最无情无义的人吗?

他愣住了,许久没有说话。

“陛下来了,还不敢赶快迎驾。”忽然有内侍闯了进来,大声地叫道。海伦娜、空空、露西三人都是吃了一惊,纷纷下拜。

波波尔也立刻从床上骨碌了下来,正要跪下,忽然一双手被两只大手握住了,这双手那么有力,就像是小时候,握住父亲的手掌一般。

契伦巴伦棱角分明的脸庞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虽然有了几分病容,但是看上去依然是那样的有气魄,一如当初,那个和自己纵论天下的中年文士一般。

“波波尔,让你受苦了。”契伦巴伦这样说道。

“陛下……我……”波波尔说到这里,喉头哽咽住了,心头一热,竟然落下泪来。泪水滴在被子上,湿了一片。

契伦巴伦道:“老二太过担心孤的伤势,把你当做了凶手,孤该替他向你道歉才是。”

波波尔伸手将眼泪抹去,道:“陛下……你的伤势已经好了吗?”

契伦巴伦哈哈一笑道:“有空空国师妙手回春的功夫,那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他说着,却似乎又回到了年轻跋扈的时候,伸手一挥道:“那些刺客,以为一根银针便能要了孤的性命?当真荒唐!”

众人见契伦巴伦如此乐观,也纷纷逢迎道:“陛下英明神武,那些跳梁小丑,不过是螳臂挡车,自取灭亡罢了。”

马丁此时也走了上来,拉住波波尔道:“波波尔,都是我不好,没能把你救出来……”他看着波波尔的脸庞,低声道:“波波尔,你瘦了……”

波波尔伸手也拉住马丁的手道:“马丁,我不怪你。”

契伦巴伦此时插口道:“波波尔,我的伤不过是皮外伤罢了,好得很快。你的伤,主要是心伤,该好好调养才好。”

他一面说着,一面道:“波波尔,我已经和老二他们说了,这些日子来,你只管在这里好好养病,有贝蒂在,外人绝对不敢靠近你的。”

贝蒂?难道自己是在契伦巴伦贵妃的寝宫里?

此时贝蒂也走了上来,温和地对波波尔道:“波波尔,这次让你受委屈了,我也十分过意不去。你就在我宫里好好养伤吧。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便和我说,我立刻吩咐宫女去帮你办妥。”

波波尔见她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便低声答应了一声,心中忽然划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契伦巴伦能是自己的父亲,贝蒂能是自己的母亲,那该多好!

契伦巴伦此时又道:“波波尔,你在这里好好养伤吧,孤也不多打搅你了。”他说着,随口又道:“海伦,马丁,你们两个时常来看看波波尔,他现在不能动弹,年轻人若是闷得久了可能会憋出毛病来,你们多来和他说说话。”

海伦娜和马丁都答应一声,然后目送着契伦巴伦和贝蒂带着众宫人,缓缓地走了出去。

只是,马德拉蒂和卡斯特,都没有来。

算了吧,波波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能保住性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何必再去追究别的。过去的就都让他过去好了。

波波尔这样想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有了空空的医治,又有马丁和海伦娜在一旁照料,贝蒂也时常过来问寒问暖,波波尔的伤势很快便痊愈了。

这些天来,马丁时常来看望波波尔,两个人闲来无事,马丁便和波波尔说起取消人祭的事情来,两个人对人祭都是深恶痛绝,很快便聊到了一起。马丁还很是认真地将两个人谈到的许多个理由一一用笔记录下来,一共整理了二十多条。

海伦娜也时常过来,但是和波波尔说话却并不多,只是偶尔说上几句,大多数时候海伦娜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坐着,似乎这样默默地坐上一会儿便是对波波尔最大的鼓励。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波波尔身子壮健,很快便完全康复了。

这一天波波尔刚刚起床,马丁等人还未过来,忽然只听脚步声响起,有人走了进来,正是海伦娜的丫鬟露西,只听她说道:“公子,空空大师约公子到‘命运之塔’下相会。”

波波尔整了整衣服,说道:“空空大师于我有救命之恩,既然他出面相邀,我绝无拒绝之理。”说着随露西走了出去。

出了宫门,一路上,露西左顾右盼,不时评点街边风物,波波尔应和着,心中却回忆起了那一日刚来蒂卡尔时,望见那一双高耸的双塔的情景。

空空请自己去那里,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正想着,只听前方有人爽朗地笑着说道:“公子来了。”

