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干什么？”我唬了一跳。
“沈哥哥开门。”少女淡淡道，月光映着她的脸，面无表情，刀光与脖子上的青筋都在流动。
我皱眉，正要劝，忽听“噗嗤”一声，少女的刀居然插入了自己的肩头，很快拔了出来，一时鲜血四溅，瞬间染红了水黑色吊带。
“开门，沈哥哥。”少女木木地又说了一遍，声音淡淡的，脸上依然毫无表情，刀架在脖子上，白皙的脖子，红的血，青的刀。
我咬了咬牙，知道自己不能拧了，摆手道：“好，我这就开门，你别冲动。”
“开门。”少女侧过身子，慢慢地的退下台阶，静静地看着我。周围忽然安静下来，连风声也不见了，鲜血顺着刀片蜿蜒到了脖子里，疏忽不见。
我吸了口气，快步上了台阶，“啪嗒”开了门，走了进去，又开了冷萱的工作室，推门进去，转身——
少女已经走了进来，刀片已经放下了，只是离我远远的。
她先是打量了一下工作室，走到窗前，一下把帘子掀开，打开了窗户，一股子花香扑鼻而来，闭着眼嗅了嗅，表情似乎很享受，然而……刀，却一直握在手里，肩头的伤口大概不是很深，所以已经凝固了，只有一两滴顺着流了下来，画在白皙的胳膊，像是某种神秘的画符。
我一直站在冷萱的挂衣架前，看着她，一动没动。
许久，她忽然“咯咯”笑了一声，转身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指着对面的沙发道：“沈哥哥，坐。”
我看了看她手里的刀，按照她的命令坐下。
“我要喝茶。”少女歪着头，嘻嘻笑着。
浓妆艳抹到看不出真正摸样的脸，加上这样灿烂的笑，在这样的夜里，有点恐怖。
我一言不发站起来，走出去沏茶。
茶台在小兰的接待前台，茶叶是摆好了的，各种茶都有，我沏了一杯绿茶，端着走了进来。
少女正低着头，给自己包扎伤口，抬头看着我，笑了笑，指了指茶几。
“啪嗒”一声，我把茶盏放下，推给了她。
“你不喝？”她头也不抬，只低头，用创口贴摁着自己的肩膀，伤口不深，血已经止住了，然而青色领子染了鲜血，还是有些狰狞。
我盯着那狰狞的伤痕看了一会儿，一言不发地出去，又冲了一杯茶，进来放下。
她看着茶几上的两杯茶，这才满意地点头，用手飞快地换了两圈，随手取了一杯，指着另外一杯道：“喝茶，沈哥哥。”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少女紧紧盯着我的动作，见我把那口茶水吞下去，这才“噗嗤”一笑：“沈哥哥，您是心理学方面的前辈了，您觉得我这是什么病呢？”说着，指了指自己带血的肩头，巧笑嫣然：“自残哦。”
我端着茶盏，看着那氤氲的热气，摇头道：“我不知道。”
少女哈了一声，连着喝了好几口，蹙眉：“这茶不精致呢，口感一般。”说着，“啪嗒”把茶盏放下，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身子朗声道：“沈哥哥，这么闷，怪无聊的，既然咱们是同行，玩猜谜游戏好不好？答中有奖哦。”说着，又拿起了手边的刀。
我盯着那带血的刀，点头：“好。”
少女似乎很满意我的识时务，扬了扬眉：“沈哥哥果然是好人，为了怕我再次自残，乖得像个小猫咪，嘻嘻，咳咳咳，出题了，准备好。”说着，她把刀紧紧握在手上，靠着椅背，盯着我，开口：
“题1：有一天放学由美回到家中，看到父亲满脸的沧桑，父亲说，你母亲有外遇了。我跟他大吵了一架，结果失手杀了你的母亲，由美虽然很伤心，但是，心想就和爸爸一起相依为命。回到房间中，发现母亲给自己留了3张残碎的纸条，拼起来是，由美？快走，爸爸，失去理智了。 如果是你，你相信谁？”
我皱眉，这种心理急转弯，是自己这行常见的一些东西，没等她说完，自己已经猜到答案了，但是为了表示郑重，我沉了一会儿，答道：“母亲的字条应该是，爸爸，快走，由美？失去理智了，母亲是精神分裂的由美杀死的。”
“为什么？”
“因为如果是爸爸杀死的，表情不会是沧桑。”
少女听完，咯咯笑了起来，也不知道笑什么，浑身抖成一团，像是抽搐，我抬眼飞快地睃了她一眼，这孩子有什么其他的病，又或者有什么其他原因跑到这里发疯，我虽然并不清楚，然而这孩子很明显有神经质。
少女笑了一阵，忽然抓起刀，一下割在了自己胳膊上，雪白的手臂立时起了一层血痕。
“你做什么？”我一下站起来。
少女耸了耸肩：“这是对我的惩罚，沈哥哥别怕，坐，下面是第二个题目。”
虽然说得轻松，可是那刀，却一直贴着雪白的胳膊，一道划痕在灯光下分外醒目。
我攥了攥拳，慢慢坐下。
少女一直审视着我的表情，似乎在观察，又像是偷窥，最后见我坐下，抿了抿嘴，开口：“题2：当母亲真的很难。小丽最近发现她儿子有超能力。 儿子有这种习惯，有时指向人们的脸。 小丽的丈夫和小丽意识到，只要儿子指着这样的人，这意味着对方将在三天内死亡。 去年，儿子指着他的祖父。 三天后，祖父死于心脏病发作。 几个月前，儿子指出了一本杂志的女演员的照片。 三天后，她在车祸中遇害。 今天。 儿子指着屏幕。 当小丽打开它，总统发表演讲。 小丽不能相信总统会死，但儿子从来没有错，那么她的儿子指着电视的真正原因是？”
这个题目很容易，因为小丽要死了，所以儿子指着屏幕透出的人影是小丽，然而唯恐她再自残，我摇头道：“我不知道。”说完，吸了口气，死死盯着少女的刀——若是这孩子再拿刀割自己，无论如何，我要冲过去把她拿下！
却见少女咯咯一笑，从背包里搜了一阵，最后掏出一只康乃馨，探出身子递给我：“给你的奖励，沈哥哥。”
我怔怔地伸手接过，一股古怪的香味猛地冲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