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夫人回到池家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秦浅并没有同他一起,因为他一拿到足够成为说服工具的照片后就马不停蹄回去游说自己的老爸。
“喝杯安神茶。”池宴琚端了一杯茶放在玳夫人面前,而后在她斜侧坐下。
“这件事,的确是乔家指使的,有人在帮他们,现在,我们就只能等秦家小子的消息。”
玳夫人看起来十分疲惫,一整天的精神紧张让她不得不服老,她想晚上她需要伴着香薰入眠了。
“也是个不错的开始,不是吗?”池宴琚吹了一口飘在杯子上方的白雾,满脸微笑。
“是吧。”
玳夫人身子放空,往沙发上一靠,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末了,问了一句:“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池宴琚喝了一口咖啡,回答道:“阿珩还是没醒,安然的精神状况好了一点,我想,在秦家有回应之前,先不要告诉她。”
玳夫人点头,这时西蒙从厨房里端了一盘水果出来,此时他已经把沾满灰尘的衣服换掉,但是看起来动作有些僵硬。
“西蒙,你身上的伤没事吧?”玳夫人看西蒙放下盘子时动作滞了一下,忙关心问了一句。
西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道:“一些小伤,没事。”
这时,池宴琚看向西蒙,问道:“西蒙,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玳夫人耸了耸肩,说道:“你家这位宝贝大管家深入敌营,结果被人给从通风管道里摔了出来。”
池宴琚听完玳夫人的话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西蒙,说道:“这么刺激,西蒙,等会儿到我房里来,我帮你检查检查。”
西蒙有些窘迫地推辞道:“大少爷,不用这么麻烦,只是擦伤而已。”
闻言,池宴琚板起了脸,严肃道:“这可不能随意,阿珩醒来我得还他一个活蹦乱跳的西蒙不是吗。”
池宴琚此话一出,西蒙愣了一下,而后就笑起来,就当是默许了。
“坚哥,虽然是珂姐,但是你怎么说放人就放人啊?”
沈浪有些无聊地摆弄着一个模型,此时,他们已经转移了另外一个地方,是一个公寓。
林坚刚从关着温初晴的房间里出来,他看了一眼沈浪,平淡了说了一句:“福叔让我适当放点水。”
“福叔?他怎么知道我们的事?”
沈浪拆着模型装甲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记得这件事并没有让那个人知道,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私事。
“应该是跟着珂姐来的,不用理会那么多,杨先生明天早上就来拿人,过一个晚上就可以了。”
说完林坚就平排着沈浪一屁股坐到他旁边,伸手捏了捏眉间,他闭着眼睛冥思,希望不要出什么差子。
另一边,秦浅风机火燎地赶到家后,就一路杀到父亲的书房,但是却没有见到他老人家的身影。
秦浅问了家里的佣人,说他父亲在晚间的时候出门去了。
秦浅回房间,看着被自己一张一张摆放在桌面上的照片,就长长出了一口气。
今天的经历,让他知道南宁市的水比他想象中的深得多,他要想像父亲那样游刃有余,看来不多付出点努力是不够的。
这时他想起了温安然。
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倔强妹子,这几个月来的遭遇已经足够拍一部狗血的肥皂剧了,但是她的故事还没完,而且他也还没有做好准备去结束她的奇幻之旅。
将自己放空,重重地抛在床上,柔软的床垫上下起伏着,将他的思绪慢慢带远。
秦浅不想逃避自己喜欢温安然的这个事实,不仅如此,他还在找机会想让温安然也知道这个事实。
这,是他今天以前的想法,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现在的他,还不足以保护温安然免受世俗的侵扰,起码在温初晴这件事上,他就无法轻松而完美地替她解决。
挫败感激起了秦浅想要变得更强的心,因为他知道,他还有一个强大的对手,那就是池晏珩。虽然他正在接受治疗,一样无法保护温安然。
秦浅并没有从温安然那里知道池晏珩失忆的事情,否则此刻,他应该会为自己小小的窃喜而感到羞愧。
他盯着天花板,手在床上胡乱摸着,找了半天才摸到自己的手机。
给玳夫人发了条短信后,秦浅就从床上坐起来。
他走到桌前,将那些照片重新放进信封里,而后走到客厅坐下。
他打算就在这里,等着父亲归来。
等着消息的玳夫人一看到秦浅发来的信息,就让一干人等都散了,今天大家都很累,早点休息。
玳夫人继续住在池家,她让佣人带了些她的东西过来。西蒙则是被池宴琚叫进房间,被逼迫式地脱掉衣服,像任人宰割的鱼肉一样俯卧在床上。
西蒙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池宴琚却老神在在,他洗干净了手,就开始检查起西蒙的骨头来。
期间,捏到淤青处,西蒙虽然极力忍着还是发出闷哼声。
池宴琚见状就坏笑了一下,说道:“要是有人在门外偷听,指不定在想我们在干嘛呢。”
西蒙无语,不过池宴琚的手法虽然轻,还是疼得他不要不要的,看来这次是真的伤了元气了。
半晌,池宴琚才从西蒙身上退下来。
他走到储物柜里拿出一瓶药,一边走回去一边说道:“软组织挫伤,够你折腾一段时间了,来试试我的独门按摩技。”
西蒙将头换了一遍通气,苦笑地对池宴琚说道:“这件事别对二少爷说。”
池宴琚倒药水的手顿了一下,抬眸看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放心吧,只是阿珩这次复原的速度比以前慢得多,我也无法确定他什么时候能醒。”
“……”西蒙沉吟了一会儿,半晌才闷闷说道,“那个时间快到了吧?”
池宴琚愣了一下,而后伸出大掌毫不客气地往西蒙肩膀上的淤青一拍,疼得后者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淡淡说道:“该来的总会来,我暂时还没有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