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若水,我们去看看。”
洛天宁深深地呼吸一口气,然后唇畔微扬着浅淡的笑意,冷冷地讥诮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凭借着她的机智灵敏,洛天宁总觉得事情会往好的方向发展。所以心情变得莫名的悠闲些,面带宽慰微笑地对着若水缓缓地安抚着道。
“是,小姐。”
若水听到洛天宁这般说,心中已是平静些。不知为何,只要看到洛天宁胸有成竹的样子,她就觉得前方即便有再多的荆棘,她们也会安然无恙地悠闲走过。
若水心中不由得微微喟叹一句——
原来心中已在不知不觉间,就这般信任洛天宁了。
“你先退下吧,我整理一下妆容便会立刻前去的。”
洛天宁朝着前来禀告的小丫鬟冷冷地吩咐着,说罢就倏地转身向着听雨轩走去,步伐渐渐变得急促匆忙些。
“小姐,奴婢这就去打探一番。”
若水望着洛天宁急切离去的身影,不由得连忙跟上她的脚步,然后声音低沉地凝重试探着,目光严峻冷冽,等待着洛天宁下一步的吩咐。
若是这时候去前面打探打探,或许真的可以问出些其他有用的东西来。
“不必了,若水随着我来就好。”
洛天宁的唇畔似是无意地缓缓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深邃幽森的眼眸闪烁着黑曜石般的璀璨光芒,看着不远处清脆欲滴的竹子,眸里里闪烁的光芒更甚。
“是。”
若水静默着,缓缓地跟在洛天宁的身后朝前走去,心里的忐忑倒是消失不少了。
听雨轩内,暮夏、芷容和追风三人默默地候在一侧,等待着洛天宁到来。
“请问,申大人是何人?”
洛天宁缓缓地推门而入,望着听雨轩内的三人,目光不由得从暮夏身上渐渐转移到芷容、追风的身上,面色带着诡异的微笑轻快地询问着。
“小姐——”
若水跟在洛天宁的身后,突然听到推门的她说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不由得神色一顿,甚是疑惑地凝望着她。
“没事,进来吧。”
洛天宁淡淡地微笑着说道,目光不由得朝着四周望去,见具是寂静无声,便对着若水缓缓地招招手,眉梢不自主地染上层层讥讽的笑意。
“小姐,奴婢愚钝,有些事情还是不参与的好。”
若水嗓音柔和地轻快说着,眼眸望着洛天宁满含着深刻的歉意。
虽然洛天宁邀请她加入,但是知道的事情越多,是否就意味着危险就越多呢。
“那好,你就在外面守着吧。”
洛天宁的唇畔不由得缓缓翘起,面色带着和煦温暖的笑容。
若水果然进退有度,有些事情隐隐约约地知晓,但却始终保持一个主仆之间该有的距离,不至于亲密无间到没秘密。
对于这一切,洛天宁觉得还不错。于是就轻声吩咐好若水,转身就朝着房间走去了。
三人见到洛天宁从外走进,房门也在瞬间就关上了,神情不由得凝重些。
“申大人,你们可知道是谁。”
洛天宁再次轻轻地询问着,猛地就坐在桌案前的椅子上,神态悠闲自得,宛若稳坐钓鱼船的渔夫那般。
“是中郎将申崇礼,申大人。”
申崇礼前脚刚踏入洛府时,他们三人就得知了这个消息,于是便一起齐聚在这里。
对于此事,追风是有些迷糊不解的,申崇礼作为掌管京城卫军的中郎将,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来访洛府的,尤其指明要见洛天宁。
“听闻,申大人始终以王爷马首是瞻,这次来访是不是和王爷有关呢。”
芷容眉头微微蹙着,把自己的猜测全都一股脑地说出来了。
“申崇礼?”
