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宛如是一场久远的梦,在炮灰隆鸣中,在鲜血和火焰的洗礼中。
我到底是谁呢?
是以前那个乞丐,是那个纵横战乱地区塑造了不休传奇的人?
沉睡的梦境,久远的袭来,一个个人,他们或哭或笑,对着我伸出了手,我听到了他们在时光中呼唤我的声音:“昊昊。”
两个微不足道的字,原来,那是生命中最沉重的回响。
我看到了强子磊子他们,看到了笑嫣,看到了洛雪。是他们给了我在那段最黑暗的日子下坚持着的勇气,是他们支撑着我,走过了那段最黑暗的日子。
微弱的声音响彻在了耳畔,我陡然惊醒,目光警惕的向着四周巡视了一圈,长年的战火生涯使我变的极为敏感。
不过就是风掠过窗户的轻微声响,但是却依然宛如惊雷一般炸响在了我的耳畔,让我久久不能平静,额头上已经布满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从旁边摸过烟点了起来,猛抽了两口。阿飞的身影站在酒店窗前,有些哀伤的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
“怎么没睡?”我问道。
阿飞苦笑着摇了摇头:“睡不着了。”他闭上眼睛呢喃的说道:“哥,你感觉到了吗?闭上眼睛耳边是炮灰的隆鸣。我感觉的现在的一切就好像是做梦一样,等咱们睡醒了,依然还在战场上,无情的收割着他人的生命。”
夹着烟的手不由的一抖,站起身,从旁边的冰箱里,拿出了两瓶啤酒递给了阿飞一瓶:“慢慢来,我们会在这里习惯的。”我笑了笑,其实不要说他,就连我都无法习惯这样平静的日子了。
阿飞拿着啤酒,和我碰了一下,他笑着说道:“嗯,我知道。”仰起头他喝了一口;“哥,这几年老听说你提起强子他们,咱们什么时候去见见他们。”他啧啧了两声:“我真的很感兴趣,让你都赞不绝口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不过我也挺好奇的,只有咱们这样的人才能称为兄弟,他们真的也是吗?”
看着酒店下面的飞驰的车子,久远的回忆袭上了心头。我微笑着,坚定的说道;“他们和你一样,同样可以为了我生,为了我死。”在他的心里只有经历过生死徘徊的人,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人,才配为兄弟。
“哥,听你这么说,我更好奇了。要不然我先去看看他们。”
对着他的脑袋我打了一下:“你给我消停点。”
阿飞揉了揉脑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除了我之外,似乎没有人可以这样打着他的脑袋。
走到洗手间随便的洗了一把脸,拿出衣服套在了身上。
“哥,你干嘛去?去酒吧吗?我和你一起去。”阿飞有些兴奋的说道。
我一时语噻,眼神瞪着他:“你特么的给我消停点,我告诉你,这是国内,别他么的霍霍那些无知少女。”
“哥,我不是这样的人。”阿飞挺了挺胸腹,义正言辞的说道。
“你是不是这样的人我比你更特么的了解。”我没好气的说道:“你特么的就是一个色胆包天的人。”说道这里我不由的笑了一下:“和旭子一个德行。”突然想起当初在酒吧的时候,旭子被人跳了,赤身裸体的跑了进去,就围了两张小报纸。
穿好衣服,带着阿飞就走了出去,在酒店门口,向着四周看了看。我闭上了眼睛,四周发出了波涛般的呼唤。
这一切似乎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但是原来是什么样子,我又记不清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顺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向着墓地而去。
在下面买了一个祭祀用品,徘徊了许久,我才顺着婉约的阶梯一步步的向上走去。
“哥,来墓地干什么?”阿飞不解的问道。我清晰的看到了从他眼中泛起的悲哀,墓地上这些逝去的人,最起码他们还是有迹可循。而在战场上那些逝去的人,有很多连尸体都找不出一块完整的了,说是粉身碎骨也不为过。
我苦涩一笑:“来看我哥。”
阿飞没有说话,恭敬的陪着我走了上去。
耀哥含笑的脸铭刻在墓碑上,经过数年的风吹雨打已经略显的有些沧桑了,但唯一不变的是他的嘴角的那丝笑意。
注视了许久,我跪了下来:“哥,我回来了。”我沙哑的开口,这么多年的残酷生活,原本我以为我早已经心如磐石,难以悲伤了。可是这一刻看到墓碑上那熟悉的脸,悲伤莫名而来。
因为他永远都留在了那个少年时期的我。
“哥,我好想你。”我苦涩的说道:“我成长了很多,强大了许多,但是为什么我宁愿向以前一样呢?难道说真的只有泪水才能闪出光亮,只有痛苦才能促使人成长吗?”
一张张纸,在眼前化作了飞灰,眼前缭绕的火光宛如逝去在了时光中熟悉的脸,渐渐焚着成灰。
最后一张纸伴随着我的动作丢进了火力,熊熊燃烧了起来。片刻之后火光微弱了下去,微微的闪烁了两下,就熄灭在了此刻。
我站起身,苦笑着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阿飞在旁边看着其中的一个墓碑,脸上露出了奇异的表情,似乎是想笑。但是在强忍着。
“怎么了?”
阿飞对我招了招手,走过去。看到墓碑我瞬间一愣。
“哈哈,哥,是你不?”阿飞指着墓碑上那原本有些稚嫩的我的脸哈哈大笑。
我摸着鼻子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我已经离开了五年,没有和任何人联系,换做谁都得认为我挂了。
坐在酒店,我手里看着强子他们几个这几年的资料。看的出来,他们这几年混的不错。垃圾站经营的已经成了全市最大的一个垃圾中转站,而且在道上也已经渐渐声名鹊起了。
不过他们最近好像有些麻烦,我微微皱了下眉头。
阿飞趴在床上玩着俄罗斯方块,抬起头对我说:“哥,你说是谁吧?我现在就去整死他。给我两个小时,不,一个小时就够了,我把他脑袋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