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京停留了几天之后,许雷领到了新的将官服,便又匆匆的回到了上海的家中,他将自己的疑虑仔细的禀告了陈云龙,陈云龙也有些不明所以,似乎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可是,这十分顺利之下,到底有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呢?两个人都不得而知,连同霍光义也是一筹莫展。
“******,不管了,先过完咱的年再说。”许雷骂道。
1930年的春节很快就过去了,期间美子一直跟许雷说起紫云,想让许雷派人去青岛把紫云接过来,但许雷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最后美子实在没办法只好将紫云给他们的信拿了出来,并且说要他看在芷晴的份上,毕竟那是孩子的母亲,许雷这才叫一直留守在上海的猴子派去了青岛。
春节刚一结束,许雷和陈云龙就分手了,各自奔回了自己的岗位,许雷再次回到南京就直接到了南京警备司令部,见过俞济时,俞济时告诉他这个警卫第一师是司令部目前唯一一个建制师,其余的在建的还有两个师,但还未成型,所以要许雷直接下到驻防南京城外的第一师去,平时俞济时不在部队,所有的事务都需要许雷来执行,许雷领了命便直接去了城外。
俞济时此人天生兔唇,却深得吴起治军要术,信奉重赏之下将士用命之道,因此在请许雷去部队时,另外交给许雷一笔现金,这让许雷大开眼界,自己上任却不成想竟然先得钱,而且,更让他吃惊的是,就在部队外围有一处僻静处,那里有一栋独院别墅,俞济时也一并送给了许雷,在别人看来,这已经是皇恩浩荡了,可是对于许雷来说,这种买心的手段,实在是不敢苟同。
跟随许雷一起前往第一师的,还有肖志远,此时的肖志远已经是第一师第一旅中校副旅长身兼特务团团长,这个特务团上下一水的许雷城防团老骨干,这不得不说命运弄人啊。
整个第一师以第一旅为主力,而第一旅以第一团为主力,反过来说,其实这个第一师就是他许雷的部队,用在他这十分的得心应手。
俞济时当然是十分清楚这件事的,他自从在北伐时期就做了蒋总的贴身侍卫,就深得蒋总的信任,此刻虽然同许雷一样都是少将,但他那个少将明显比许雷得到更多的上层支持,再说,他是蒋总的小老乡,自称“太监头子”,将手下士兵称之为“小太监们”,更是体现了其在蒋总身边的位置,许雷此刻来到这支部队,也算是直接进入了国民政府的核心圈子。
可是,很快,许雷这段时间遇到的顺利给他带来的怀疑得到了应验。
刚刚接手部队没几天的许雷,某一日正在和肖志远研究着关于城防换班的规定时,作战室突然来了几个宪兵,为首的正是原宪兵部宪兵三团团长现任宪兵司令部警务处长张可翔。
“许副师长,我奉谷司令命令前来请您到宪兵司令部协查几个问题,这时协查令。”张可翔伸手递上协查令。
“哦?何事?”许雷心中猛的一震,知道这些日子他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此刻他似乎十分平静,之前的毫无头绪此时已经得到了答案,看来是有人想要故意将他调出宪兵部,然后再对他下手,但是他也有不明白的是为何非要将他提拔到这个位置的时候再出手呢?
当许雷被宪兵们请上车之后,张可翔才偷偷告诉许雷说:“许副师长,谷司令得到上海方面的情报,说您有通共嫌疑。”
“我?”许雷非常吃惊,这次对手竟然直接拿了通共的罪名来挟制他,要知道,在那个时候,蒋总只要知道他的手下谁通共一定是痛下杀手,毫不留情面的!
“您认识一个叫中西功的日本人么?”
“中西功?等等,他不是一个日本学生么?怎么?”许雷突然想起在上海,他和秦秘书霍光义三人在警局的遭遇。
“是的,他表面上是个日本学生,实际上是个共产分子,谷司令这次恐怕要对您下手了,您最好赶紧想个办法,有需要帮助的,您直接跟我说,我和何东会替您想办法的。”张可翔的声音十分的低,尽管这辆车里只有他和一个司机,而那个司机一直都是张的副官。
许雷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他将之前的的遭遇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实在找不出什么问题,如果非要说问题的话,那就是他要孙瑞林放了中西功,难道是孙瑞林出卖了他?
