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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人贩

桌上的两个茶碗被流云的力道震碎,水瞬间漫开在桌面上。

青璇咬着牙用极低的声音冲流云问道:“你干嘛呀?”

眯眯眼一手按在腰间的刀上,问道:“这位小哥可是在对我们说话?”

“没错。”流云转身站起来,两个猎户退后一步,侧过身子,以便随时可以应对突发的情况。

流云对胡渣男道:“我说,这孩子,不是你的吧?”

还不等胡渣男开口,小女孩就忙叫喊道:他不是我爹,他是坏蛋……”

胡渣一把捂住小女孩的嘴,“别瞎叫!你这不孝的孩子连爹都不认了。”

眯眯眼已然看出流云是故意来找碴的,上前一步对他说道:“这位小哥还是不要管我们的家事儿了。我看天色也不早,二位还是赶路要紧。这荒郊野岭的一到晚上可不太安全!”

掌柜见这气氛不对,忙退后躲到厨房去。透出半个头观察着局势。

流云笑了笑,不理会眯眯眼,而是对那个小姑娘说道:“呐小姑娘,哥哥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帮不了你啊。”

“唔唔唔……”小姑娘不肯放弃的摇头,嘴里发出的声音虽然不清不楚,但仍能听得出是“救我啊!”

流云露出一脸遗憾的表情。眯眯眼得意的微笑着说道:“这就对了,不关自己的闲事最好还是不要管的好!”

“不过……”流云又对小女孩说道:“你要是能付我两千钱的话我就答应救你,怎么样,同意吗?”

两个猎户一惊,下意识的看向小女孩,只见小女孩正高兴的连连点头。

流云看着二人笑道:“那这就不是闲事儿了!”

青璇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早已将流云骂上百遍了。但又不知道为何,在那埋怨的情绪下又夹杂着些许安慰。她仰望着流云直立的背影,从未觉得,这个精瘦的身躯竟然如此伟岸。

不等那二人反应过来,流云抢先冲上前一脚踹中眯眯眼的腹部,眯眯眼吃痛弯腰,手中的大麻袋也握不住了落到地上。流云趁势右手一记勾拳猛击在他的脸上,打得眯眯眼双眼冒星,忍不住吐出胃中翻腾出的苦水。还没等扑倒在地,流云又一脚踢向眯眯眼,只听到一声惨叫,眯眯眼瞬间像个皮球一般被踢飞,连翻带滚的,同挡在身前的桌凳一并砸在木墙上,蹭起一路尘土。整座茶寮都被震的晃动起来,梁上的积灰如烟幕一般撒下。

茶寮外的草棚里的两匹马被这动静吓得尖叫不已,摇头想要挣脱系在柱上的缰绳,逃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胡渣男、小女孩,包括青璇都惊呆了。这家伙到底是有多生气才会下此狠手。连招紧凑刚劲,完全不给眯眯眼丝毫喘息的机会。

流云转头看向胡渣男,眼中杀气尽现。额前流海无风而动,凌人的气势直逼胡渣男,让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垃圾!”流云移步走近胡渣男道:“只会躲在小孩子身后吗?你是还没断奶吧!”

被流云这么一挑衅,胡渣男气得举起小女孩就准备砸向流云,吓得小姑娘哇哇大叫。青璇忙双指夹起一小块茶碗碎片弹射向胡渣男的后颈,胡渣男被这一击伤得出手延迟,流云借机一个快步上前跃起,凌空三脚直踢胡渣男胸口。待身体下落时,又忙从胡渣男已松动的双手中一把夺下小女孩。彼一落地,转身又一记高位侧踢直中胡渣男下巴。

胡渣男喷出一口血沫,后仰飞出三步开外倒地,然后昏死过去。

流云紧张的看向怀中的小姑娘,小姑娘一脸惊魂未定,双手紧箍着流云的脖子不肯撒手。

流云有些喘不上气,难过的摇晃着小姑娘,叫道:“喂,醒醒啊,撒开手!”

摇了好几下,小姑娘才回过神来,看着此刻抱着自己的是流云,大眼忽闪忽闪,突然又双眉呈八字,张嘴大哭了起来。

见小姑娘没事,流云长舒一口气。正要安慰她,却听到“嘭”的一声从木墙那边传来。流云自然的转头望去,碎桌凳被眯眯眼撑了开来,只见他一手举着短刀,伴着嘶喊就朝流云冲过来。

只是刚跑几步,一道冷风就从流云肩旁飞过,扬起他鬓角的垂发,直朝眯眯眼射去,正中他的咽喉。

眯眯眼瞪大了眼睛,瞳孔极速缩小,喊声倏停,脚步慢了下来,然后无力的跪在地上,口中咳出鲜血,身体倒向地面,腿脚不时的抽搐。

流云一手捂着小姑娘的双眼,不让这残忍的画面玷污了她的明眸。他也在这时才看清,那飞过去将眯眯眼杀死的,是一只木筷子。而使出这一招的,不用问也知道是她,那坐在后面的青璇。

流云转头看向青璇,青璇略为不快的别过头道:“不用客气。”

说完,青璇拿上身旁的包袱起身就往外走。流云有些不知所措,又回头看向眯眯眼,整个人已经不动弹了,惊惧的表情僵化,让旁观者都不禁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与害怕。

“还不走,等着给他收尸么?”外边青璇喊道。

流云寻声望去,看着青璇冷面相待。心里不明白她到底是在生气什么,难到救下一个孩子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么?