波波尔抬头时,但见一个穿着灰布长衫的老者站在路口,含笑向自己打着招呼。

波波尔与露西一起上前见礼,空空摆了摆手,说道:“露西姑娘,我有些事情,要单独对波波尔公子讲。”

露西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点了点头。

空空引了波波尔,伸手向前一指道:“波波尔公子,再走不远,便是‘命运之塔’了。”

波波尔抬头仰望,只见远方那两座高耸入云的双塔巍峨屹立,顿生渺小之感。

“不知大师带我来此,有何用意?”

“公子去了,自会明白。”空空微笑着,走到塔前。这两座塔此时一前一后,矗立在两人面前。

空空说道:“‘命运之轮’便在第二座塔上,老朽带公子前去吧。”

波波尔跟随在后。

塔下,有笔直而陡峭的楼梯直通塔顶,波波尔尽管自幼习武,但是望着如此高而陡的梯,依旧倒吸了一口凉气。

正想着,空空已然握住他的手掌,温和地说道:“公子,随我来。”

波波尔就这样被他拉着,一步一个台阶地迈了上去。

每一级台阶上,都雕刻着玛雅的象形文字,像是一幅绵长的画卷,栩栩如生地在他的面前一点一点地铺展开来。

那些文字记录的,是蒂卡尔立国以来的历史。每一季,便是一级台阶。

波波尔向上走着,觉得时光如流沙,从眼前划过。数百年的变迁,无数国家兴旺与衰落,都不过是须臾之事。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是渺小,在如此浩瀚的历史长河中,也许他只是一粒小小的尘埃吧。

主宰他喜或者是悲的,或许只是几个字符罢了,落在史书上,落在这台阶上。

千百年后,有谁还能记起他,有谁还能体味他的幸福,有谁还能品味他的愁苦?

他的脚步,不觉停了下来。

转过头来,他望向塔下的世界。恢宏的蒂卡尔城尽收眼底,街上的贩夫走卒不过化作了一个又一个的小点,巍峨壮丽的蒂卡尔王宫也小得像小孩子用沙子垒砌的城堡。

苍穹无垠,大地广阔,他生于天地之间,却渺小若斯。

波波尔顿时觉得头脑有些发昏,身子摇晃,便要摔下。

好在空空便在他的身边,连忙伸手将波波尔身子扶住,这才让他没有摔落塔下。

波波尔站稳了身子,侧过头去,不敢再看塔下,说道:“多谢大师。”

空空淡然一笑,眉目间依然是云淡风轻,说道:“老朽少年时,也常常站在这塔上,感慨自己的渺小。”

波波尔缓过神来,转回身子,点了点头。

空空松开了波波尔的手,在前向上继续攀爬,口中却是并不停住,继续说道:“只是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这花花世界,这朗朗乾坤,究竟是什么人所创造。”

波波尔一愣,随即答道:“自然是那些帝王将相。若是没有他们,便没有这偌大的王国。”

空空摇头道:“谬矣。谬矣。”却不加解释。

波波尔心存疑虑,但见他不答,便也不再开口询问,只是跟着他继续向上攀爬。

又过了一阵,两人终于爬到了塔顶,扶着高塔顶层的雕栏,都喘着粗气,调整了好一阵子呼吸,这才缓和下来。

空空说道:“波波尔公子,刚才的问题,你想明白了没有?”

波波尔摇头不语。

空空叹息一声,然后伸手拿起波波尔的手臂,指着塔下蒂卡尔中熙熙攘攘的人群,说道:“你看那城市如此之大,凭借君王一己之力,怎么可以完成?”

“创造这世界的,并不是少数几个君王,而是全天下的百姓。”

此言一出,波波尔的心登时一震,先是想:在天有神灵,在地有君王,可是大师却说世界是由百姓创造,那岂不是忤逆吗?

震惊过后,他慢慢想来,思路却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了:我幼时与父母在一起时,父亲每日外出打猎,母亲在家织布缝衣,村中其他人有的种田,有的做工,有的当兵。若是没有这一个个普通人物的努力,没有农民的耕种,没有工匠的做工,哪里来的每天吃的饭食和用的器具?