许雷的怀疑在他刚一踏进警务处审讯室时,就得到了解释。
此刻的孙瑞林正被绑在刑架上,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被打的面目全非,许雷心中顿时一惊,猛然意识到,这一系列的事件,似乎就是一个大大的局,而他从一开始就陷进去了。
许雷通共案很快就到了何应钦的桌子上,何总长气的直接摔了档案,他刚刚准备去蒋总处的时候,电话突然响起来了。
“喂,蒋总司令,您好,是的,我刚刚收到,是的,许雷他...好,好,明白!”何总长挂了电话,沉静了一会,然后直接走出了办公室朝着高云深办公室走去。
高云深,高阳的父亲,现任国民政府委员,位高权重且恰恰是负责调查党内通共份子的负责人。何总长去找他直说了一句话,转达蒋总的一句话:“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当高云深将蒋总的话转达给办事人员时,这个消息迅速就在国民政府内扩散开来,立刻有人捕风捉影的认为,剿共是蒋总亲自制定的方略,许雷有通共嫌疑,那么蒋总一定会痛下杀手的!
许雷在蒋总处失宠的消息一经散播,南京上下一片哗然,马上又有些喜欢研究小道消息的人士认为此事可能是许雷万劫不复的开端,一旦跟共党沾上了边,那今后的仕途恐怕就要断送了,连同他的一些亲戚朋友们,因为他们也听说,许雷一直奉蒋百里先生为师,可是自去年下半年,蒋百里受到唐生智叛乱影响,已经被完全软禁了!
看来许雷这次是逃不过去了。
许雷这是第二次进监狱,跟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并不在监狱服刑,而是在监狱的一个疗养院内,手上脚上都没有镣铐,他目前依然处于的状态是协同调查,但从张可翔处得知,最近宪兵司令部从上海那边得到的消息对许雷极为不利!
首先孙瑞林虽然没有说出许雷与中西功的事情,但那个小队长却举报了许雷,其次,他们只是说出了许雷的名字,并未提及秦秘书和肖志远,许雷心中一直打着嘀咕,因为他不知道是宪兵司令部故意如此还是根本就不知道呢?
按道理,他三人一起去了警局,理应会被小队长汇报上来,可是现在只是抓了许雷,并未抓他们俩,秦秘书是侍从室的人,不敢轻易去抓也有情可原,可是,肖志远比许雷的职务要低,为什么不抓他呢?
这恐怕就是一个陷阱,越想越觉的此次事件深不可测的许雷觉的有些脖颈发凉,还没开始对他真正下手,就已经将他逼到了岔路。
很快关于事情的进展张可翔都一一的给许雷做了汇报,现任宪兵司令部政训处长的何东在听到谷正刚准备一举将许雷置之死地的消息后,也跟许雷说了,但许雷却表现的十分超然,似乎他们针对的不是他,而是别人,他照样在监狱里有吃有喝悠游自在。
“现在怎么办呢?”张可翔给许雷带了有名的南京板鸭,许雷也丝毫不客气的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鸭肉。
“什么怎么办?等等再说,我的军衔还在,他们就不敢把我怎样,顶多也只是怀疑而已。对了,我让你调查的怎样了?那个中西功到底犯了什么事?”
“有个日本军官调查团去上海参观,这个中西功弄了很多反战传单去发,被日本宪兵给抓住了,在调查中上海警局有人说你曾经跟他们有过来往,而在他们的住处发现了大量的共党文件,所以,谷司令就认为你有通共嫌疑,至少是有包庇共党的嫌疑。”
“好的,我知道了。”
“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
“没事,该吃吃,该睡睡,这就像两个人打架,对手出拳很重,你该怎么办?你不能直接顶上去,你应该等对方把拳打老了,在出拳,这个时候就可以收事半功倍之效了。”
许雷此刻并不怕对手怎么给他安置罪名,他已经分析过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刻,他正在等着一个机会的出现,于是又趴在张可翔的耳朵边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