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7号早晨7点,我被闹钟准时叫醒。
从卧室走出来,听到厨房锅碗瓢盆叮咚,推门张望,看见诗人刚好把炒好的菜放到盘子里。他听见门响,随手把菜端给我,说:
“明天我就走了,你去机场送我时,不能对我含情脉脉。送到后,你转身就走。”
我和诗人都有点自恋,他说这话就是自恋的突出表现。都老夫老妻了,谁会对他含情脉脉啊。但此刻,我真对他有点含情脉脉了。我就实话实说了:“明天我送你,会控制不住地含情脉脉,因为我会思念你每天给我做的饭和菜。你走了,我怎么办?明天的早餐在哪里?”
诗人说走就走了,要出差20天甚或更长。他有任务,有很让他开心和荣耀的任务。全国18个省援建四川18个受灾县,每个省派一名作家去那里采访,之后,要写出2万字的报告文学。然后编辑成书,书名叫《国家行动》。诗人是这18名作家之一。
3月18号晚上,他从成都给我打来电话,说正在和四川的诗人花天酒地呢。这是在我预料之中的,临走时,他已经和四川的诗人有所联系了,并提出要见见著名诗人流沙河,那边都一一答应了。看来他正在落实。
我的生活却乱了。一日三餐没了方向,不知道吃啥。然后是冰花身体,我担心她,她怀孕了,虽然诗人出差前,已经给她准备好了猫床。可我还是担心她生小猫的那一刻,我感到害怕,我怕柔弱的它生不下小猫会死,那样,我就惨了,我会吓哭的。我从小最怕死亡了的生命,记得一次,我拿着一只蜻蜓玩,不小心它的脑袋就从它细细的脖子上掉下来,我吓得大哭,立即扔掉没有脑袋的蜻蜓。我妈笑着说我前生可能是死鬼托生的,所以,怕死的东西。
接下来的麻烦不仅在于冰花生小猫,而是她从诗人出差后,就开始绝食了。本来很阳光的黄毛也受她影响,跟着绝食。俩猫每天哀怨地看着我,可怜巴巴地听着门外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就是不吃不喝。它们想诗人了,比我还想呢。妈妈来电话,给我出主意,说让它们和诗人通电话,它们听到诗人的声音或许会好。我试着做了,有效果,它们开始吃东西了,但是,拒绝猫粮,而是改吃牛肉。每天早晨,我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厨房,用微波炉给它们烤牛肉。而我常常没有吃饭的时间。
今天中午,诗人给我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安顿好,这个固定电话就是我们感情的纽带。面对诗人,我哀怨了,说:“快回来吧,屋里屋外、猫里猫外的,都离不开你呢。”
昨天晚上,我的女友从美国打来电话,问我爱情是什么。此刻她在孤独中,已经离婚五年余。五年来,她一直苦苦思索这个问题。昨天终于问我了。
我说:“爱情就是生活,就是你需要他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处理生活琐事。例如:冰花生小猫怎么办的问题,等等。”——真的,这是我当前思念诗人的主要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