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太后虽然没有继续说话,但心中却充满了不甘,她眼角眉梢皆含着冷意,显然是心情十分的不快,但如今乃是在宴会之上,她又不好表现出来什么,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怒气,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盛宁见楚太后并没有近一步的动作,心里刹那间舒了一口气,她的后背早就已经因为惊慌而沁出了冷汗,一直被白奕紧握的手心也是黏腻无比。
不得不说,方才听到楚太后那句话的时候,盛宁的心里可谓是无比的惊恐,压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好白奕在身边,及时的出声拒绝了楚太后,想到这里,盛宁如今还有些惊魂未定。
白奕自然察觉的出盛宁心里的担忧,念及此,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厉之色,对盛宁心疼的不得了,与此同时,对楚太后的行为也感到无比的不满。
白奕知道楚太后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他,可是如今楚太后居然连他们年幼的孩子都想要带走,作为对付自己的棋子,想到这里,白奕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背上隐约可见青筋跳动,泄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宴会仍然在继续进行着,那些先前还因为太后的到来而觉得局促的宾客,这会儿也渐渐地放开了,酒桌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声不断。
但盛宁的心情却是始终都无法平静下来,她漫不经心的吃着桌上的饭菜,心中却思绪万千,对于楚太后此人,盛宁可谓是心知肚明,她知道楚太后这次没有达到目的,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念及此,盛宁的心里忽然觉得无比的担忧,与此同时,她对楚太后的最后一点母女情意,也被消磨的一干二净,楚太后的这一做法,当真是让盛宁寒了心。
从很久之前,楚太后说要对付白奕,让盛宁早日怀上白奕的孩子的那一刻开始,盛宁就一直在担忧着这件事情,而如今,她一直担忧的问题,终于还是随着孩子的出生而浮出了水面。
这一场孩子的百日宴,自从楚太后亲临之后,盛宁就一直忧心忡忡,压根无法静下心来,眼看着到了傍晚时分,宴会总算是走到了尾声,宾客们也都散的差不多了。
“涴儿,这宴会也结束了,母后这会儿也该走了。”待到宴席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楚太后才缓缓的站起身,她的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目光直直的盯着盛宁,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却是欲言又止。
盛宁见状心中一激灵,一颗心可谓是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楚太后再说出什么话来,她面上却努力装出镇定的模样,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浅笑道:“母后一路小心,儿臣就不送你了。”
楚太后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盛宁一眼,继而有些高深莫测的在宫女的搀扶之下,款款离去了。
盛宁的视线一直望着楚太后离去的方向,脚下步伐没有移动分毫,明明天上艳阳高照,她却无端觉得心里发寒,凉意从脚下一直蔓延到心间,
盛宁蓦然觉得胸口闷闷的,委实痛的厉害,楚太后可是她的亲生母亲啊,如今却因为权利地位这样对她,甚至想要把自己的亲外孙女作为棋子,一念及此,盛宁如何能不心痛如绞?
正当盛宁怔怔出神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缓缓搭在盛宁的肩膀上,伴随着一声轻柔的呢喃:“涴涴。”
盛宁闻言霎时转头看去,恰好对上白奕柔和的眼波,他的眼里仿佛含着一汪清泉,似乎能够涤荡盛宁心中的烦闷。
盛宁心间一暖,猝然扑到白奕的怀中,把头埋在白奕的肩头,闷闷的吸了吸鼻子,刹那之间,她心里所有的烦闷焦虑都仿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仿佛找到了一个突破口,盛宁感受着眼前这个宽阔温暖的怀抱,这才觉得心里无比的安宁,白奕心中五味杂陈,双手紧紧的回抱着盛宁,没有开口说话,只时沉默的抱着她,无声的安慰着她。
此时已经快傍晚时分了,明亮的天色被漆黑的夜幕渐渐的吞没,周围一片静谧,唯有紧紧相拥着的两个人,静静地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之声。
夜里,盛宁独自坐在盛婉苑的桌边,心情仍然无比的复杂,白奕不久之前已经去和白老夫人商量事宜去了,估摸着得有好一阵子才能够回来。
窗外偶尔一阵微风吹过,吹得桌上的烛光飘摇破碎,正如盛宁此时的心情一般,摇摆不定,慌乱不已。
但她的心里,有一个念头却是十分的坚定,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不管前路有多少的艰难险阻,她都一定要保护白奕,保护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孩子,想到这里,盛宁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面上闪过一丝坚毅的神色。
现在楚太后失败而返,但是她肯定会有其他近一步的动作,毕竟她们定然不会如何轻易的放过白奕,念及此,盛宁黛眉微挑,忽然启唇,轻声唤道:“如画。”
盛宁的话音刚落,如画就已经快步从门口走了出来,她在盛宁的面前站定了身子,恭敬的欠身行礼:“公主,唤奴婢有什么吩咐?”
盛宁闻言,眸光微转,眼里闪过一丝潋滟的冷光,停顿了半晌之后,才接着开口说道:“如画,你派几个人去打探皇兄和母后的动向,看看他们近来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一旦有什么消息,立即来向我汇报。”
如画眼眸微闪,点了点头,领命恭敬的走了出去。
盛宁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从唇中溢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停顿了半晌以后,她霍然起身走到窗边,盯着窗外的沉沉夜色怔怔出神,
心中一时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总之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母后得逞的,更不会把自己的亲女儿作为棋子,推入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之中,她一定会和母后抗争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