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下学期开学,就要面临高二文理分科的选择。虽然要分科了,但是痛苦并不会分半,相反会加倍。周羽在得知黎雪和吴玲玲都选了理科后,毅然决然地追随了她们的步伐。
周羽感觉自己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他急于分享他的伟大,找来池天炫耀道:“天哥,我决定弃文从理!”
池天一脸不屑,说:“说得好像你文科很好似的。你也就语文好,学文学理一个样,装什么伟大。要是黎雪吴玲玲去学文,你还不是跟着她们屁股跑,跟屁虫。”
“你懂什么,这叫追寻真爱。”
“你有过前科的,进不去重点班,怎么追?”
池天一语惊醒梦中人,周羽暗自着急,总不能让两位梦中人为了自己奋不顾身地去吃处分,再说自己也没这等魅力。虽然他还有机会改学文科,但心中还抱有一丝幻想——说不定哪次考试她们考砸了,进不去重点班。有希望总好过没希望。
周大龙对周羽选择理科大力支持,他认为男人就该学理科。换句话说,学理科的才是男人。
迷迷糊糊过了一个学期。高二分班后,周羽竟真的抓住了希望的稻草,高二时如愿进理科重点班。黎雪在,吴玲玲在,池天在,苏晓樱在;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也在,田振国在,刘江风在。正如他的感觉,上了高中后,一切都变得阴差阳错。
池天听闻和周羽同分到一个班,没有兴奋,最先开始怀疑的是自己是否进错了班级,然后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怎会沦落到和周羽一个档次。
周羽满心是小人得志的兴奋,看到分班表上那个久违的名字和自己排在一起,心脏兴奋得要炸开,仿佛黎雪已是囊中之物。
晚上的新班级见面会前,周羽特地把全身上下洗了个遍,全身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照了半小时镜子,照到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才背起书包上教室。
周羽第一个到教室,面对五十多个空位子犯难,开始后悔不该来这么早,至少要在黎雪之后,毕竟他不能预言黎雪会坐在哪里。于是他躲在教室旁的厕所里探头向外看,其他同来上厕所的人都很疑惑,眼前这人占着茅坑不拉屎不说,还背着个书包。定睛一看,是十六中的爱迪生,于是就不再猜测——凡人怎会知道伟人的举动。
周羽在厕所站了有半小时,看到了盼望已久的黎雪。黎雪缓缓上楼,模样渐渐清晰,仿佛电影中的慢镜头。黎雪离开他的视线,周羽刚想紧随其后,但突然犹豫起来,觉得这样会显得太刻意,像一个尾随美女的色狼。于是又在厕所里等了十分钟。
周羽走出厕所,发现自己的体香没了,感到魅力大减。走到教室后门往里一看,黎雪坐在苏晓樱旁边,她俩周围的八个方向都坐满了男人。毕竟是两个美女,男人们都会产生保护的欲望,于是把她们重重包围,给她们安全感。周羽顿时傻在原地。
吴玲玲不知何时来到周羽身后,提醒他:“喂,你挡住后门了。”
一个傻了的人被吓了一跳,结果是更傻,周羽问道:“你怎么会在我后面?”
“我又不是女鬼在你身后很奇怪吗?”
“你跟踪我?”
“我跟你大头!”
吴玲玲一把推开周羽,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周羽醒悟过来,原来是自己嫁罪于人,觉得抱歉,坐到吴玲玲身后,进行了一番深刻的自我检讨,终于把吴玲玲逗笑,自己的位置也就这么定了下来。距离黎雪的位置恰好形成一个完美的角度,能在自己看黑板的时候看到她的侧脸。
池天来到教室,发现苏晓樱周围已经没有自己的空座,被人捷足先登令他很不愉快,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和苏晓樱也有了十年的感情基础,不差这两年,而且他俩冥冥之中是有缘分牵引的,别人自然抢不走,于是来到周羽身旁坐下。
周羽向吴玲玲介绍池天:“他是池天,和我从小是——”池天打断周羽的话,自我介绍起来:“我叫池天,和周羽从小是邻居,我数学比较好,从小学就开始获奖。”
吴玲玲尴尬地回答:“你好,我叫——”
“你叫吴玲玲是吧,我知道,周羽经常跟我提起你。”
吴玲玲脸一红,问道:“提我什么?”
“周羽经常说你——”
一旁的周羽再也按捺不住,大喊一声:“老师来了!”全场寂静了几秒,发现原来是个骗局,继续吵闹。周羽在坐位底下对池天施暴,池天忍着剧痛,继续说道:“周羽说你漂亮、文静、成绩好、谁娶了你就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吴玲玲羞得转过头,全身发烫。
池天继续说:“周羽还说你冲动的时候像一头牛,安静的时候像一朵花,正常的时候像牵牛花!”
