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赛罕!”一路上,不少猎人向她打招呼,她一一应承却不以为意。十七八岁的年龄,她早已目睹过无数次村里的猎人紧抱挣扎的女人大步跨进木屋,第二天便成了婚。正因为此,姆妈只准与同龄的孩子玩耍却不让女儿与三四十岁的男人接触,按姆妈的说法,那些都是饿狼。
“狼是原人土地外的一种动物,贪婪野蛮。”姆妈在泥地里给她画了一头长着獠牙身材魁梧的走兽,有四只眼睛,身上遍布利刺。
久而久之,赛罕对男人们敬而远之,她也便相安无事地跟随姆妈生活。可大概一年前,她开始对男人产生了好奇……
“诃伦。”她蹦到队伍最后的男人面前,满眼期待。
诃伦与赛罕,虽然村里老人教给她的词汇中没有关于诃伦的释义,但她听在耳中多么般配呀,每次男人打猎回来,都会莫名乐滋滋,接着穿梭一批一批的人群,跑来问候。
男人宽厚的手掌揉揉赛罕的头发,就像往常一样,把破斧头小心翼翼地递给她:“还有多余的人手吗?后面有头大家伙。”
赛罕侧过头循着男人搭在肩上的麻绳望去,在昏暗的光照下,六尺外的地上,一团漆黑的影子身形巨大,匍匐着一动不动,身后的土地划拉出长长的痕迹。
赛罕一声惊呼:“姆妈!姆妈!”
“赛罕?”村里的女人数乌力罕腿脚最灵便,听见女儿的呼声,嘱咐了手头的事,带着大大小小的女人向着村口赶去。她心中起疑:“这孩子怎么跑去村外了?”
一群女人呜嚷一片,猎人纷纷停下脚步看着她们赶去村口,正疑惑便发现尽头站着的外乡人,当即舒了一口气,也不起步回家,只是驻足观望——疲乏的时候看一出闹剧再妙不过——叽叽喳喳的女人可够那外乡人折腾。
女人们在后头窃窃私语,乌力罕的脸犹如这时的天色,愈变愈黑。她本就不让女儿与大龄的男人一块玩耍,何况这外乡人,以往也就是悄悄私会,今天反倒敢把自己喊过来?
“姆妈……”
乌力罕登时感觉女儿是要在村民面前宣布些什么,等不及女儿开口,一巴掌扇了过去大骂道:“你还要脸吗,小女孩子不跟着女人学活计,跑来这同一个外乡人说话!走走走,跟我回去!”
她一把揪起女儿的衣服,二话不说就要拖回去。那个时代成年的女人力气何其之大,赛罕不住挣扎也逃不出姆妈的手掌,反倒是她越挣扎,这双铁手就越发使力,呛得她喊道:“姆妈……姆妈!”
乌力罕心口仿佛火烧一般,她似乎能听见女人们的讥笑声,只希望赶紧有个地缝,好把这丢人现眼的孩子和自己一块塞进去。“等我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你!”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手里的女儿如同筛子一样颤抖。
“乌力罕。”男人终于开口,他挪开身子露出了后面的猎物,身边那群叽喳的女人忽然停了下来。
“诃伦!”乌力罕转过身,松开了女儿的衣服:“我知道你勇猛得如同大部落里的战士,可你也无法挡住村里十名猎人……以后别再来见我女儿,否则我就让人把你驱逐。”
驱逐?男人瞧见赛罕捂着脸委屈地缩在姆妈身边,想必脸上火辣辣的疼。他一紧手里的绳子,眉头拧着向前踏了一步,女人们见势不妙赶紧提醒道:“乌力罕,你看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