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月曦醉醺醺的转过头来,看着面前模糊的人影,舌头打结般的问道:“你……你是谁啊?竟然敢管本王爷……你信不信,本王爷立刻叫人砍了你的脑袋……滚……”
醉成这个样子?左小浅皱了皱眉头:“你到底喝了多少啊?”竟然连她都认不出来了!
她说着,伸手去抢他的酒壶,本以为抢不下来,谁知道轻轻松松便叫她夺了下来,随手将酒壶扔在路边,她腾出手去扶几乎站不稳的泠月曦:“我送你回去……”
泠月曦歪着脑袋看她,然后渐渐的,浑浊的目光清明了一丝丝:“你是……好眼熟,你是谁啊……”
他歪着脑袋看她的表情,干净无辜的好像一个孩子!
左小浅吃力的扶着他的身体,没好气的说道:“曦王爷你贵人多忘事,既然不记得了,就不必多问了……”
别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好吧?很重诶!她喘着粗气瞪着那个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人:“看什么看?看了就认得出我来了?”
喝成这德行!她真想一脚将他踹到阴沟里去!她在心里忿忿的说道,早知道就不管他,让他醉死算了……可是想归想,看到他醉成这个样子,她怎么可能做得到视而不见?
眼前忽的一暗,她被一股大力狠狠的一拽,整个人都跌扑到了泠月曦的怀里,他紧紧的抱着她,那力度,只差没有揉碎了她的骨头:“小浅……左小浅,是你吗?是不是你……”
左小浅呼吸困难的翻了个白眼,小手使劲推搡着快把自己内脏都给挤出来的泠月曦:“泠月曦……你丫的想……谋杀呀……”
“左小浅……左小浅,真的是你……”
左小浅忽然停止了挣扎,因为,裸露在空气中的颈脖上,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上面,渐渐的,越来越多……
左小浅轻声叹息,缓缓拍着他的后背:“泠月曦……我先送你回去好么?”
他的心里,一定装了很多的悲伤和委屈,所以才会这么难过。难过的,在大街上便抱着她哭。虽然她很乐意借他一个肩膀让他痛快的哭,可是,在这个民风并不开放的大街上,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
哦,他们周围已经渐渐的围上了不少指手划脚评头论足的人了,再呆下去,估计等下就会有人拿着猪笼来浸他们这对世风日下不知羞耻的‘狗男女’了……
将泠月曦半扶半抱的弄回他的府邸,左小浅将他交给管家后,预备甩手走人。可是醉的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的泠月曦,却死死抓了她的手臂,不让她有机会说告辞。
年迈的管家心疼的看着泠月曦,满含热泪的诚恳的对左小浅说道:“姑娘,王爷醉成这样,您看您就留一下吧!”
管家自然是认识她的,否则绝不会开口请求她留下了。左小浅想了想,洛星现在有师父和璞儿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意识点点头,决定先把这家伙搞定!
扶他躺下了,左小浅接过管家递过来的热毛巾,替他擦拭了脏兮兮的脸庞,然后皱眉脱掉他散发着酒气熏人的脏衣服,又在管家的帮助下强行给他灌了醒酒汤后,才累瘫在椅子上挂着!
管家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左小浅因晚上睡得很少,因此泠月曦睡着没多大一会儿,她也闭上了眼睛。
她醒过来,哦不,确切地说,她是被食物的香味唤醒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泠月曦正咧着小白牙对着她笑。
他显然已经打理过自己了,头发整齐的束在脑后,衣服也是新换的,淡淡的几乎能闻到阳光的味道,于是左小浅知道,清醒的泠月曦又回来了。
“你醒了?快起来吃饭吧!”泠月曦伸手拉她起来。
她这才发现,她居然躺在床上:“咦?我刚刚不是在椅子上吗?”
“我怕你醒来后全身都会不舒服,才抱你去床上睡的……”泠月曦朝她笑笑,努力想要营造出以前的氛围来。
左小浅还是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了淡淡的哀愁和忧伤,这个少年,先是入狱,再是失去最亲近的人……唉,她叹口气,才将手放进他宽厚的大手里:“你好些了吗?喝那么多酒,头会不会痛?”