周羽对池天厉声道:“你胡说什么?”然后对着吴玲玲背影说,“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说过那样的话!”
池天把周羽的头扭到自己面前,对他说:“你对天发誓,应该是对着我的脸。”周羽狠扇了他一个耳光。
这下班主任真的来了。池天小声对周羽说:“他当班主任你要吃苦头了。”
“为什么?”
“以后你慢慢会知道,我就劝你一句,少惹他。”池天留给周羽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班主任扫视全班,发现有个空的座位,二话不说一拳头砸向讲台,粉笔盒里的粉笔被吓得乱舞。
“还有谁没来?第一天晚上就迟到?谁?”
原来十班的学生面色平静,他们早已习惯;没领教过他的学生缩着头,惊讶地看着散落在地的粉笔。
刘江风从厕所里回来,发现班主任来了,于是到前门报告了一声就走进教室。教室一片静悄悄,但却令人感到心悸,好比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站住!”讲台上的音量大得可以震碎九只鼎。
刘江风惊恐地转过头,不敢作声,像一个走投无路的犯人。
“你叫什么名字?”
“刘——刘江风——”
“第一天你就迟到?”
“我——我上厕所——”
“这是理由吗?你第一天就敢迟到,由此我可以大胆的推论,你以后会变本加厉!”
“老——老师,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你必须写检讨,认错态度要深刻。一式四份,一份给我,一份给年级主任,一份给你爸爸,一份给你妈妈。今晚写完,回去坐好!”
刘江风被吓得屁滚尿流,回到坐位上埋头就是写检讨。
班主任捡起地上的一个粉笔头,在黑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说:“我叫吴天,教大家数学。要说的话没什么,就提醒大家一句,不要违反学校的纪律,不信你可以试试看。在高一的时候,受过学校处分的某些同学,你们今晚也要写一份检讨给我,我要跟你们算旧账。坐在前排的几位男同学,跟我过来搬书。”
前排的人像训练有素的士兵迅速站起,跟着吴天走出教室。周羽坐在后排幸免于难,池天看到吴天走远,对周羽笑说:“怎么样,刺激吧?”
周羽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指着身前几个埋头写检讨的学生,说:“怕什么,我有这么多同胞。”
过了不久,吴天两手空空地回来。他身后跟着几个扛着课本的同学,课本的高度淹没了头顶。
发好课本,吴天继续发表言论:“我跟你们说,能让我教数学,是你们的福气。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读大学了。不是跟你们吹牛,我教出的清华北大的学生,加起来能超过一个营。”
周羽小声问池天:“是不是数学好的都像你一样爱吹牛逼?”
“不一定啊。你数学那么差不也是爱吹牛吗?只是我们用嘴吹,你用笔吹。”
周羽细想觉得颇有道理,嗯了一声,低头写检讨。
第二天的数学课,吴天走上讲台,把食指蘸上口水翻书,面无表情地讲课。周羽嫌他讲课无聊,准备挑战权威趴台睡觉,池天见状连忙拧他大腿,提醒道:“别乱来。说不定要叫家长的。”周羽突然精神百倍,拿出笔就是写笔记。
一下课周羽就抱怨道:“这吴天板了一节课的脸啊。他面瘫啊。”
池天说:“何止一节课,他已经对我板了一年的脸了。”
周羽想想以后的生活就有点害怕,看到隔壁班温柔的女班主任更是叹气不止。
他每天在心里默默倒数黎雪生日的日子。他自认为他是黎雪众多追求者中最有希望的一位。和其他追求者不同,黎雪在小时候欣赏过自己,这是他们遥不可及的高度。即使自己曾失败过两次,他依然安慰自己是黎雪年幼无知,现在她一定后悔万分,所以他决定要再展开新一波攻势。
离黎雪的生日还有两天,也许是命运的女神相助,那天正好是周日,可以外出买礼物。周羽写诗、送唱片都失败了,正为礼物绞尽脑汁,于是请教同为女人的吴玲玲。
吴玲玲一下就解决了他的难题:“这好办,你可以送巧克力啊。”
“巧克力?好像可以哦。”
“而且要那些包装精美的,价格不菲的,那才能显出你的心意嘛。这周我刚好想出去买东西,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帮你参谋参谋。”
“感激不尽。等我真把她追到手,我肯定要对你感激涕零的。”
“这句话你以前好像说过。”
“这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