原来历史中那些平凡而普通的人物虽然渺小,但是浩瀚的历史长河,却是确确实实地由这一滴又一滴的水珠汇聚而成的。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波波尔的心中又是一震:这城市中的每一个人都为这世界做着自己的贡献,无论多少,都是在为世界添砖加瓦,而自己呢?自己又做了些什么呢?

少时跟随卡斯特学艺时,还曾为人看病占卜,写字题词。而自从跟随格查尔以后,自己除了习武读书,还做过什么?

他低下了头,久久地无语。

他这样想着:自己帮助格查尔,以求复兴卡拉克穆尔,推翻契伦巴伦的蒂卡尔王国,究竟是对还是错?对于百姓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从前,他因为父母双亡,又蒙格查尔照顾长大,早就把复兴卡拉克穆尔当做了最正确的真理,仿佛自己今生今世便是为了这个目标而活,绝不会去质疑这个在他看来毋庸置疑的真理。

而今天,在他看来,格查尔和自己似乎都错了。

经过那么多年的战乱,玛雅世界终于得到了久违的和平,而他们却要生生将这宝贵的和平打碎!

可是,格查尔又怎么会错?她国破家亡,又在蒂卡尔受辱如此之久,难道就只应该望着这太平盛世,在阴暗的角落中默默地抹去自己的眼泪,忍受永无休止的噩梦的纠缠吗?

究竟什么是对的?究竟自己应该怎么做?

他抬起了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时不时飘过的云彩似乎也在嘲笑他:“你这个笨家伙,连自己该做什么,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你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他似乎听到了有这样的呼喊在耳边不住地响起,每一个字,都那样深,那样重地击在了他的心上啊,叩击着他的心灵,让他再也不能平静下来。

“啊!”他忍不住仰天长啸,伸手锤击自己的胸口,大声叫着:“老天,你告诉我,告诉我,我到底应该做什么啊?”

空空始终默默地站在一旁,垂眉不语。

待波波尔叫喊过后,默默地蹲在塔顶的角落里,他才缓步走到波波尔身边,伸手轻轻拉起波波尔,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说道:“公子,你能够这么想,能够反思自己,便足以说明,公子的心,还是向善的。”

波波尔眼前一亮。

“公子自幼遭遇坎坷,又得他人抚养,如此奇遇,与寻常人并不相同。本不应该用要求他人的标准来要求公子。”

波波尔腾地站了起来,拉住空空的双手,眼睛中放出光芒,说道:“那我该做些什么呢?还望大师教我!”

“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空空把波波尔拉到身前,直视着他的双眸,似乎已然望到了他的灵魂深处,在唤醒着他沉睡已久的灵魂:“只是你要记住这句话: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不要做出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来。”

波波尔低下头,喃喃地道:“不要做出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来……不要做出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来……”

他沉思良久,忽然觉得刚才的一切困惑,都迎刃而解:自己想和格查尔在一起,并不是什么危害他人之事。即使格查尔想要兴复卡拉克穆尔,与蒂卡尔人交战,自己也可以劝说格查尔,不要对蒂卡尔的百姓大加杀戮,只惩罚契伦巴伦一人……

他深深吸气,抬起头来,再一次直视空空的双眸:“大师,弟子明白了。”他以弟子自称,显然是对空空刚才的点醒感恩在心。

空空淡淡一笑,道:“既然明白了,那便随我进来吧。”

说着,他便带着波波尔走进了塔顶那一间神秘的小屋。

小屋并没有想象中的光怪陆离,而是朴实得几乎可以用简陋来形容,一张供桌,两扇门,四扇窗户……除了供桌前摆放着的,那一只巨大的木制巨轮,便只有墙壁上刻着的壁画了。

轮子足足有两个人高,波波尔的头顶只能到达轮子的中心,目光向上望去,但见轮心是实心的,上面刻有古怪的图文,看似是文字,实际上却无法阅读,似乎是上古时代的文字,如今的人已经不认识了。

空空说道:“波波尔公子,这‘命运之轮’乃存放我玛雅先贤对未来的预言的地方。据说当这一纪结束的时候,也就到了这预言得到验证的时候,‘命运之轮’就会自动开始转动,世界也会为之开始改变。”

波波尔怔怔地听着,只觉得一股神秘感油然而生,不由问道:“那我们不能先把轮子拆开,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的预言吗?”

