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梵途系好绷带,我忍不住抬头看他。
他的眼神已久平淡入如水,却隐约有一种细微的落寞。
恕我直言,我并没有明白梵途说这番的意思。
我很对不起我的语文老师,做阅读理解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及格过,况且,梵途刚才那番话很有深意,似乎包罗了一个我不可能读懂的故事。
“我帮你去倒一杯热水。”我看了梵途一眼,站起身来。
梵途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我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端到梵途面前,看着他如纸般惨白的唇色,心里隐隐的跟着难受起来。
明明失血过多,为什么坚持不去医院呢?
梵途就是这么一个讳疾忌医的人吗?
显然不是!
见我一直目不转睛的望着他,梵途喝完最后一口水,将手中的杯子放到茶几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你跟我说?”
在梵途的面前,我的心思从来都是无处遮掩。
我也不再犹豫,点了点头,反问:“如果我问你,你会回答我吗?”
我问的小心翼翼,梵途听了我的问题,轻轻一笑:“要看是什么问题。”
就在那一瞬间,我看着梵途那个笑容,整个人就怔住了。
我极少见到梵途会笑,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就像是冬日里的小太阳一样,自带一种橙黄色暖暖的光芒。
一眼看上去,整个人都会融化在这种浅淡的笑容里。
我的脾气里有那么一种贱嗖嗖的因子,别人对的态度转变的太快,我会完全接受不了。
“怎么了?”梵途淡漠的看向我。
面对这样的梵途,我下意识的抬手扶额,脸上居然烧起了一片火辣。
“呃……”我连忙往后闪躲了一下,也不敢去看梵途:“就是好奇,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逼停一辆跑车!这样的场面,我只在《暮光之城》里看过……”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梵途语气淡淡,看着我的时候,饶有意味。
“……”我看着梵途,迎上他那双无垠的眼眸,心里有些惧怕。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做到的?”
我点头。
“我之所以能做到,是因为……”梵途看着我,顿了一顿:“我并不是你口中的那些普通人!”
这算是什么回答?
明明是那么敷衍,他却回答的理直气壮!
我皱眉,看着梵途,心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
“呵呵……那是什么?你该不会是克伦家族的吸血鬼吧?”我半开玩笑:“不过也不可能,那是进口的玩意,我们本土的特产只有僵尸跟粽子!”
“你总不会是一只粽子吧?”我继续看着梵途,这一句完全是彻彻底底的玩笑话,说完,我还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梵途看着,澄澈如冰湖之水的眼眸中,瞬间涌动出一抹墨色。
如果不是我的错觉的话,梵途的瞳孔明明就变换了一种颜色!
我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往后一缩,撞到了身后的木质沙发扶手上,一阵钻心的疼。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梵途看着我豁然起身,眼眸一垂,周身散发着一种幽冷。
这样的他跟刚才那个面露微笑的梵途完全是判若两人,神情转变之快,让我措手不及。
我刚才又说错话了?
跟一个本来就不具备幽默细胞的人开玩笑,这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看着梵途的背影,我想默默地扇自己一个耳光。
“老板,晚饭你想吃什么?”为了打破这种尴尬,我慌忙开口问了一句。
梵途摇了摇头,既没有说吃也没有说不吃,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到离开梵途斋到现在发生的一幕幕,我就开始生理性的头疼。
梵途到底在避讳什么?
总之,他全身上下都是雷点,我以后还是少说话,少招惹他为妙。
去厨房里转了一圈,厨房里干干净净,一点食材都没有,柜子里只剩下了一只空空的面条包装袋。
冰箱里空空如也,完全就像是无人居住的空房子一样。
一个人的生活还真是无趣!
我加了一件羽绒服,带了围巾,帽子就出了门。
菜市场离着梵途家很近,出门左拐,隔着一条街。
我提着篮子,环顾了一周,买了一些时令青菜。
“小姑娘,来点骨头吧,新鲜的,骨汤可白了!补钙,美容养颜……”
“哎,这位阿姨,来点骨头吧,补钙,保你喝了腰不酸腿不疼,专职骨质疏松……”
走到生鲜区域,猪肉摊上的老板就冲我招呼。
他还真是一副好口才,什么东西到他嘴里都能为顾客量身打造出一套说辞来!
我不搭理他,看着摊上新鲜的猪肝,心念一动。
猪肝补血,我可以做一个猪肝菠菜汤或者炒猪肝,刚才梵途流了那么多血,应该好好的补补。
但那是很快,我就想起了,梵途是素食主义者,对肉食深恶痛绝。
哎,可惜!
最后,我饶了一圈,买了些基本的食材,买了大米,红枣跟黄芪等补血的材料匆忙回了家中。
进了厨房,打开砂锅煲了粥,然后做了一个干锅土豆,一盘蚝油油菜香菇,一份蓝莓山药。
都是些很素淡的菜品,不知道梵途喜不喜欢。
对于厨艺,我完全是无师自通,以前的时候不知道爷爷是不是为了单纯的鼓舞我,每当我做菜他总是一个劲儿的说好吃,搞的我每逢下厨,小虚荣心都会不停的膨胀。
干锅土豆,爷爷最喜欢吃的一道菜,只不过,现在他再也吃不到了。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在厨房门口,翘首以待夸赞我厨艺了!
我一边往餐桌上摆放着筷子,一边忍不住唏嘘。
一切准备就绪,我来到梵途卧室轻轻的敲了敲房门。
一想到上一次,梵途将自己关紧房间里,以及之后所发生一些事情,我心里就变的不安起来。
准备再度敲门的手,下意识的就缩了回来。
可是房门并没有彻底关死,一阵过堂风一带,房门就开了一条缝隙。
梵途平躺在床上,也没有盖被子,睡的很沉稳。
我看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他。
“老板?”我轻轻的喊了他一声:“起来吃饭了……”
梵途睡的很警醒,听到声音随机翻身坐起,动作干净利落,好不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