算了,他也懒得去理解女人的心思。收起自己座上的包袱走出茶寮,路过胡渣男,看到他颈后血流不止,染红了地上一片沙土,心知这人死去也只是时间的事了。如果能抢救一下兴许能活,但这一次,他连看客都不想做,只想做个不管闲事的路人。

把小姑娘放到马背上,流云解开缰绳牵过马,然后翻身跨上,轻踢马肚,追赶已经跑在前头的青璇。

茶寮掌柜见外边没声了,蹑手蹑脚的爬出厨房,看着自家店里一片狼藉,桌凳毁坏,地上还躺着可怕的尸体。即伤心又害怕的哭道:“唉哟,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你们这要这样对我啊……我的个天呐……”

正哭着,又见地上还有个麻袋。掌柜好奇的上前,用手摸了摸,惊讶的叫出声来,“这是……”掌柜连忙打开套在麻袋上的粗绳,扯开口子一看,里的装着的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是个孩子!”

掌柜伸手探着男孩的鼻息,“还活着啊!”语气轻松下来。转头看向眯眯眼与胡渣男,“原来这些家伙,是人贩子!”

铁蹄轻踏,两人并驾齐驱后,流云斜过身子凑近青璇道:“你好像兴致不高啊。”

青璇不看流云,只是严肃的说道:“出行时我就说过了,一路上不管遇上什么,只要事不关已就不要去理会。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结果你呢?”

“这哪是事不关己啊!”流云指着小姑娘说道:“这可是我的老板啊,我能不管嘛!”

“是啊是啊。”小姑娘也应喝道。

“狡辩,这小孩能付得起钱么?”

“嘿……”青璇的话让小姑娘很不服,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一本正经道:“这位姐姐,可曾听过‘莫欺少年穷’这句话?我现在付不起可以先赊着,以后总会还清的!”

青璇一时哑然,她没想到这弱小的孩子竟然这般刚强,口气就像是个小大人。

流云哈哈大笑,摸着小姑娘的头笑道:“说的好啊老板,你这单我没白接。”

小姑娘抬头对流云说:“是啊,大不了我嫁给你就当还债了!”

“噗……”流云和青璇同时被这话震到。只是这次换青璇捂嘴大笑,而流云则一阵猛咳,感觉肺都快咳出来了。

“怎么了,是太开心太激动了吗?”小姑娘不明白流云这么大反应的原因,还关心的问道。

“咳咳……”流云抚着胸口,缓解咳嗽,然后喘着气道:“是激动过头了,不过是被吓的!”

流云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小姑娘的脑袋,道:“你这大眼娃子想什么呢?!哦,想靠嫁给我不还钱,还得让我养着你?做梦吧!”

小姑娘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爽道:“就知道钱钱钱。”

“啧啧啧……”青璇在一旁嘲讽流云道:“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流云撇着嘴道,“你懂什么呀,付出总要有回报的,钱最实在!”然后又摇了摇小姑娘道:“哎大眼娃,你认得那两个猎户是吧,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因为他们是人贩子啊。”小姑娘回答道:“我当初就是被那个胡子抓过来,带进栖妖谷的。本来以为死定了,幸好有个大叔带着一伙人摸进巢穴,营救我和其他被抓的孩子。”

小姑娘面带伤感,继续说道:“可是坏人太多了,大叔他们被冲散,场面很混乱,好多来救我们的人都死了,只有大叔一路拼杀,才将我一个人救了出来。”

一段故事,听得流云和青璇都沉默了。

“大叔受了重伤,我们在谷中躲了很久。直到十天前,风声没那么紧我们才趁每天夜里往谷外逃。好生艰难才逃到的外面的林障中,为了给大叔找吃的我才跑这么远,没想到又碰上他们。”

“这个大叔还真是条汉子。”流云称赞道,“哎,他是干什么的呀?”

小姑娘摇摇头道:“不清楚,我只知道他的同伴都管他叫,将军!”

“将军?”

“嗯!”小姑娘点头道,“大叔双刀使得可厉害啦,十几个人都困不住他,他以前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大将军!”

青璇眼睛一亮,忙问道:“这位将军使起双刀来可是快如飞影?”

小姑娘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

“影刀?!”流云也听明白了,抬眼看着青璇。

青璇镇定的对流云说道:“看来你这人是救对了。”

“什么意思?”流云问道。

“我们要找的人……可能就是他!”

青璇望向前方迷雾笼罩的森林,延绵盘旋的高山如蛟龙一般矗立在其中,远远的看上去,感觉有如活着一样在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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