空空摇头道:“若是这轮子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便被打开,其中的预言便会永远地失去应有的效力。”

“哦,”波波尔更觉神秘莫测,追问道:“那这预言对那时的人们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空空说道:“据先贤留下的遗训来看,这预言到来之时,人类若是能够团结一心,好好利用,便会是莫大的福祉。”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但若是不能善加利用,便会是一场足以毁灭人类的灾难。”

波波尔点了点头。

空空缓步走到轮前,拂去案上的灰尘,对着巨轮喃喃地念了几句法诀。而后走向了那一尊最神秘莫测的巨轮。

他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巨轮,说道:“公子,在老朽看来,天下最有能力的是人,最可怕的也是人。”

“人心若是向善,团结协作,共谋善举,便没有什么艰难困苦可以阻挡我们。千年前,这里不过是一片热带雨林罢了,而今日,竟然成了繁华的都市,这不都是凭借着人的双手,一点一点完成的吗?”

“而人心如果邪恶,为了一己私欲便危害他人,相互争斗,则会永无休止之日。便是再发达的文明,再繁华的国度,也终究会因为人们的私欲的膨胀,而一点一点走向毁灭。”

波波尔想着空空的话语,默然许久,才说道:“但愿‘命运之轮’下一次转动之时,发生的不要是那一场毁灭人类的灾难。”

空空亦长叹道:“我亦希望如此。”

波波尔默默地站在轮前,怔怔地望着那“命运之轮”,渐渐地,他觉得这轮子似乎在转动,轮上似乎有淡淡的青烟从轮心冒出,如梦似幻。

那轮子是绝对不会动的,绝对不会动的。他这样告诉自己,不断地对自己重复着这样的话语,但是他的双眼却明明看到,那一只巨大的木轮,在烟雾的笼罩中,分明在缓慢地转动着。

随着轮子的转动,他的身子也似乎被插上了翅膀,灵魂飘散,随风飘扬开来,不知道飘向何处。

火山喷发,大地颤动,狂风暴雨,海啸拍岸,苍天震怒,惊雷震耳欲聋,繁华的城市中的人们惊慌失措地大声喊叫着,四散奔逃,可是大火、洪水、雷电、风暴却像是恶魔一般,追逐着可怜而无助的人们,咬住他们的身体,将他们吞入口中。

一声声惨叫在波波尔的耳际回荡,鲜血就在他的眼前从人的脖颈中迸溅而出,落在他的衣衫上,在地上散落着的,有的是人的手臂,有的是人的大腿,甚至有一个头颅落在地上,还在兀自跳动不休。

啊。

波波尔再也忍受不住,啊地叫了出来,下意识地伸手向前摸去,正好搭在那木轮上。

砰。

木轮被他猛然一碰,发出了一声闷响,也惊醒了坠入幻境之中的波波尔。

他的身上早已经冷汗涔涔,完全润湿了衣衫。

“‘命运之轮’上的雕刻似乎有着异样的魔力,若是人长时间盯着它看,便会陷入幻境。”空空在一旁解释道:“不知公子刚才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世界毁灭的景象。”波波尔尚有几分后怕地说道。

空空不语,伸手拉住波波尔的手,说道:“我和公子向来有缘,此次带公子来看这‘命运之轮’的意图,公子已然领悟了吧?”

波波尔低下头去,思索片刻,又抬起头来,对上空空的眸子,深深吸气,说道:“弟子明白了。”

空空拍了拍波波尔的肩膀,道:“公子,我们下去吧。”

波波尔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向门外走去,刚刚走到门槛时,波波尔猛然听见身后有什么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似乎是在召唤自己一般。

他回过头来。

但见那“命运之轮”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又深深地望了那“命运之轮”一眼,这才转过头去,随着空空出了屋子。

两人沿着高塔的台阶缓缓下塔,波波尔想起来时的时候,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似乎仅仅过了这一会儿的时间,自己便脱胎换骨了一般。

两人走到塔下时,空空对波波尔说道:“下月十五,是祥瑞之期,会有神鸟降世,你可要记好了。”

波波尔心头一震。

还想再问空空这句话的详细含义的时候,空空却依旧向他挥了挥手,说道:“老朽的话,公子慢慢品味便是,老朽告辞了。”说着,头也不回地去了。

神鸟?难道是格查尔?