洛天宁得到了一个确切的名字,便再次在记忆里搜罗这个人的信息。可惜一无所获。
看来这个人,就算是原来的洛天宁也是不认识的。
“申大人就是掌管京城卫军的长官,负责保卫京城的和平安宁。”
芷容见到洛天宁一脸迷茫的样子,连忙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
洛天宁听着芷容的话,不由得伸手托着尖锐的小巴,神情严肃地思考着事情。
突然,她的双眸闪烁着别样耀眼的光芒,声音淡漠地轻声笑着。
“你们等会,这个玉牌和京城卫军有何关系呢。”
说罢,洛天宁就按照记忆找到了先前藏在暗格中的盒子,然后缓缓地打开,从中轻轻地拿出一精致玲珑的玉牌来。
三人一见到洛天宁手里的玉牌,顿时满脸惊悚地面面相觑着。
这个东西,竟在洛天宁的手上。
“洛姑娘,你这是从何而来的。
追风忙不迭地急切询问着,这玉牌乍一看和洛王爷的一幕一样,但是怎么想都不觉得可能啊。
于是,追风就想到了一个显而易见的可能性——
洛天宁手上的玉牌是糊弄人的赝品。
“主子,可否让芷容仔细看看。”
芷容听到追风不可置信的声音,不由得面色变得凝重,便朝着洛天宁语气恳切地请求道。
“嗯,你好好看看。”
洛天宁于是就把手上的东西缓缓地递到芷容的手上,然后漫不经心地轻声笑道。
“若是王爷真的拿我寻开心也就罢了,但看着这玉质还是挺好的,真的是赝品的话,拿到黑市上还可以卖些银子呢。”
芷容听到洛天宁的这话,又看看手上的玉牌,唇角不由得一阵抽搐。
卖?
洛天宁还真是心大,这东西若是卖出去的话,定是惹是生非。
“主子,这确实是洛王爷的玉牌,据说可调动半个京城护卫队。您,您可千万不要心血来潮给卖到黑市去啊。”
洛天宁听到芷容的话,顿时收回那块玉牌,不由得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那可以凭着这玉牌拿捏申崇礼么。”
如此想着,洛天宁的眸子里不由得闪烁着野兽般幽深的光芒。
既然人家主动送上门,不用白不用,反正她不用付报酬,何乐而不为呢。
“……”
三人一起齐齐地点点头,顿时感到浑身一震阴凉。
这天气挺好的,怎么无故有种阴风呢。
***
“申大人,小女子来晚了,还请见谅。”
洛天宁带着若水缓缓地踏进大厅时,看到上座一脸和蔼笑容的洛有成,顿时浑身不由得一阵不舒适。
虽然她此次遭到暗杀的事,没有亲自告诉洛有成吧,但是随同她前去的马车夫都死了,他应该不会不有所耳闻的。
但至今还只当做个不知情的人,真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难道想要她通过这件事明白,若没有洛府、没有他的支持,她洛天宁就会一命呜呼么。
可惜,救她命的人终究——不是他。
洛天宁甩甩头,试图抹去那些不美好但却真实的想法,然后脸上不自主地挂上一抹虚假的微笑,朝着洛有成缓缓打招呼。
“爹,宁儿来晚了。”
洛有成听到后只是微微地哼一下,然后就示意洛天宁坐到申大人的对面去。
“……”
洛天宁见到洛有成一副爱理不理自己的样子,不由得轻蔑一笑,他这算是被逼急了,想要冷落自己几分,然后要她痛哭流涕地挽回父女情么。
可惜洛有成打错算盘了。
洛天宁不由得淡淡一笑,然后目光漫不经心地朝着申崇礼那边望去。面上不由得缓缓浮现一丝笑意,毫不忸怩作态。
申崇礼见到洛天宁竟然不怕自己,不由得心中对她一阵好感,加之得知洛王爷待她与众不同,就更加称赞她的智慧来了。
于是,申崇礼也对洛天宁报之一笑。
这时洛天宁只当作未见到,视线余光漫不经心地朝着申崇礼的一旁看去,瞧见一个身着黑衣、面色冷峻的男子正死死地盯着她看,唇畔不由的露出一抹轻蔑的弧度。
这种打量,她洛天宁还没放在眼里呢。随便看,等会就要你好看。
“申大人前来,可是小女有冒犯的地方,若真是如此,大人尽管问责便是。”