泠月曦的笑容僵了僵:“左小浅,你在关心我吗?”
“当然,因为我们是朋友!”左小浅看着他隐者怒火的眼,真诚的说道。
“朋友?”泠月曦嗤笑一声,语气倏的改变,不再是先前的柔和语气,他咄咄逼人的看着左小浅的眼睛:“你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朋友,原来是这样做的吗?”
她在他的身边失踪,他有多恐惧多自责,她不知道吗?她回来了,却以另一种身份接近他,就算有苦衷,可是,难道她不是她可以信任的人吗?她将他当成猴子一样的耍弄,可是他却……
他展开双臂,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左小浅一把拥进怀里,低低的呢喃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明白他指的是哪桩,左小浅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因为当时那种情势……”算了吧,解释等于掩饰!
“难道,连我都不可以说?连我都不能信任吗?”泠月曦将头埋进她的颈窝,低低的说道。可是心里,又隐隐的有那么一点释怀,因为,她也没有告诉大哥,她也没有将信任给大哥……
左小浅干脆不出声了,这样的问题,她要怎么回答?而且,就这件事情来看,也的确如泠月曦而言,她没有告诉他,没有将信任给他。
不是不给,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给?她已经知道泠月曦对自己的一番心意了,如今要假装不知道吗?可是好难——
“泠月曦,能放开我说话吗?”她伸手推推他,对于泠月曦,她对他是心存感激的,虽然他们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可是,他在她最失落最可怜的时候,二话不说的收留了她……
那段日子,如果不是他每天可以惹她开心,让她没有时间与精力去想泠清若,她想,她也许不可能那么快从悲伤的阴影中走出来……
可是感激,不能当成感情啊!她现在已经够乱了,不需要老天爷再特意的给她加送一些风花雪月的轶事来当生活的调味料……
泠月曦依然放开她,这才发现她满面的严肃,不安道:“你在生气吗?因为我……刚刚的举动?”
他问的很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左小浅勉强的勾了勾嘴唇,心疼的拍拍他的肩膀:“泠月曦,我怎么可能会对你生气?我只是,心疼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你,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你的父皇?为什么会被你父皇关入牢里?”
今天泠清若的登基大典,他没有去,反而窝在酒馆里头喝酒。他的心里,应该也是很清楚明白的吧?
父亲猝然离世,二哥也疯疯癫癫的成了疯子……这番打击,他这个心智不算成熟的孩子,如何能承受得了?
泠月曦引她前往餐桌:“我饿了,我们边吃边说好不好?”
左小浅点点头,坐好后替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吃吧,这些天净顾着喝酒了吧?”
泠月曦冲她温柔的笑笑,听话的吃了起来:“去喝酒的原因只是因为心中的烦闷无法排解……小浅,我被父皇下令收监入狱之前,曾去找过你,只是那时候,你跟洛五……呵,那人必定也不叫洛五吧?”
左小浅不好意思的笑笑,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叫洛星,对我而言,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泠月曦的笑容僵在脸上,夹菜的筷子也僵在了半空中:“很重要的意思是——”
左小浅黑白分明的大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愕然的眼眸:“如果没有意外,我想跟他共度一生……”
没有意外的话!可是,心中不断扩散的不安,为的又是哪般?
“你……喜欢上他了?”泠月曦放下筷子,屏了呼吸看着她:“你们会成亲么?”
“我想……会吧!”左小浅淡淡的笑笑:“只是目前,我没有精力去想那么久远的事情,因为我要想办法救他的命——他因为救我,总把自己弄得很狼狈……”
她唇边的笑渐渐的有些苦涩起来:“而且啊,就算是受了伤中了毒,他也不愿意告诉我,怕我会因此担心会难过……一个人默默的等死也不愿意告诉我真相!若不是我师父,我恐怕直到现在仍是一无所知的吧!”
