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筠起身出了船舱,洛玉梳正坐在船头的甲板上发呆。听到脚步声,她回头看了一眼,是那个儒雅的公子。
“公子,怎么称呼?”
楚灵筠有些惊讶,竟然是个随性直率的姑娘,他温柔地笑着坐在她旁边,“楚灵筠,灵山的灵,竹均筠……你呢?”
洛玉梳也笑了,“洛玉梳,洛玉梳的玉,洛玉梳的梳。”
“呵……姑娘很风趣,为什么不进去一起喝酒?”眉眼温柔如画,性格平易近人,跟他相处起来很舒服。
她撇撇嘴,调皮地说:“因为付不起酒钱咯!”
“呵呵……那我请你怎么样?”楚灵筠依旧温和地问她。
船舱里的几个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他们两人的对话上,百里悦很佩服洛玉梳的随性自然,能跟楚灵筠说出这么风趣有个性的话。
百里霆目光几乎要粘到洛玉梳身上,他很想知道她会不会进来。
洛玉梳摇摇头,目光看向远处,“楚公子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她倾身伏到他耳边小声地说,“我不适合进去。”
楚灵筠点点头,眼中尽是欣赏,他也对她小声的说:“不争不斗,姑娘好气度。”
“不不不,我只是一个丫鬟,身份不合适。”她竖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
百里霆见他们俩近距离地交谈,像抱在一起,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出了船舱。
他走过去把洛玉梳拉起来,像个吃醋的丈夫一样把她揽到怀里,宣布自己的所有权。
“阿霆,你这是干嘛?”洛玉梳看到他身后的乔思雨已经化身成愤怒的小鸟,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百里霆低头睨着她,语气酸酸地道:“在我这里讨不到好处,就想去找别人了是不是?”其实他本意不是这样的,但是话一到嘴边就变得特别伤人。
“你……你好过分!”洛玉梳去办他搭在她肩上的手,没有办动,气死她了,这个男人怎么变得这么无理取闹了。
楚灵筠好笑地补充道:“阿霆,我可是第一次见你这样。”
百里霆看了一眼怀里挣扎的小丫头,可劲损她,“灵筠,你不要跟这个傻丫头一般见识,省得她的傻气传染给你。”
“呵呵……二哥哥,玉梳哪里傻了?”百里悦在后面忍不住笑了。
此刻被损的某个傻丫头气鼓鼓地打了百里霆的胸口一拳,控诉道:“我哪里傻啦?明明很聪明好不好?你快放开我!”
百里霆不仅不放开她,反而抱得更紧了,低头在她耳边调笑:“哪里都傻。”
这样子在旁人看来格外亲昵,分明就是一对情侣在调情啊!
“不如我们把酒桌搬到外面来,既可以喝酒又可以赏风景,洛姑娘,你说是不是?”楚灵筠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被一个这么英俊的男子盯着,总是怪不好意思的,她微微红了脸,点点头。
百里霆放开她,优雅地席地而坐,如画的眉眼间透着淡淡的笑意,嘴角虽然与平常一样冷漠,周身的气场却柔和了很多。
洛玉梳自觉地走进船舱帮莫华搬东西。乔思雨尾随她进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我有话对你说。”说完就走到了船的另一头。
她知道不会有什么好话,无非就是让她离百里霆远一点。
乔思雨婷婷袅袅地站在船头,湖风吹起她的乌发,衬得皮肤更加白嫩美好。她平静地看着洛玉梳走过来,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表小姐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洛玉梳站在离她三步外的距离,等着她说话。
乔思雨走过去拉起她的手,假装友好地把她带到船边,“你会钓鱼吗?”