所有其他的声音,在这一刻他都听不见了。

他脑子中只有一句话,那最后的一句似乎隐藏着无限深意的话语,让他如痴如狂。

格查尔,你当真要来看我?

倘使能再见你一面,便是将我的一切都夺取,我也毫不后悔。

格查尔,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波波尔一面想着,一面又走回自己的住处,只是他的心里,却已经又添了新的希望。

只是,这个小小的希望,会不会变成绝望,谁也不知道。

同类推荐
  • 今夜艳如玫瑰

    今夜艳如玫瑰

    四个女孩走出校门面对大千世界所作出的择选。她们性格各异,生活态度和人生观念也各不相同。然而她们在一起生活既表现了这一代人的共同心态与行为又揭示了她们不同的内心世界与感情历程,以及对婚姻家庭的理解……
  • 西夏死书

    西夏死书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一个夏天,中苏联合科考队在中国西北巴丹吉林沙漠深处遇险,惟两人生还。奇怪的是,两名生还者:“狼毒花”和“肉苁蓉”被发现救起时,竟远离科考队考察区域数百公里。中国大陆、苏联、中国台湾、美国的情报机构,均对此事讳莫如深,存留绝密档案……
  • 世界最好看的微型小说

    世界最好看的微型小说

    阿·托尔斯泰认为:“微型小说是训练作家最好的学校。”美国评论家罗伯特·奥佛法斯则总结出微型小说的三个特点:一是立意奇特,二是情节完整。三是结局出人意料。微型小说讲求新、奇、怪、辣、深。一些像雨果、歌德、列夫·托尔斯泰等这样的文学“巨匠”,一些如海明威、斯坦倍克、伯尔、川端康成、马尔克斯等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优秀作家,都为读者留下了精彩的微型小说。
  • 名媛望族(完结篇)

    名媛望族(完结篇)

    江州城里,一抹温婉浅笑,一番机智言谈,镇服万千义军。万圣殿中,一曲《凤凰于飞》,一支惊鸿燕舞,四座惊艳。当往昔恩仇了却,当两国硝烟熄灭,锦瑟终于如愿与完颜宗泽共结白首。成婚那日,十里红妆,金铃摇响。她身着凤冠霞帔,含笑成为他的王妃,从此走进他的王府,也走进那埋藏着无数隐秘的皇宫。朱红宫墙内,有着这世间最深潜的猜忌,最铁血的权术。一段帝王旧情,牵扯皇子身世成谜。一场连环巧计,引得情人反目操戈。东宫惊变,帝心难测,妃嫔争宠,兄弟互戮……谁是皇帝真正属意的继承者?又是谁登上皇位掌控锦绣江山?九重宫阙,风云变幻。锦瑟置身其中,能否翻云覆雨,解开那重重阴谋织成的棋局?
  • 白银时代2010黑铁时代

    白银时代2010黑铁时代

    收录王小波的所有小说,包括早期作品、唐人故事、似水柔情;黄金时代;白银时代、2010、黑铁时代;青铜时代。小说出入于历史、现实、未来,在不同时空中反思了权力和乌托邦带给人的伤害,小说奇特的想象和反讽的使用带有作者独特的印记。
热门推荐
  • 元逆天地

    元逆天地

    传承了数千年的蜀山记载着一条不为人知的传说,封魔塔的地底埋藏着一条通往仙界的道路,走进那条路,无论其是否成仙,他与整座蜀山都将受益无穷,可在这数千年的时光中却从未有人找到。传说或许永远都仅仅只能是传说。直到若干年后的某一天,宗门所镇压的妖物破封,蜀山危在旦夕,一位少年意外地打开了这条成仙路。然而他来到的却是一片全新的大陆,同时也被告知蜀山的命运全都背负在了他的身上。一个崭新的世界,一个全新的起点。是搏出一个光明的未来,还是消散成历史的尘埃,一人一剑,从此踏上一条血雨腥风的道路。
  • 名侦探柯南之最美的鲨鱼

