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参见主上,还请主上恕罪。”
红潋与鲁深双双跪在洛天宁的身前,看着她迷惑不解的神情,二人更是郑重其事些,行礼的动作更加恭敬些,生怕哪里没做好惹怒洛天宁似的。
“你们这是做什么?”
洛天宁望着齐刷刷地跪在自己面前的二位,心里别提是多么别扭了,尤其是两人口中那一句更胜一句的“主上”,更是要她的一颗小心脏提到嗓子眼里了。难不成自己真的出手太猛烈了,所以把他们给吓成傻愣愣的模样?
可是,既然是江湖上有名的雌雄双盗,又岂是这么容易就被吓傻了?
哈哈哈,果然自己的武功又上进了一步,不,应该是四五步。如此想着,洛天宁的面色微微有些暖意,她冷眼瞅着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淡淡的出声道。
“主上,属下对你有大不敬之处,还请主上饶恕。”
鲁深朝着洛天宁作揖着,一脸忏悔地反省着。连带着他身侧的红潋也随着他额样子,对着洛天宁低三下四地痛声说道。
“你们先起身,我还不知道你们为何称呼我为‘主上’呢,难不成其中有什么隐情。”
洛天宁的唇畔勾起一抹别有意味的浅笑,低眉望着地上的一男一女,双眸来回地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那副调皮可爱的模样,宛若一朵盛开在清水里的白莲,妖媚高冷,要人捉摸不透。
“主上自然就是我俩一直在寻找的主上。”
鲁深见洛天宁并不责备他俩的无礼,不由自主地在心中长舒一口气,随机就看向身侧的女子,粗重的眉头缓缓地舒展开来。这次算他俩幸运,没有出狠招伤了主上,若是真伤了她,说不定日后迎接他俩的将是生不如死。
这样想着,红潋的面色在恍惚间微微变了变,嘴角在不自主地哆哆嗦嗦着,浑身犹如置于冰窖中,忍不住地打着寒噤。
“此话怎讲?”
洛天宁权当没有看到二人的眼神交流,直接掠过他俩的身侧,缓缓地走到那张梨花木太师椅上,悠然自在地斜睨着面色阴沉的男女,缄默不语,等待着他俩合理的解释。
主上?她何曾是他俩的主上了,不过洛天宁总觉得这一切似乎与自己手腕上戴着的玉镯有关。
若真是如此,那她的母亲林锦茹可知道,李月英母女可知道?
想当初这个玉镯还是李月英母女合伙算计了她,拿着卖到泠玉阁的,想来也是不知晓的吧,若是知道了她俩怎会这么容易就卖了这镯子呢。
洛天宁双眸闪烁着晦涩不明的阴森,于是瞧着雌雄双盗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敌意些,谁成想就这样的眼神生生地吓到了他俩。
“你们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不然我把她下了药卖到青楼去。”
洛天宁瞧见二人吞吞吐吐,一副不痛快的样子,心下不知道有多么着急,可也得耐住性子。等待了半晌仍旧没听到一句解释,于是她就指着娇媚可人的红潋,咬牙切齿地狠狠说着。
“这——这说来话长——”
鲁深见洛天宁指着自己的夫人大怒地责备着,忙不迭地微微感慨,不知道该从何处解释,一脸的尴尬苦笑。
“那你就长话多说——”
洛天宁再次咬牙切齿地打断鲁深的话,一副好奇的模样望着他俩,准备洗耳恭听二人所谓的主上是何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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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我陪你一起进去吧?”