所以,她怎么能负他的一片深情?
泠月曦的眸子黯淡下来,低喃道:“可是,那是恩情,还是爱情呢?你对他,是恩多于爱吧,因为他一次一次的救了你……小浅,你爱他吗?”
“他是能与我心灵相契合的人……”左小浅避开泠月曦的眼睛,怎么回事?她竟然,说不出她爱洛星这样的话来!她,爱洛星吗?
她很快释然,她与洛星之间的相处,更像家人,她怎么可能不爱自己的家人呢?“别说我了,说说你吧!那时候你没有找到我,因此就进了宫?”
“之前我听大哥说父皇因为迷恋长生不老之药而将身体弄得很糟糕,我便已经进宫去了一回,那时候父皇的身体还不算太遭,我恳求他不要再相信所谓的长生不老……那一回我们便闹了个不欢而散!”泠月曦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刻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情绪,可是左小浅知道,他在隐忍。她静静的听着,手也不停的替他碗里夹菜。
“后来,我接到宫里老太监传来的消息,说父皇的身体更差了……那时候我本来想找你,告诉你,你跟璞儿的婚事可能要缓缓……”
左小浅忍无可忍的笑出了声,想起那时泠月曦想将璞儿与她送作堆,不过是想试探自己虚实的手段……
泠月曦颇不好意思的瞪她一眼,她还好意思笑?若非那时她告诉了自己她的真实身份,他会用那么愚蠢的方法去试探她吗?
左小浅连忙收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你继续你继续——”他那时候没有找到她,她那时候应该已经被洛星送到泠清若那里去了吧?
“我进宫,看到父皇的身体已经消瘦得——几乎不像一个人了,我求他,求他不要再吃那玩意儿……求他把那个道长赶出宫去。他一怒之下,倒把我关进了大牢——”
“那么,外间传说你父皇是遇刺身亡,你,相信吗?”左小浅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眼,轻声问道。
泠月曦低了头,长长的眼睫安静的垂下来,遮掩住了他的眼眸:“大哥说的,我相信——”
泠清若说的,他就相信?天,最可不信的,应该就是泠清若吧!她猜,他一定不知道泠清若的真正身份……
“大哥说,他因为身体虚弱所以延误了进宫的时间,而当他赶到的时候,父皇与二哥,已经遭到了不幸……万幸的,大约是二哥能保住命吧!”
但这对于有着远大抱负的二哥来说,是最毁灭的打击了吧?不过,总好过他神志清醒的看着大哥登基……毕竟现在这样,他也感受不到所谓的痛苦了!
左小浅撇撇嘴巴,她才不会相信事情会是这么简单!不过,总归是别人家的家务事,也没有她左小浅置评的余地:“今天你大哥登基,你不去没有关系吗?”
“大哥体恤我现在的心情,所以特地恩准,我不需要履行那些繁文缛节,只要我愿意,便随我去……你之前看到我大哥了?”泠月曦一笔带过后便试探着问道。
左小浅毫不介意的点点头:“嗯,看到了!很威风,也很帅……”事实上,她当时完全呆掉了,哪里还有心情去看他威不威风帅不帅的?
“其实……”泠月曦又低了头,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东西:“你的心里,还是有他的吧?你根本就做不到将他彻底忘记对不对?”
左小浅呼吸一滞,握在手中的茶杯紧了紧:“你怎么会这么想?不过——”
她顿了下,淡淡笑开:“你大哥他也为我做了很多事情,他对我的好、为我做过的事情,是值得我将他放在心里的!没错,我是做不到将他彻底忘记,因为我原本就没打算要忘记他……”
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是她喜欢、倾慕的第一个对象,纵使没有关系了,或者以后老死也不相见了,可是,他会一直在她心里,一直……
这个时候的左小浅哪里知道,她愿意将泠清若装进心里,可是泠清若却在不久的将来,连人带心,将她一起囚禁了?
“那我呢?你将我置于了何地?”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想,是缘于不甘吧——大哥得到了她的心,而那个洛星,可以得到她的人,那么,他呢?
