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得很,那一年的那几天,我和好友岳晓萍的电话总是串线,她女儿的电话、她同学的电话,甚至是他老公的电话,我全部接收,而她的手机却没有反应,幸运的是,别人打我的手机,她接不到,好像只接到一个不重要的电话。
其实,岳晓萍的电话里也没有什么做坏事的通话,都是友情传递并继续的友情传递。而那一天的友情竟是从台湾传来的。
我清晰地记得,我和岳晓萍几个人,主要是家人,结伴开车回家过年,路过一个县城打尖,这个电话打过来了——台湾来的电话,但我当时并不知道是台湾电话。还是拨她的号我的手机响,她的手机不响,而她听我的手机响还牢骚了一句:“这个时候还有人追啊?”我瞪她一眼。接起电话,我感到了对方的陌生,因为他是一个舌头打卷的男人,在我的生活里,没有这样的男人和我有通话的经历。果然,那个男人听见电话接通,还没等我说呢,就温柔地叫了一声:“萍啊,你好吗?”我知道这电话又是找她的,她刚才对我的讽刺让我有了报复的机会,同时,我也想逗一下这个舌头打卷的男人,便故意嗲声嗲气地说:“我不好啊,我不是萍,我是筐啊。”说完,不等他回答,我就把手机甩给了萍,对她瞪眼说:“找你的,哼!”她一听,一愣,赶紧拿过手机,只听一声,她就走到饭店的一隅躲起来了。四十多分钟,我们都吃完了饭她还在打,我走过去对她吼:“你吃不吃?让他一会儿打过来!”她冲我做个鬼脸,赶紧挂断电话。
我问:“谁啊?不追我了,改成追你了?”
她笑嘻嘻地说:“我网友,台湾打来的。”
“他还表扬你了,说你很有意思,开玩笑和他。”她又讨好地追加一句。
“啊?!我的手机费啊,双项收费啊!他不在乎,我在乎!”我狂叫起来。
我和岳晓萍交往,现在算来也就五六年时间,她长相中等,但有绝好的性格——活泼、调皮、温存,还有男人的豪情万丈,男女人气儿旺得很呢。是个很另类的女人。
由于身体的原因,她每年都住院一次,每次我都去看她,我们俩在医院里也玩得天翻地覆。我太担心她,几天不接她的电话,我就要问,你在哪里?是医院吗?我其实最怕她去医院,我怕她挺不住啊!
去年冬天,她又住院了,赶上我在南方出差,她电话告诉我,这次不好。我心跳得不行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等我再回来去医院看她,她已经上了呼吸机,无法说话了,神志也不清晰了。我默默地站在她的床前流泪,从前那个活泼、调皮、高雅的女人不见了,上帝太残酷,给了人生命为什么又让人离开?
萍去了,我没有去送她,她的生命结束在40岁!我不想看到火葬场里的萍任人摆布,而她是很有个性的人,从不听从任何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