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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澹台腾略显踟蹰,在权衡中,这个时候整个大殿安静极了。

芷兰心念皇上澹台腾是一个极顾尊严的男人,李崇烨大闹宴会,不仅气走娉宁,还与长孙旭、澹台慕争执,险些大动干戈,以她的判断,澹台腾现在绝不会服软,何况是受一个后辈的威胁。因此,他会答应这场婚姻的可能不大。

静言脑中懵然,只觉得自己丧失了决定命运的权力,现在她的宿命就系在澹台腾一句话上!

“好!”澹台腾再次发话,宏亮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

芷兰脸色忽变,怎么会?她不懂,在澹台腾心中,究竟什么是最重要的。

静言吓傻了,皇上答应了,她去北平国和亲,而且嫁给李崇烨那个霸道蛮横的男人!他明明仅是想得到她,才这样做的,嫁给了他,一定会被他折磨死!最重要的是,她恨透了这个男人!

靖王表情异常镇定,因为一开始他就知道了将有怎样的答案。

束手无策的静言泪眼汪汪,极力想扭转这个结局,向靖王小声哀求:“父王,救我,救我好吗?”

靖王依旧表情淡然,没有任何回答。这种场合下他没有给予女儿任何言语,静言心中失望至极。

澹台慕皱眉,父皇居然这样纵容李崇烨!南晋国的颜面何存,他也不明白,难不成南晋王朝怕了小小的李崇烨不成?如此妥协,简直不能忍受,就算是北平国的帝王又怎样?

长孙旭望着一脸无助的静言,没有多余的感觉,只是心疼。他顿悟,无论是哪个王朝的宫廷,从来就是静水流深。皇权之所以威严,就是因为它不是外显的,所有的一切,只要出现在宫廷,哪怕是生死,也只是平常的小事,激不起任何波澜!

至高无上的皇上,他的使命就是不仅是保卫国家,还必须保卫王权。

太子府。

芷兰一筹莫展,端坐铜镜前,澹台慕站在她身后,静静望着铜镜中芷兰忧伤的表情。

也许妹妹还是和她同样的命运,她们的生命意义在此,想救她,可惜无能为力。

“芷兰。”澹台慕知道她在为静言忧心,可是父皇的决定,他没有任何改变的权力,就算他能改变,他也不会去做,因为他和亓盟一样认为,与北平国的和亲之交比什么都重要。

“太子殿下,能帮帮静言吗?”第一次,芷兰用这样哀求的语气问他,她在用整个心思爱妹妹,失去了聂霜,她已经不能幸福了,不能再让妹妹不幸。

晚宴上,他们都能看出,静言与长孙旭之间,有了微妙的感情。静言对李崇烨的态度也很明确了,她一点都不爱那个男人。

“求求你,太子殿下,救救静言,好么?”芷兰的双眸闪烁着泪花,对父王靖王已经不抱任何幻想,说不准他巴不得自己的二女儿能够成为北平国的皇后,攀龙富贵。澹台慕是芷兰现在唯一的希望,她双手握住澹台慕的手,满怀渴望地望着他。

“芷兰。”她从没没有求过什么,这是第一次,澹台慕是爱她的,怎么忍心拒绝?可是,他是太子,南晋王朝未来的王,不能为了私欲而不顾大局。

“帮我这一次,太子,答应我,成么?”芷兰的手紧紧抓着澹台慕,或许他是妹妹唯一的希望了。如果澹台慕这次肯帮她,她甚至愿意放弃守护聂霜的爱,去全心全意尽力爱他。

澹台慕内心处于最纠结之时,情感上真的很想答应芷兰的心愿,可是作为太子,责任重大,太多的无奈,终于他狠下心:“对不起,芷兰,我也救不了她。”

芷兰双手慢慢放开澹台慕,随之凄美一笑,是啊,谁也帮不了静言,天意难违。她的泪落了下来,掉到收回的手背上,害怕静言像聂霜一样突然消失,然后再也见不到她。

澹台慕想伸手为她抹去眼泪,可是他突然觉得自己不配碰她,不能保护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所最牵挂的人,收回了手,他满怀歉意地摇摇头。

作为王室一族,澹台慕认为,为皇权的巩固而牺牲幸福与生命都是那么必然的事儿。一个王朝,哪怕是行将就木,它也仍然是威严的,含蓄和礼仪,都来源于对于皇权的敬畏。在接受对他国妥协的时候,压抑的能量,就成为了一种含蓄。

深夜,月圆。

贵宾厢房。

长孙旭站在窗前抹剑,照着淡淡的皎洁月光,剑锋利、剑光寒。

释风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懒洋洋地盯着长孙旭,心里却怕长孙旭会干出冲-动之事。再三思索,必须给他个提醒:“殿下老大,您从晚宴一回来就一直抹剑,应该休息了呗。”

“你先睡吧,释风。”长孙旭的声音冰冷,令释风毛骨悚然,长孙旭很少有这样冷酷的态度的,他心中涌现不祥的预感。

长孙旭决定的事儿,是不容改变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可能改变他的初衷,一是他的父皇长孙翼,因为他很尊敬他的父皇;二是他最好的朋友云翎,因为云翎是他最佩服的偶像,他的梦想之一就是超越云翎。

这个时候,长孙旭身边只有释风,释风感觉到巨大的压力,要是长孙旭执意做出出格的事儿,难不成要他以下犯上,况且他没有与长孙旭真正交手过,能不能阻止他还不一定。释风一直很敬爱长孙旭这个皇子,甚至,心甘情愿用生命去保护他,而长孙旭也从没有把释风当成属下,而是将他视作兄弟。

“释风。”长孙旭轻呼了一声,语气温柔。

“殿下,恩?”

“帮我一件事儿,成么?”

“啊?!您先说说什么事儿比较好。”

“救出静言。”

“您老说什么?!”释风惊愕得从凳子上摔下来,屁-股直接接触坚硬石板上,真疼!他“嘿嘿”笑了两声,站起身来,手揉着屁-股,极力表现出自己的振作,“凳子滑了,不疼!嘿。”

“答应吗?”长孙旭逼问。

释风实在不愿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装着没听见,在地上寻觅什么:“对了,我身上揣着的银子不见了,唉,刚刚还在,去哪儿呢?”

“释风!”长孙旭大叫了一声。

“恩?殿下,您叫我?”

“回答我的问题!必须。”

“殿下,您刚问什么问题?哎呀,我辛苦积攒的钱啊,还指望它今后娶媳妇,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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