洛玉梳有些愣,她叫自己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不会。”
“那我教你。”乔思雨冷笑着拽着她一起往湖里倒去。
“扑通……”
两人纷纷落水,乔思雨趁机把她推远,一边巴拉水浪一边喊:“救命啊!表哥……”
洛玉梳不会游泳,对水又有恐惧,她来不及呼喊就沉到了湖里,死亡的恐惧再一次袭来,单薄的身体挣扎着想浮出水面,可是越挣扎就沉得越快。
救命!谁来救救我……
乔思雨手扶在船边自导自演得尽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表哥……我不会游水……呜呜……”
由于船身太大,所以她们落水的时候船另一头的人没有听到呼,知道乔思雨大声呼喊他们才察觉到。
百里霆把她拉上来,环视了一周没有发现洛玉梳,他着急地问道:“她呢?”
乔思雨上来后一个劲地哭,这才想起被她拉下去的洛玉梳,“她……她把我推下去,自己也掉下去了。”
百里霆瞳孔放大,不顾一切地冲进湖里,他在潜意识里记得她怕水。
碧绿的湖水里没有她的身影,他用力游到湖底,一抹粉色的身影正缓缓地跌到湖底,乌黑的发丝被水波冲散开来,柔柔地飘动,她已经无力挣扎,肺里被灌了很多水,意识也模糊了。
百里霆飞快地游到她身边,抱住她的身体,吻上她的唇为她度气,两具身体慢慢地往上浮动。
船上的三个人都很着急,就在楚灵筠准备跳下水的时候,湖面哗的一声冒出两个人。百里霆抱着昏迷的洛玉梳游到船边,楚灵筠和百里悦赶紧搭手把他们拉上来。
乔思雨看到昏迷的洛玉梳立刻慌了,以为她已经死了,眼泪被吓得哗啦哗啦地流。
百里霆也不管身上水淋淋的,把洛玉梳放平在船板上,手放在她的胸口处按压。
“快醒醒!梳儿……”一边压一边叫她,急促的语气泄露了他的担忧和害怕。
百里悦和乔思雨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早已经被吓傻了。
楚灵筠去船舱里拿来一条干净的毯子盖在她身上,又对旁边两个姑娘说:“你们快过来帮她搓热手和脚。”
乔思雨过来摸着她冰凉的手,吓得叫了一声:“啊!她……她死了!”
“闭嘴!”百里霆第一次对她发火,熊熊的火光要把她烧死。
她被吓得哆嗦,退到旁边流泪。
百里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见按压没有作用,他又俯身去为洛玉梳度气。
几个来回后,她终于醒过来了。“咳咳……”肺里的水咳出来了,她微微睁开眼睛,被阳光刺了一下,闷哼一声又要昏睡过去。
“梳儿,不要睡!”百里霆用身体为她挡住阳光,用帕子为她擦干脸上的水。
再一次被唤回意识,她动了动嘴,却说不出话来,喉咙和胸口像要撕裂一般疼痛。
“里面有干衣服,快去给她换上。”百里霆的心已经乱成一团了,还是楚灵筠提醒他。
他温柔地把她抱进船舱,放在软榻上后就去翻找衣服。百里悦走进来对他说:“二哥哥,我来吧。”
他扭头看着百里悦,点点头退了出去。百里悦是个姑娘,让她来更合适。
百里悦帮她把湿嗒嗒的衣服脱下来,换上一套干爽的男袍。
洛玉梳终于恢复了一点体力,沙哑着声音对她说谢谢。
“玉梳,真的是你把我表姐推下去的?”百里悦有点不相信,哪有害人还搭上自己性命的。
她摇摇头,心里冷笑,如此拙劣的诬陷,简直侮辱她的智商,还害得她差点没命,这笔账,她记下了。
“好了吗?”百里霆担心她,已经进来了。
百里悦站起来,对他点点头就出去了,她知道他对洛玉梳不一般。
洛玉梳半靠在软榻上,抬起苍白的小脸看向他,眼睛没有了平日的灵动,空洞又无力。
他的心没由来地一痛,大步迈过去抱住她,“幸好你没事!”大手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哄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孩子。
原本坚强的她,在被他拥入怀中的那一刻,泪水决堤,抱着他精瘦的腰低低呜咽。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还好他找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