洛有成一张口就是寻洛天宁的错处,他最近苦思冥想,觉得洛天宁对他不冷不热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她觉得没了自己,靠着洛王爷一人便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所以他深刻地认识到,要把洛天宁打回原形,至少要让她知道,没了洛府,没了他这个爹,她就是一只又脏又小、什么都做不到的麻雀。
到那时,或许洛天宁就会和自己联手了。
“……”
洛天宁听到之后,不由的白了洛有成一眼。
这话说的好像她犯错,他这个当爹的很自豪一样。
“咳……洛大人,你说笑了,在下今日只是询问大小姐一些事情罢了,
请你别多想。”
申崇礼一听到洛有成的话,顿时心头堵得慌。
洛大人,你还真是太会开玩笑了。问责什么的,除非他不想要这条命了。
但是他又不想要洛有成知道今日他来,是特地向洛天宁请求谅解的。便一本正经地轻声咳嗽一下,语气凝重地缓缓说道。
“洛大人,还请你先退避,在下和大小姐有些重要的话要讲。”
申崇礼对洛天宁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如果他和声和气地和她谈话,想来她定会轻易地谅解自己。
到那时,他也好向洛王爷交代啊。
“……”
洛有成听到申崇礼这话,顿时一张老脸黑了红,红了黑。他要给洛天宁下马威,但眼下——似乎不太如意呢。
“爹——”
洛天宁看着洛有成缤纷的脸色,心中不由的嗤嗤冷笑起来,连忙缓缓地柔声呼唤一下他。
爹,你走还是不走。
“宁儿若是真的做错事,就好好地向申大人认个错道个歉,爹保证你一定没事。”
洛有成狠狠地咳嗽一下,脸色阴沉地对着洛天宁嘱咐道。
这时候,只好硬着头皮往上去了,要是在洛天宁面前丢脸面,到时候下马威没示意成,反倒惹出莫名的笑料来。
“爹说的对,宁儿定会没事的,若真的有事,爹爹定会心疼宁儿,硬挤着替宁儿受罚的。”
洛天宁的唇角勾起轻蔑的笑意,洛有成啊洛有成,你这是该多着急她受罚呢。
不过,洛天宁可不是好惹的。
“哼——”
洛有成听到洛天宁的话,整个身子都气得颤抖起来。这个不肖女,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于是,洛有成便愤怒地挥挥衣袖,转身就离开了大厅。
”“大小姐,左右……”
申崇礼朝着洛天宁缓缓地微笑着说道,目光时不时地在若水身上来回移动。
在个小丫鬟面前致歉,似乎也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若水退下吧。”
洛天宁听到申崇礼的言语,便朝着身侧的若水缓缓地抬抬手,深邃的眼眸里含着浓浓的戏谑之意。
“是,小姐。”
若水望见洛天宁一脸平静悠闲地模样,不由的心中坦然些。便对着洛天宁缓缓地欠身,然后带上门轻轻地走出去了。
“这下申大人可以直说了吧。”
洛天宁听到若水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在耳畔,才缓缓的抬眸望着一脸尴尬苦笑的申崇礼,淡漠地微笑着道。
“大小姐,听闻你昨日无故遇刺,可还安好无恙?”
申崇礼见到满大厅只剩下他与申彭御、洛天宁三人时,仍觉得向个女子道歉有失脸面,便语气尽量和蔼地缓缓询问着,一副熟稔的样子。
少女终究是心善之人,想来不会为难他。
“不好。”
洛天宁冷冷地撇撇嘴,不满地说着。
“啊?”
不可能啊!
申崇礼心想着自己来之前可是查清楚,洛天宁没受任何伤,所以才这样问的。但竟会得到这样的答复——
申彭御也不由得微微紧张起来,若洛天宁真有事的话,洛王爷哪里会轻易放过他父亲呢。
“可是伤到哪里?”
申彭御不由的急切询问着。
洛天宁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唇畔不自觉地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慵懒地说道。
“伤到你不能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