夜煊风紧紧跟随着玉玲珑一路径直地来到了洛王府,望着深深紧闭的朱红大门,再次转眸瞧着身侧脸色依旧苍白无力的玉玲珑,缓缓地恳求着。
“不必了,我无碍的,你还是快些回去好好照看一下洛天宁,省得要她出了状况,到那时,我拿你是问。”
玉玲珑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夜煊风的好意,望着朱红的大门`若有所思地思虑着,但面上却是往常般的波澜不惊。夜煊风望着这样的他,心里没来由得一阵慌乱,这样的玉玲珑太过于冷静了,所以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刚刚他那切齿之痛的狠厉模样,至今还留在脑子里,不可磨灭。
毕竟血海深仇,岂是说放下便可以放下的——
所以,夜煊风有足够的理由去相信——此刻的玉玲珑是在隐忍,强烈地隐忍,心中不禁更加忧虑不堪,于是再次缓缓地轻启薄唇,郑重其事地哀声请求道。
“阿玉,我随你一起去。”
这次他的语气是无比坚定的,似乎玉玲珑无论怎么样去撵赶他,他都不会听从他的。
在你需要的时候,你不在身边,那你就永远不被需要了。相比那个古灵精怪的洛天宁,此刻面无神情的玉玲珑更应该是他的保护对象。
“那好,你就等在这里吧。”
玉玲珑说着的同时,伸出一只大手轻轻的呃呃呃拍拍朱红大门,缓缓地冲着一直站在他身后沉默的夜煊风嘱咐着。有些事情,他不想要夜煊风知道,再者此刻前来的刺客一看就是身手不凡,经过专业训练选出的,他没有理由不去猜度——
这些刺客是属于杀手联盟的一支——
如果按照他这样去想,如果他们真是杀手联盟的刺客,虽然他们不是受命于夜煊风的,但夜煊风是杀手联盟的少主,他岂能就昧着良心忽略掉他呢。
虽然他对自己极好,也是极为义气的,但在血缘深仇的面前,他只能亲自持剑对准他。
如此想着,玉玲珑缓缓地倾吐一口浊气,听到敲门声响的小童赶紧跑来开门,看到门前站立的两位锦衣华服的公子,眉头不由微微蹙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尤其是自己眼前的这位墨绿锦衣的公子,此刻他面色煞白煞白,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二位公子可是有事?”
小童望着墨绿锦衣的玉玲珑,尽量放缓声调,淡淡地询问着。
“虽然夜已经深沉,不是拜访的好时机,但此事很急很急,还麻烦小童通告一下你家主子,就说泠玉阁有人前来叨扰,劳烦了。”
小童一听墨绿锦衣公子说话的谈吐不凡,一副彬彬有礼的招人喜欢的模样,而且他又是泠玉阁的人,所以就连忙打开半开的朱红大门,朝着门外的二人有礼貌地伸手轻声说着。
“二位公子先请进来歇息会儿,奴才这就去禀告王爷。”
玉玲珑见小童邀请自己进去,于是就缓缓地踱步而入,同时不忘记对着他有礼貌的回道。
“多谢,劳烦了。”
“公子多礼了。”
小童望着缓缓朝着门内走来的玉玲珑,又看看一直静默地站在远处、一动不动的夜煊风,不由心生疑惑,于是便再次开口询问,“那位公子不进来歇息吗?”
“由他去吧,还是先禀告你家主子的好。”
玉玲珑听到小童的问话,于是微微侧过脸望着一动不动的夜煊风,淡淡的一笑,接收到那没有真意、没有温度的笑容后,夜煊风心里猛地一激灵,但望见玉玲珑惨白的脸色,于是就赶忙佯装做开怀地冲着他笑笑,无声的心疼。
“你不进来?!”
玉玲珑在门内站住脚步,望着夜幕下有些萧瑟身影的夜煊风,略微沉吟片刻,轻轻地询问着。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是坚定的。
“不进去了,我还是在这里欣赏一下夜色吧。”
夜煊风有眼色地笑着说道,虽然心下酸涩不已,但还要强装开怀。真是厌恶这种感觉,可有什么办法。
“那好,我先进去。”
说罢,玉玲珑就转身朝着洛王府内走去,一点都没有犹豫,就这样缓缓迈着沉重的步子进去了。可是他却没有发觉夜煊风的异样,一丝一毫都没有。
“哎——阿玉,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与你为敌的。”
夜煊风沮丧地低垂着脑子,小声地呢喃着,这句话飘进夜风里,顿时消灭不见了,就似乎他从未说过一般。玉玲珑能够想到的事情,他夜煊风又岂会想不到呢?
