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嘈杂的水声充斥着整个地下室,温安然瞪圆了眼睛不断寻找,但始终没有见到池晏珩。
温安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池晏珩身上受了那么重的伤,再被抛下这么高的瀑布,恐怕凶多吉少。
升腾的水汽向她的脸庞袭来,温安然眼睛一阵酸涩,但是仍然不想放弃。
“呵呵,这么伤心,那你就下去陪他好了!”
说着,乔植眼睛一瞪,作势就要推温安然下去。
“住手!”
冷不丁身后传来声音,乔植动作一顿,回头,就看见两个陌生人站在了他背后。
乔植嘲讽地笑了笑,说道:“你们又是哪根葱,来阻止我?”
叶景凌眉头紧锁,他紧盯着跪倒在地上,头还使劲往外伸的温安然,这种情况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程景行则是一脸严峻地扫了一眼地面上那摊新鲜的血迹。
更重要的是,他们两人都没有在这里看见池晏珩。
“池少呢?”
程景行冷着脸问道,虽然看现场迹象他已经猜到了几分。
闻言,乔植再次狂妄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乔植几乎笑得直不起腰,才接下去说道,“池少啊,去陪我弟弟了。”
叶景凌目光一凛,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乔植根本不把他们两人放在眼里,最起码,现在他手上还有个筹码,那就是只要他轻轻一拨就能将其推下去的温安然。
“有什么不敢的,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们吧,你们的池少受了重伤,被我抛到下面去了,至于是失血过多而死,还是溺死,就不得而知了,哈哈哈!”
乔植近乎病态地狂笑着,没注意到叶景凌和程景行的脸都黑了下去。
“二哥,等会儿别拦我。”
叶景凌小声对程景行说着,眼里绽出死亡的光芒。
程景行也相差无几,他平静回道:“这句话,原话送给你。”
话音刚落,两人就自两边快速包抄了过去,还笑得直掉眼泪的乔植自然是还没发现。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温安然已经离开了他所能触及的范围,而他的脖颈上,贴着一根冰凉而尖锐的东西。
叶景凌眼里闪着十分危险的讯号,如同死神一般在乔植耳边说道:“你想先割开哪一根血管?”
乔植哪见过这种场面,当下两腿一软,站都站不稳,脖子划过锋利的手术刀,微微渗出血来。
感觉到刺痛,乔植就不敢动了,姿势十分好笑地勉强维持住站姿。
“温小姐,温小姐!”
将温安然救下的程景行轻轻晃了晃她,温安然此时的眼睛没有任何焦距,已经完全失了神。
“温小姐!”
程景行没有办法,只好再大声喊了一次,而后给了温安然一个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响起,这时温安然才猛地惊醒过来。
她眼神空洞地转头看向程景行,被拍打的那边脸颊微微泛红,但是她浑然不觉。
她的瞳孔慢慢放大,而后泪水如同止不住一般哗啦啦往下不停掉着。
“池少……池少他,在下面……”
温安然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下面,而后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她紧紧抓着程景行的手,对他喊道:“快!快去救他!我求你了!”
程景行有些哀伤地拍了拍温安然的手,而后挣扎着挣脱起来,就走到门边。
从这里向下看去,就是一个悬崖,程景行眉头紧皱,这样的高度,即使是完好的人也不容乐观。
掏出手机,程景行打了个电话,小声说了一会儿,而后就让叶景凌将乔植压出去,他则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温安然肩上,而后将她带了出去。
刚走到楼梯口,温安然就看到外面一片狼藉的样子。
她隐约还听到了海警的警铃声,一抬头果然就见到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在检查现场。
作为直接受害人,温安然的口供很关键,但是看她惊吓过度,警官特批让她现休息休息,恢复了情绪再说。
将这里交给海警,程景行和叶景凌就带人匆匆下了山。
现在他们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找到池晏珩!
鉴于情况的复杂性,直到天色渐暗,海警才将涉案人员统统整理好,也打包好了所有的证据。
乘坐海警的船只回到岸边,温安然刚走上码头,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把将温安然抱在怀里,不住地轻抚她的背部,轻声说:“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当无所依的时候,能够超乎想象地坚强,而当找到依靠时,则会变得软弱。
被玳夫人温暖的怀抱抱着,温安然哇地一下就大哭了起来,憋了一路的酸楚,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担心,所有的痛苦,仿佛都要一次性发泄出来一样。
玳夫人十分理解地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像哄小孩一般哄着她。
看到温安然没事,她自然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她眉间的阴霾却没有散去,反而更浓了一些。
带温安然去警局过了一些手续,玳夫人当先将温安然带回南宁市。
显然温安然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路上一言不发,表情呆滞。
玳夫人知道她是在担心池晏珩,谁不担心池晏珩的生死呢?只是当下,他们这些旁观者能做的只是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玳夫人相信池晏珩一定会福大命大,化险为夷,执行搜救工作的程景行和叶景凌,也是最佳的人选。
现在她们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一个好的,或者坏的,消息。
南宁市第一医院最靠里的一间手术室,手术灯在亮了长达七小时之后,终于暗了下去。
门被打开,一张病床被推了出来,直接转进边上的CPU病房。
从手术室走出来的人都是一脸疲倦,但是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约翰逊从后面赶上来,用手肘碰了碰盯着监察窗的池宴琚说道:“接下来,就看上帝的旨意了。”
池宴琚微微皱着眉,没有回答,而是深深地看着头上缠着厚厚绷带的温母。
终于是做完了手术,期间几次发生危机情况都堪堪救了回来,现在想想,仍然觉得有些后怕,这是他人生目前为止,做的最惊心动魄的一场手术。
轻轻叹了一口气,池宴琚转身就去把手术服换掉,而后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听着冰冷的机械女音,池晏珩一愣,不知为何,心里突然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