一无所得?一无所获吗?
左小浅看着他的眼睛,清澈透明的眼眸坚定的迎视着他有些不甘的眸子:“你是我的朋友,长长久久的,值得一辈子的朋友!”
只是朋友!她告诉他说,他们之间,有友谊……泠月曦想要讥笑的表情在左小浅认真的眼眸下,消失无踪,他久久的看着她,许久,才重重的吐了口气:“也罢!能做你长长久久的朋友,我想……我也该知足了!”
他终于可以从这一场无望的喜欢中抽身而出了!无望,是的,他一直处于无望的状态,只是他以前不愿意承认罢了。她这一回又快又狠的拒绝,终于将他彻底的敲醒,他跟她之间,隔了千重万水,至死,也只能是朋友……
见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左小浅忍不住松了口气,玩笑道:“泠月曦,我这样的女子毛病一大把,我说你是眼拙还是怎地?”
“是啊——”泠月曦附和笑道:“我想,我是眼拙才会看上你吧!不过呢,既然只能做朋友,那么我会安分守己的,做好朋友的本份,所以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因为我喜欢过你而感到困扰……”
“我明白!”左小浅终于爽朗的笑了起来,举了杯子与他的茶杯轻轻一碰:“泠月曦,希望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希望你……赶紧从颓废里爬出来,重新振作、重新做人,争取为社会为人民做出杰出贡献,争取让天下的百姓的能目睹到你的丰功伟绩,争取在你死后,墓碑上能刻有‘名垂不朽’这样的碑文……”
泠月曦已经笑趴在桌面上了,他的头埋在臂弯里,因此,左小浅没有看到,有眼泪自他的眼眶溢出,浸湿了他的衣袖……
他们之间,注定要擦肩而过的。之于大哥,他来的太迟!之于洛星,他又太早了些,总之,他的不早不晚,注定他们之间不会发生缠绵辗转的故事……
没有故事,也是一种幸福吗?他想是的,至少,他认识了她,至少,他们是朋友……
轻松顺利的将泠月曦从泥沼里拉了出来,左小浅自然是高兴的。但是无论怎样的高兴,也没办法将心中的阴霾赶出去。
吃过午饭后,想起要晚上才能见到泠清若,她想了想,便辞别了泠月曦,赶回去看看洛星。洛星依然处于昏睡状态,璞儿正细心的擦拭着他唇角的血渍。
“他刚睡过去。对了,你拿到了吗?”莫离难得轻言细语的说道:“丫头,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没事吧?”
左小浅冲他牵强的笑笑:“师父,我没事的。只是,洛星恐怕还要撑一阵子……我要晚上才能见到泠清若!”
她说着,语气略显疲惫的讲述了泠清若正式登基为皇的所见所闻……
莫离认真的听着,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只怕丫头要拿回那块千年冰蝉,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的事情呢!
“丫头,你出来下!”莫离在门边唤着左小浅。他眉间的担忧,浓的化不开。
左小浅看了看昏睡中的洛星,替他掖了掖被角,便转身走了出去。师父的表情,凝重的让她也跟着不安了起来!师父他,必然也察觉到什么了吧?
“师父,怎么了?”随莫离站定在屋檐下,她当脑袋斜放在他的肩上后,才开口问道。
迷离叹口气,表情莫测的看着她:“丫头,你跟那小子,是相互喜欢的吗?”
左小浅回头往屋子里望了一眼,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头,回道:“师父,我想……是的吧……”
“如果真心喜欢,那么,呆会儿他醒过来,为师的做主,让你们拜堂成亲……”莫离看着她赫然瞪大的眼眸,接着道:“一来,就当是冲喜,图个好的兆头,二来嘛……谁也不敢肯定你能顺利的拿回千年冰蝉,谁也不能肯定,那千年冰蝉真的那么有用……”
“师父!”左小浅低声打断他的话,表情坚定的说道:“我无论如何也会将千年冰蝉拿回来的……千年冰蝉,一定可以解了洛星身上的毒……”
一定可以的!她不要洛星死,洛星怎么可以扔下她先死?不,她绝对不会允许……
“丫头啊!”莫离叹口气,为师也是为了你好……就这样说定了,我这就进城去买些红烛灯笼什么的回来……”
他说完,不等左小浅回答便匆匆忙忙的跑开了……他有种预感,丫头此去,能回来的机率几乎为零。那个若王的野心与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手段……他不得不担心啊!