只是,只是他对玉玲珑抱有一丝幻想。
那些人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杀手联盟的刺客,但不管结果如何,阿玉,请你相信我,我不会与你为敌的,我会帮你找到杀害你父母的凶手。只要你——
相信我便好。
良久之后,深沉的夜幕下,一位黑衣黑发的男子百无聊赖地依靠着洛王府门前的石狮子,一脸闷闷不乐的模样,口中叼着的那根狗尾巴草儿,也在他不知觉间被咬坏了。
之后,他像是找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朝着身后不做声响、也绝无做声响可能的石狮子,缓缓地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不知道从何时起,他竟然变得这么在乎玉玲珑了,不过他们俩之间的感情应该是那种生死同命的兄弟情吧?
洛王府书房。
“公子这边请,王爷在书房里等你。”
一位身着青葱色衣衫的女子望着玉玲珑,不由得缓缓低下头颅,面色羞红地引着他朝着书房走去,一路上都不敢轻易抬头,生怕被玉玲珑那好看的眸子给吸进去,无法自拔了。
“多谢姑娘。”
玉玲珑再踏步迈进书房时,朝着引着自己前来的那位婢女微微颔首说着,一脸的感激之情,眸子里闪烁的星星点点璀璨的亮光更是迷人。
“不——不客气——”
婢女慌乱地对着玉玲珑连连摆手,一副花痴的模样。当她说完再次看向前方时,根本连刚才那位矫健的影子都没有了,心里不由一阵失落。
“不知道阁主深更半夜前来何事,难不成本王抢了你的未婚妻?”
李灏辰望着玉玲珑略微煞白的脸色,有些调侃意味地对着他缓缓地说着,一副等着他吃瘪的得意模样。今日他心情大好,所以也就和玉玲珑开起玩笑了。
“你说呢?”
玉玲珑唇角挂着僵硬无比的笑,不理睬李灏辰,轻轻地出口说着。
你说呢,难得你还意识到抢了我的未婚妻,现在赶紧还给我我便可以答应饶了你,但你要一味孤行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本王又不缺女人?”
李灏辰刚一说完,就听到玉玲珑那句寒冷无比的话语,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怔,难不成自己真的做什么坏事了。可略微一沉思,便觉得应该是玉玲珑在调侃他,所以也就郑重其事地澄清道。
“那就好,今日来是为了今夜的刺客。”
玉玲珑英气的眉头紧紧蹙起,眼见着说了半日都未到正题上,于是就打断李灏辰所有的不相关的废话,直接点名自己的来意,生怕他再胡扯西扯。
今夜李灏辰的心情大好,前所未有的好,可是玉玲珑却是差到极致,也是前所未有的差。
“你有眉目了?”
李灏辰轻声说着,眉头微微地拧在一处,望着面前的玉玲珑,郑重其事地询问着。他觉得玉玲珑一定是知晓了什么,要不然不会如此对他说。可到底是什么,要一向镇定的玉玲珑如此失控。
“是。”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玉玲珑便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不遗漏地告诉李灏辰,当然省去了那个标志与他父母死的关系。
“洛王府的标志?本王不屑于暗杀这种卑鄙的行径。”
李灏辰细细地聆听着玉玲珑的话,直到听到那些人胳膊上的洛王府的标志,心下不由一阵恍惚,看来这是有人在背后搞鬼,竟然想污蔑洛王府。
“我知道,所以才来询问王爷最近是不是与人结仇了?”
玉玲珑缓缓地出声询问着,希望能从李灏辰口中找出一些线索,那他就可以继续那些线索查下去,无论如何的艰难,他都要继续下去。因为血海深仇,不可泯灭。
“哎,不瞒阁主,与本王结仇的多了去了,本王怎知此次是哪位谋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