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了。”璟帝看到同时进来的夏昀和夏珩，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大殿里此时已经坐了不少人，三皇子，五皇子和华林公主都已经早早的等在大殿里。
按照惯例，初一这天的拜年只有几个皇子公主，就算是臣子也没有这个资格前来。
“祝父皇和母后新年快乐，望来年身体安康，福泽万年，大夏日益兴盛。”夏昀作为太子，带着夏珩等人郑重的向璟帝和皇后行大礼。
璟帝笑着点头，给每人赏了一些东西，不管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至少他们面上的和谐还是维持住了。
和璟帝不同，皇后的神色看上去并不好，不仅泛着淡淡的苍白还显得十分倦怠。
“母后可是身体不适？”夏珩关切的看了皇后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宁怡的错觉，她总觉得皇后好像瑟缩了一下。
“本宫无事。”皇后勉强打起精神，冲着众人笑了笑。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笑容十分勉强，不过没有人提出来。
夏昀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听到璟帝忽然咳嗽了起来。
“父皇？”夏昀皱起了眉头，怎么才新年的第一天，就一个个都生病了？
璟帝很快直起身子，摆了摆手：“许是昨天受了些风寒，无碍，摆宴吧。”
就算身体有些不适，璟帝也不可能在新年的第一天宣太医。若是被人传扬出去，说不定会引起大夏的动荡。
三皇子和夏珩交换了一个眼神。
除了大年三十，这一桌子的人几乎不可能如此安静的坐在一张桌子前吃饭。
宁怡看了一眼福宁郡主，她的神色十分平静，压根不见昨天晚上的那般撕心裂肺的样子，甚至看不出她的姐姐现在正身在囹圄。
她忽然想起上一世自己死前看到的福宁郡主，福乐郡主会将这些事情都会告诉她，想必也是相信这个妹妹的。
至少她没有想到，福宁郡主会利用这些自己曾经告诉她的事情反过来捅她一刀。
似是察觉到了宁怡的视线，福宁郡主非常平静的看了宁怡一眼，眼底还有些微嘲笑。
宁怡收回了视线，不知道福乐郡主现在会不会追悔莫及。
这一场宴会吃的十分平静，用过膳之后他们便各自回了府。
“父皇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宁怡皱起了眉，在她的印象里，璟帝的身体一直都很康健，从未听说过他身体不适。
夏昀也摇了摇头，他决定等会让崔大夫悄悄去给璟帝把脉。
他并不是在乎璟帝的生死，只是现在他还不能倒下。
才到东宫地界，就见听风匆匆走了过来，神情严肃：“柔妃突发高热，情况似乎有些凶险。”
虽然这段时间有了夏昀的看顾，柔妃的生活远比之前好了不少，但是她的身体底子经过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败了，还需要崔大夫暗中为她调养。
“怎么回事？” 夏昀皱起了眉头。
若是柔妃出了什么事，他们就找了一个可以打击的的致命证据。
听风垂下了头：“ 是属下疏忽了，昨天半夜柔妃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从殿内冲了出去，吹了不少风才被我们捉了回来。 ”
谁知道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热。
夏昀沉吟了一会：“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
“我也去。”宁怡在一旁开口，说起来柔妃还是她发现的，她应该去看看。
夏昀并不同意：“万一过了病气给你怎么办？”
宁怡掏出一块丝帕将脸遮住，看向夏昀：“这样不就可以了？我不会靠近她。”
见她坚持，夏昀没有再在阻止，只是牵住了她：“你不可以离开我身边。”
宁怡乖巧的点头。
夏昀早就让人将疯妃从原本的宫殿里“换”了出来，现在被安排在了东宫的一处密室里。
他们赶到的时候，崔大夫已经在帮柔妃把脉了。
“她怎么样了？”夏昀看着烧的满脸通红的柔妃询问崔大夫。
崔大夫摆摆手：“只是受了风寒而已，只是她原本体内的经脉就有淤堵的现象，这场高烧说不定对她来说还是件好事。”
夏昀点头，视线落在了柔妃的脸上。
崔大夫看到了他身后的宁怡，皱了皱眉：“太子妃小心过了病气。”
他掏出一个药包递给宁怡：“用了这个会好一点。”
宁怡接过，想起刚才崔大夫说的话：“你说对她来说是件好事，难道她会因此而康复吗？”
崔大夫摇头：“柔妃发疯并不仅仅是因为身体上的问题，更多的是当年受了太大的刺激，这么多年过去已经没有恢复的可能了。”
宁怡有些失望，若是柔妃能够恢复就可以亲口指征郑贵妃了。
“不过虽然她不可能恢复神智，但应该会比现在好一点。”崔大夫在又补充了一句，只是他很少接触这样的病例，所以不敢确定到底结果会是如何。
宁怡听完，视线又落在床上的人身上，只能等柔妃康复后才能看到结果了。
“啊！”