“唉……”左小浅站在原地,直到这时候,她面上的坚定神情才垮了下来,师父其实担忧的没错,可是,不管用什么办法,不管泠清若开出什么样的条件,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的——洛星的生命,才是最可贵的!
这大约是左小浅见过的最寒酸的婚礼,除去新郎新娘,只剩主婚人莫离和证婚人璞儿,没有亲朋,也没有好友……
璞儿替她梳了简单的桃心髻,发髻的中心点缀着一朵银丝编织的桃花花饰,相当典雅与美丽。
她的礼服也是最平常的一件红色衣衫,浅施脂粉的面上,却挂着幸福而甜蜜的笑容,只那笑容里,隐隐的透露出悲凄之色……
她含笑望着身边虚弱却强自硬撑着的洛星,他也正深情的望着她,他苍白透彻的容颜上,那笑意是有些呆滞的,带着不敢置信的狂喜之色!
拜堂,他和她,即将成为最亲密的人。他想,就算这一刻死去,他也会含笑下黄泉的吧!
左小浅从薄纱般的盖头下,看着他的眼睛,本想学电视里面的人,对他来个羞怯温婉的笑容,只可惜自己本不是温婉之人,因此那既不羞怯也不温婉的笑容,便颇有些为难她面皮的意思了……
洛星依然笑望着她,紧紧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当中,随她一起听从莫离的指挥拜玩天地拜玩高堂然后夫妻对拜……
只是,随着莫离最后一句‘礼成,送入洞房’,洛星也终于坚持不知的昏倒在了左小浅的怀里。甚至来不及与她含情脉脉一番……
左小浅在璞儿的帮助下,扶他躺好后,才吁了口气,伸手摘下头顶的薄纱,婚礼,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她与洛星之间的感情,就算没有这个婚礼存在,他们,也是会不离不弃的吧?
毕竟,洛星从一开始,便以不离不弃的姿态站在她的身边……
她伸手,心疼的抚过他苍白的脸庞,刚毅的浓眉因面色的关系,而显得愈加的漆黑,她跟他,现在是有关系的人了,他们,在刚刚,成为了夫妻呢!
她想着,止不住的笑着,可是,却又类似绝望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我们的夫妻缘分,会不会,只有今天一天而已?
洛星啊,就算与你只能做一天的夫妻,我也满足了!她含着泪微笑,俯身,将头靠在他微微起伏着的胸膛之上,如果今晚我还能回来,我们立刻离开……
她猛地抬起头,倒吸一口冷气,扭头冲门口的莫离说道:“师父,麻烦你今天晚上走一趟若王府,将顾……我的娘亲带出来,我答应她若走,一定会带上她……”
她的面上竟是坚毅的神色,深吸一口气后才继续道:“今天晚上,我无论如何也会将千年冰蝉拿到手……然后你带着洛星与我娘亲,立刻回山谷,立刻……”
若是被泠清若知道她已经嫁给了洛星这样的事实……她完全不敢想象,他会作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他一定,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洛星,她的直觉尖嚣的告诉她……
莫离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默默的点了点头,也难怪,她终于也明白自己之前嫁的那人的脾性了:“那你呢?”
“不用管我,我一有机会,便会立刻回谷与你们相聚……”
“我看用不着了吧!”清冷的嗓音似闲适的响了起来:“京城是个如此美好的地方,你们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左小浅闻言,脸色唰的变得苍白起来,几乎从床沿上跌落下去,她蹙眉,懊恼的咬着贝齿,该死的,他竟然派人监视她!
被他发现了她的企图,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