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是他吗?”
池晏珩绕到前面,看向韦斯特问道。
韦斯特笑了笑,回道:“你认为我会搞错吗?”
说完,韦斯特就走到温安然面前,对她挑了挑眉,继续道:“虽然医院的监控只拍到一个轮廓,但是蛛丝马迹还是有的。这家伙躲过了马路的监控但是有人提供了有效的线索,喏,不就给你逮到了。”
温安然此时满脑子都是复仇,也没注意到韦斯特说的话里那个提供有效线索的人是谁。
她阴沉着脸,皱着眉头看着地上坐着的那个人,对韦斯特说道:“把他头上的布都撤了可以吗?”
韦斯特耸了耸肩,就走上前把蒙着那个人眼睛和嘴巴的布条解开。
这里就挂着一盏矿灯,所以视野十分昏暗。
被绑人的眼睛适应没一会儿就能看清周围的情况了,他第一眼就看到站在他正前方的温安然。
他猛地瞪圆眼睛,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就这一眼,足以证明他就是那个袭击温安然母亲的人。
因为他以为已经死去的温安然此时正活生生站在他的眼前。
要特别说明的是,凶徒是通过病房牌找到温安然的。当时凶徒行凶的时候,病房内并没有开灯,而他切断仪器导线后就退了出来,所以在病房里面,他并不能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是谁。
这个乌龙不知该说可幸还是可笑,如果和母亲两人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温安然自己恐怕也不知道要怎么选。
可是这个假如的情况已经不存在,她现在只想为母亲做最后一件事情。
她要知道为什么。
她走近一步,微微眯起眼睛冷眼看着,开口问道:“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凶徒一愣,垂下头,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他没有回答温安然的话。
或者说,他还摸不着脑袋才是真,他也许想不明白,他已经确认过没有脉搏的人,怎么这会儿竟然站在他面前质问他。
就如同从地狱里爬回来的鬼魅,温安然恐怕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多么恐怖。
“栽在你们手里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已经放弃挣扎的凶徒突然就抬头对着温安然说了这么一句,说实话,她也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听到人这么和她说,不禁怔愣了一下。
可是她没忘自己母亲有多艰难才能保住那一口气,这个人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就做那种剥夺别人生命的事情,绝对不可原谅!
“我母亲,在床上躺了三年了。“温安然的语调很平静,就像在描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鬼门关转过好几次,好不容易缓过来,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杀她?”
也许是温安然眼中那深重的悲痛让凶徒那仅剩的一点未泯的良心苏醒,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歉意,但是转瞬即逝。
半晌,他说道:“我要杀的人,不是你母亲,是你。”
温安然的眼睛慢慢睁大,她之前一直以为是那些人绑架自己失利,为了报复才找的她母亲。
原来竟是找她的吗,那么她母亲不就是替她挡了一劫?
太过震惊,温安然愣在原地,死死盯着那个凶徒。
这时,池晏珩走到她的身边,对她说道:“他说的是实话,你的病房牌和伯母的病房牌不知道被谁搞混了。”
“……”仍旧瞪着那个凶徒,池晏珩的话让她没有丝毫的宽解。
“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温安然其实早就猜到是谁,也不指望这个人能告诉她什么。
但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这个凶徒老老实实招了。
她原本想,像这样的亡命之徒,肯定会为效忠的人抵死保密。
“我想,你们看见我的纹身就知道我是为谁做事的了,这位小姐,那位大人这次失手,肯定还会有下一次。”
说到这,他自嘲了一下,继续说道:“也是我能力不足,搞错了对象,现在被你们抓了也好,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回去了。”
他的话听起来十分颓丧,看来,他是被玳宗正放弃了。
这听起来的确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你知道为什么他一定要找这位温小姐麻烦吗?”
问话的是韦斯特,显然他是刚绑住这个人不久,还没来得及审问。
闻言,那个凶徒不舒服地动了动脖子,才转头看向韦斯特。
他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是迷茫,也像是某种深切的恐惧。
末了,他不是很确定地说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肯定和玳小姐有关系。”
他话音刚落,韦斯特就看了池晏珩一眼,凶徒这句话,直接等于说温安然会遇到这些危险,全部是因为池晏珩的关系。
温安然眼神复杂地看了池晏珩一眼,她并不害怕因为池晏珩而身陷险境,因为只要有他在,她就深信自己会平安无事。
她曾经想过,抓到凶徒的时候自己是否会失控,是否会歇斯底里,是否会施以暴行,是否会产生杀人的冲动。
但是事到临头,她却发现自己十分平静,平静得有些不可思议。
只有最初的时候感觉到满腔快溢出来的愤怒,而后只剩下深切的悲痛。
眼前这个人,虽然是直接造成她母亲死亡的罪魁祸首,但是他也是受人指使,真正的凶手,正是那个不可一世的人。
温安然自是知道池晏珩正在想办法对付他,至于原因,至今池晏珩还没和她说,绝对不会是只因为玳嘉,如果是,又何必等十年。
她的脑袋在一瞬间变得十分清明,思维慢慢活跃起来。
也许她忽略了什么细节,但现在所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是有关联的。
温安然没有再问问题,她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就对池晏珩说:“把他交给警察吧,我不想让任何人脏手。”
听温安然这么说,池晏珩和韦斯特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似乎没有想到温安然竟然这么冷静,不过要问的问题已经问完,把他交给警察是最好不过的决定。
毕竟温母的事情已经立过案,而且说不定可以因此牵制住玳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