她正想着，床上的柔妃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紧闭着眼睛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尖叫。
她的手直直的伸了起来，在半空中胡乱的抓着什么。
夏昀将宁怡护在身后，深怕她会暴起伤害到宁怡。
好在柔妃胡乱抓了一会，没有抓到人就停了下来，嘴里开始喃喃的念叨：“郑岚，你就死心吧。这孩子养在我的名下要比跟着你这么个没用的母妃要好的。”
她的话一出，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宁怡疑惑的盯着柔妃：“她的名字不就是郑岚吗？怎么会…”
说着说着她就停了下来，惊疑不定的看着夏昀：“她这是在重复当时郑贵妃对她说的话？”
夏昀眉头紧皱，他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柔妃又开了口：“你看，你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不，这是我的儿子，你只生了个死胎…”
“死胎！不！不！我没有生死胎！那是我的儿子！”柔妃尖利的叫喊着，手又开始不断的在半空中挥舞。
这下她的情绪变得极为激动，挣扎着就要下床。
听风看到这一幕赶紧上前敲在了她的后颈处，将她敲晕了过去。
宁怡看了夏昀一眼，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当年确实是郑贵妃用一个死胎换走了柔妃的孩子。
也就是现在的三皇子。
之前还没有那么深的感触，现在宁怡自己怀孕了，只要想到自己的孩子可能被换走，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郑贵妃就不怕有朝一日被三皇子知道了事实真相吗？”宁怡强忍着怒意说。
夏昀没有说话，看着柔妃陷入了沉思。
“就算真的如此，我们也没有证据。”柔妃现在神志不清，怎么可能出面作证？
别说是璟帝了，他们都没办法完全相信她的证词。
宁怡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神色有些黯然：“看来我们还是得找到当年的证人。”
虽然当年的下人都已经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了，但宁怡不相信连一个证人都找不到。
夏昀点头，他派出去的人已经有了一些眉目，若是幸运的话应该能查到一些眉目。
既然这件事着急也没用，宁怡也就不再想着这些了，她忽然看向了夏昀：“我想去看看福乐郡主。”
夏昀似是有些诧异，不知道宁怡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虽然知道她应该没有再翻身的机会了，可我还是想去看看她。”宁怡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情绪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可她就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夏昀知道她们之前的纠葛，现在自然不会拒绝宁怡：“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现在正值新年，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到牢里沾染晦气，大理寺的官员看到两人时还有些吃惊。
大理寺的天牢多是关押的穷凶极恶的罪犯，里面阴森森的，时不时还有犯人受刑时的哭嚎声。
宁怡看了一眼暗沉的石壁，上面还有一些深深浅浅的痕迹，看不出究竟是血迹还是其他的什么。
夏昀牵住了她的手：“别怕。”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福乐的牢门前，她蜷缩在墙角，光鲜的一群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宁怡看到这样一幕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听到动静，福乐迅速抬起头来，在看到夏昀和宁怡时神色变得恶毒。
她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来看自己的人竟然会是宁怡。
“你来干什么？难道是想来看我的笑话？”福乐恶声恶气的冲着宁怡大声吼。
夏昀下意识的将她往后一拉。
福乐郡主看到这样的动作更受刺激，她恼怒的看向夏昀：“我到底有哪里不好？为什么我这么爱心，你却偏偏喜欢她？我哪里比不上她？”
说完她整个人就跌坐在地上，眼泪流了下来：“明明我爱了你那么多年…”
宁怡看着地上的人忽然对夏昀开口：“不如你到旁边等我吧，她看到你什么都说不出来。 ”
夏昀点头，并没有看一眼福乐就走过去了几步，视线始终落在宁怡身上。
见他离开，福乐看向宁怡的视线满是怨毒：“你以为自己真的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