    名侦探柯南之最美的鲨鱼

    “解药做好了,我们也该到了分离的时候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真的再也不见了吗?晚到的真心是否会被接受?青梅竹马并不是爱,爱情亦不需要理由。
  • 五石

    五石

    百年前,出现在天上的奇象降下五颗奇石于人间,五颗奇石蕴含巨大能量,一次偶然的碰撞导致生灵涂炭,古智者利用上古秘法限制奇石能量范围,而防止再有类似事件发生,并派予守护者看守奇石,数十年来,企图盗取奇石而获得能量的妖兽不计其数。封印五石的效力也逐渐减弱,一场浩劫似乎正在酝酿之中……
  • 仙为铭

    仙为铭

    这里没有神,也没有仙,只是一些修真者而已。常人都称他们为仙人。却不知他们也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恩怨情仇。一个身世凄凉的小孩,一个资质平平的修真者,一个推动了历史巨轮的人,英雄、凡人,好人、坏人,是命运造就了他,还是他自己选择的命运?快意恩仇,繁华落尽,究竟什么才是真。曾经的兄弟还有那深爱的人,为何都已远去,这个落寞的身影又是谁。
  • 都市异种之梦游之城

    都市异种之梦游之城

    张梁得知身世之后被圈禁在梦游之城。已经脱胎换骨,可惜实力形如草芥。梦游之城是一座监牢,同时也是张梁炼狱一般的试炼场,在提升能力与保存性命之间唯有苦苦的挣扎。另外,异种的传说并没有终结,等待着张梁的是另一个事实,而再次见到异种……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登天梯!一步进退天堂地狱!“我只是一个浮萍无依的浪荡子,但是我会飞出这灰蒙蒙的天空尽情遨游!”
  • 画道无疆

    画道无疆

    仙道浩渺,画道无疆,纵横九万里,立志上青天,吾有傲天凌云志,了却世间万千事!一本画心经,世界万物皆在我的笔纸之间,你敢牛逼老子画出一杆巴雷特崩死你,你敢猖狂,老子画出原子弹炸死你,敢在老子面前耍阴谋诡计。什么?借助外力非是强者之道?那老子画出一个关二爷砍死你。妖魔鬼怪莫猖狂,画出大师兄来终结你。漫天神佛莫得意,画出混沌困锁你。我是方立坤,我为自己代言。新书求呵护!
  • 永镇仙魔

    永镇仙魔

    上联:诚收八荒六合宝;下联:广纳九天十地丹。横批:非诚勿扰。沈奇的脑袋里有个系统,能够快速修复世间任何破损的法宝和丹药,然后沈奇的业余爱好就变成了收购各种二手法宝和丹药,并且还打着一副水到极致的对联。于是乎,修者们绝望的发现,当自己为了买某件法宝累得像狗一样赚钱的时候,沈奇却在为了使用哪件法宝而纠结;当自己险死还生战胜敌人的时候,沈奇已经祭出一堆法宝直接将敌人轰杀成了渣渣。可是最让修者们绝望的是,自己为了某颗丹药低三下四抱大腿跪舔某位丹师的时候,沈奇却拿着一把丹药花生米一般的吃着,并且还关切的问你一句:“吃了么?”
  • 守望先锋——最后的英雄

    守望先锋——最后的英雄

    讲述守望先锋解散后,英雄们依旧为内心而战
  • 通天桎梏

    通天桎梏

    他在神界被家人逐出,退了婚,丢了脸,带上了魔族的信物,在灵界打造一片属于自己的世界。十段灵容,白色源灵,他到底是千年一遇的天才,还是万年不遇的废柴?灵致巅峰,踏碎虚空,王者归来!看林辰如何挣脱这通天桎梏!
  • 妄想手侧

    妄想手侧

    世界在变化的,但永远也比不上飘浮于他面前的那位极上位天使的变化的,本来全身仿若太阳般放射出无尽光辉的十二翼的首天使在瞬间褪去了辉光的,十二片翩然起舞般的洁白羽翼奋张开来的,黑暗的纹路在那华美而高贵的羽翼上攀爬着的,延伸着的,以一种奇妙的意识侵吞着那仿若净土存在般的洁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