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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逆鳞

“二叔,二婶,你们不能这样。说好宽限到下个月的,哥哥一定会还清的……”

一辆哈弗H6在夜色里飞速行驶,后座上坐着个梨花带雨的少女。十四五岁的模样,闭着眼睛,眼睛看不见东西,紧紧地抓着盲杖,楚楚可怜。

“就你凭那个当保安的哥哥,一个月三千块,能还清二十万的巨债?”

那女人长相刻薄,撇嘴冷笑道:“哼,你这小妮子总装得可怜兮兮的,实际上一肚子坏水。无非想耗死我们,然后钱就不用还了?想逃过老娘的法眼,少做美梦了!”

“我们没想过赖账,二婶,真的没有……”

叶雪脸色惨白,拼命地摇头。因为车子太快了,她想抓住安全安全把手,却脱手了,失去平衡的身体重重扑倒在座椅上。

那刻薄女人竟回手抽了叶雪一嘴巴:“死瞎子,坐好了,别撞坏我的车!”

“二婶……”

叶雪趴在后座上,哭得非常可怜。

当初,二婶上赶子借钱给父亲。可一年不到,竟从五万块钱变成二十万,借的钱竟变成了高利贷!

她从没想过,二婶竟这么阴险,陷害自己家人。

哥哥出狱后,约定好每月拿出两千块钱还债。可今天二婶突然翻脸,趁着哥哥不在家,逼她签下一份器官转让合同。

“少特码装可怜!”

那女人恶狠狠地道:“别嚎了,弄坏了肾,就卖不出一个好价钱了!”

叶雪伤心欲绝。

他们是去往黑诊所的路上,五十万买下她的一颗肾脏。

“二婶,咱们说好的,还清你二十万后,剩下的三十万必须给我哥。”叶雪强忍住泪花,表情决然。

“不是三十万,是扣除中介费后的二十万块!”

那女人更黑心,中介费竟直接收十万,跟抢钱没任何区别。

叶雪瘪瘪嘴,想哭却强忍住。

“到了。”

这时,车子停在一个胡同里。二叔推开车门,让叶雪下车。她脸色更白,身体颤抖得厉害,不过她却没有退缩,她是家人的累赘,但也想为家人出一份力。

进了黑诊所,一个秃顶男医生把叶雪带到了帘子后面。

“老叶,这回咱们发达了!”那女人两眼放光,似乎看到了钱在向她招手。

“叶辰会甘心吗?”

二叔却担忧道:“他从监狱里出来,又是个地痞,万一对咱们不利可怎么办?”

“怕个屁,白纸黑字的合同。我是他二婶,他敢动我,那是伤天害理!”

刻薄女人忽然眼光闪了闪:“老叶,要不五十万咱全拿了,量那家子穷鬼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

“这,能行吗?”二叔也颇为意动。

“有啥不行的?”

女人眼珠子一瞪,凶狠残忍:“他家欠了我五万块近一年,十倍还我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说,没有我,叶雪那个瞎子能卖肾?”

“不要脸!”

却在这一霎,玻璃门轰然炸碎,一道身影如旋风一般冲了进来。

眸如冰雪,面容蕴怒。

被目光扫中,二叔二婶不由打了个寒颤。见他准备冲进去,二婶猛地拦在前面:“叶辰,你给我站住!你不让那瞎子不卖腰子,你靠啥还我钱!”

“你说谁是瞎子?”怒焰在眼中翻腾,叶辰感到胸腹像要被撑爆了一般。

“当然是叶雪……”

啪!

一记响亮至极的耳光,在黑诊所的小厅内响起。

显然超乎二婶所料,猝不及防。而叶辰这一嘴巴又疾又狠,抽得她在原地转了几圈,嘭地跌倒在地,脸蛋瞬间高高肿起。

“你……我是你二婶,是你的长辈,你竟敢打我,你这是伤天!畜生干的事!”

“放屁!”

叶辰双眉倒竖,怒不可遏:“二婶个屁!你做那些腌臜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是亲戚?”

“强放高利贷也就罢了,小雪才多大,你竟然逼她卖肾?我说过不还你们钱了吗?你们竟逼亲侄女卖肾,你们还特码是人吗?连畜生都不如!”

扬手又是一个嘴巴抽在她的脸上,抽得二婶在地上打滚。

叶辰没工夫啰嗦,旋风一般冲进帘子后面。

叶雪昏睡地躺在病床上,刀子刚割下去,鲜血慢慢涌了出来。饶是打了麻药,她也痛得身体抽动。

“槽!”

望着受伤的妹妹,叶辰暴走了。

探手扣住那医生的手术刀,一拳轰在那秃顶一声的脑袋上,直接把他的鼻骨砸断,然后又一脚把他撂翻。

解决完医生,赶紧拿药给叶雪止血。

叶雪小脸惨白,泪痕未干,仿佛承受了无数委屈似的。

他的心猛地一抽动,浓浓的愧疚油然而生。

五年前,他为了给妹妹治眼睛,为一万块帮龙天官杀人,被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可龙天官言而无信,没付钱,他的家庭却因此全毁了……

他入狱后,母亲抛下叶雪父女跟人跑了,父亲沦为烂赌鬼,叶雪的眼睛也因此放弃了治疗,永远失去了看见光明的希望。

“小雪!哥回来了,不会让你们再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哥哥保证,一定让你重见光明!”

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叶辰,你……”

二婶刚想骂叶辰,却被他冷幽的眼神一扫,想到秃顶医生的惨样,嘴角抽抽:“你什么时候还钱?”

“你们还真是没有人性,就知道钱。”

“欠债还钱,你别想抵赖啊。”二婶畏畏缩缩,生怕再被叶辰抽一顿。

“呵呵。”

叶辰看向二叔,见他也跟二婶同一阵线。不由苦笑,世态炎凉,亲情如纸薄:“那黑袋子里有二十万,欠条拿来。我们两不相欠,也恩断义绝!”

“真的假的?”

二婶猛地被一袋子红票子给震住了,吞了吞口水。有些惊喜地看向叶辰,惊讶他从哪搞这么多钱,又心生巴结之意。

叶辰收好了欠条,睨了眼二婶,看穿她的心思,冷然一笑,抱着叶雪大步流星地走出诊所。

“叶辰,你打了丁医生,猛虎堂不会善罢甘休的!”

二叔忽然叫住叶辰。

“猛虎堂?”叶辰眯了眯眼睛,颇有些玩味。

“丁医生是猛虎堂的私人医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你最好还是离开秦城吧。”二叔还算良心未泯。

“就凭那一刀,我宰了那个医生也不为过。想报仇随便,就怕他们不敢来。”

威武,霸气!

望着叶辰那宽阔的背影、花白的头发,二叔被一股特殊的气质感染,心里猛地震动几下。仿佛当年的那个卑微少年,变成了一只下山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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