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吗？”我审视着雅雅的脸。
雅雅眨着大眼睛，忽然摇头，钻到了王英怀里，闷闷地说“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沈哥，怕这不是真正的线索。”李蓉接过话头道：“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一个叫李颖的，不论同学还是亲戚，嗯，好像姓李也不多。”
我点了点头，看向了小情侣，问女孩道：“你叫李颖？”
女孩怯生生点头，男孩替她道：“你别吓唬她，她胆子很小。”
“很小还私奔？私奔哪里胆子小的？”王英不屑地道。
“我们没有私奔。”男孩看了李蓉一眼，鼓起勇气道：“王老师，你误会了，我们就像这位大姐姐说的，是结伴到处玩玩，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子的。”
“那……”
“好了。”我唯恐再因为这事吵起来，忙道：“你们出来玩，家长同意吗？”
“我给我妈留了个纸条。”男孩顿了顿又道：“她不用说，她家里的情况跟雅雅差不多，她爸娶了后母，对她不怎么关心，她心中不痛快，我就陪她出来散散心。”
王英扶了扶眼镜，哼了一声，撇过脸去，仿佛对这些说辞不屑一顾。
我点了点头，最后看向了船长，问道：“船长，这下该你了吧。”
船长脸上一红，忽然闷闷道：“那我说了，反正我也误杀过人了，该怎么着怎么着吧，我有一个情妇叫李颖，很烂的女人，很贱，天天缠着我，怎么对她，她都不在乎，最后我实在烦她了，想办法甩了她。”
“杀了她？”李蓉忽然开口。
船长脸色瞬间有些苍白，却摇了摇头：“总而言之，我没杀她，但是甩掉她了。”
“你用什么法甩掉的？我很好奇，想听听”李蓉的眼眸忽然变得犀利。
“李蓉……”我出口要劝，却见李蓉摆了摆手，咬着嘴唇愤愤地盯着船长道：“李颖这样痴心的女人，是很难甩掉的吧？”
“她不是痴心，她就是贱。”船长抢白道：“她是贱，男人最受不了的那种贱，就是恨不得整天跪着你，缠着你，一开始你会觉得满足，后来就觉得烦了，烦的不行就……”
“所以杀了她？”李蓉的声音越发凌厉。
“不是。”船长摇头，似乎被李蓉逼得受不了了，暴躁地举起手吼道“她是个贱人，你知道吗？只有男人对她好，她就不管不顾地扑上去，老子随便找个男人去勾搭她，她就上钩了，我就甩掉了，这还不行？她自己贱，怨得了别人吗？”
这一声十分高亢，还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味道，把众人都吓了一跳，桌子上的一瓶矿泉水，忽然倒下，咕噜噜滚落在地上，又咕噜噜滚在了雅雅的脚下，雅雅缩了缩脚，浑身发抖，似乎吓坏了。
气氛忽然静默下来，莫名其妙死了这么多人，大家的心情都有些奇特。
船长挥舞着拳头说完，看着众人的脸色，似乎也醒悟到自己过激，讪讪地放下手道：“我……这姑娘说得急，我也急了。”
“别怕，雅雅，别怕。”王英抚慰地拍着雅雅的背，抬头对船长道：“我估摸着咱俩说得是一个人，你瞧瞧吧，都叫李颖，都那么贱，我认识的小时候的她，你认识的是长大之后的她。”
船长动了动嘴唇，坐下来，挥了挥手道：“别提她了，烦，警察同志，你到底要咋样，说吧。”
我沉吟了下，摇头道：“船长说得对，这条线索也不太准。我们再另外想办法，雅雅，你饿吗？”
雅雅听到这一声，钻出脑袋来，点头。
“我去准备吃的。”李蓉站起来，我随即站起来向外走去。
我与李蓉一前一后，默默在走廊上走着。外面的光也不知是什么光，虽然是亮着的，可是并不透明，一团一团的，像是一层层迷雾。
“沈哥。”厨房门口，李蓉叫住我。
我回头。
“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是吗？”李蓉轻轻道。
我慢慢地垂下眼帘，光影映照着少女娇美的容颜，半明半暗，可是眼眸是明亮的，像是星空下的绚烂。
“我知道了。”我点头。
“是谁？”李蓉攥紧了拳头。
“你猜？”我抬头审视着她的脸。
“我不是很清楚。”李蓉沉思许久，摇头道：“我只是感觉你问李颖那个人是有目的的，可是这目的大家都不知道，就你知道，所以……我想问问你。”
“凶手是两个人。”我抬头看着她的背后，一地蜿蜒向深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也许是三个。”
“三个？”李蓉的声音微微发抖道：“我猜……一个是李丽。”
“是。”我点头：“李丽杀死了程东，雅雅……杀死了自己的父母……”
“啊？不可能！”李蓉听到这里，声音忽然提高了道：“这怎么可能？她才多大？”
“是从情理上很难相信。”我吸了口气，想把真相告诉李蓉，可是话到嘴边，又有些不忍，或者说，总觉得想停留下这一刻的美好，不忍心让它飞快地逝去。
“我的判断是，李丽和雅雅，或者李颖也会是凶手之一。”
“那个小姑娘？”李蓉满面的不可思议，忽然笑道：“你这样猜，我反而轻松了些，因为你的推断太奇怪了，李丽即使像凶手，雅雅和李颖也绝对不是。”
“先吃饭吧。”我并不反驳，转身进了厨房，检查了一下，感觉四周没有危险，退到了门口，看着李蓉在里面做饭。
因为这次是白天，时间比较从容，李蓉便起了锅，切菜炒了几个热菜，又炸了几个荷包蛋，热了热面包，这才端着满满一盘子菜走出来。
“好香。”我低头闻了闻，接过了那托盘道：“谁娶你可有口福了。”
李蓉白皙如玉的脸忽然飞红，把托盘塞给我，走到前面，窗外的光映出她曼妙的身影，长发一甩一甩地飘摇着，整个人仿佛就在这光里，我张了张口，却又抿住，真相很痛苦，痛到我这个旁观者，也害怕去揭破。
“喂。”她忽然转过身，抱着胸，歪着头，巧笑嫣然：”年轻英俊的警察与女大学生的狗血故事，最后怎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