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罚就责罚，我不过就是说说！你也是，枉我当你是好姐妹，什么都跟你说，竟帮着外人数落我。哼，一个侧妃算什么，难道还能骑在我们头上一辈子？你也甘心就这样，真是没出息，比阿瑟那丫头还蠢！”红玉恼羞成怒，语气冲撞。
雅兰也被她气到，懒得跟她计较，互见元香过来了，忙让红玉住嘴。却不想红玉正在气头上，见雅兰过来，下意识的推了她一下。
“啊！”
雅兰惊恐的捂着肚子，小桃也是满脸紧张的搀扶着，红玉一时不知所措，见她们惊慌失措的样子，狐疑道，“你怎么呢？我不过是轻轻一推……”
“没事，我这两天胃不舒服，你刚刚正好打在我肚子上，就更疼了。”雅兰紧蹙眉头，慢慢站直了身子。
红玉也是一脸愧色，忙扶着雅兰，“你忍着，我先扶你回房，让小桃去请大夫。”
雅兰忙阻止，“不用不用，真没事儿，昨个大夫已经看过，喝点药就好了。”
正说着，元香走了过来，微微欠了身，说，“我家小姐说，梅园离乔荷院太远，怕二位来回累着，以后的请安就免了。”
说着，瞧见雅兰脸色苍白，关切道，“兰夫人这是怎么呢？要不要请大夫？”
“多谢关心，没大碍的。”雅兰连连摇头，遂又说，“至于请安的事，也多谢侧妃的体恤。但自古就有这个规矩，如若不是王爷亲口应许，我们岂可失礼不去？还请回禀你家主子，明早我和红玉再来陪她喝茶聊天。”
“这……”元香有些为难，没想到这么难打发，只得先回去复命。
红玉瞪着她的背影，羞恼道，“不去就不去，谁稀罕！兰姐姐，你也是的，干嘛要我穿这么素，倒是让她称心如意了。我们跟王爷的年岁比她长多了，感情肯定也不是她一个晚上可以比的，或许，我们根本就不用忌惮她，侧妃真的不算什么，兰姐姐，你说是不是？”
雅兰离她有些距离，生怕她一个手舞足蹈，又打到她了。
她忍着疼说，“以后你再这么莽莽撞撞，我也不想和你多说。你自己想怎样就怎样吧，我先回梅园了。小桃，我们走！”
“是。”小桃小心服侍着，红玉生了回闷气，又讪讪了追了上去，“我的好姐姐，别生气嘛，我只是为我们不值，随便说说嘛……”
“什么，明天还来？”
一听元香这么回报，如心就烦躁不已，“今天我就忍红玉很久了，明天还来，我就直接用苹果堵住她的嘴。”
见她那抓狂的样子，锦瑟笑，“没想到你还有克星，我看玉夫人今天很规矩啊！”
“规矩什么啊，你没看见她的假笑吗？还有那些话，我一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虚情假意，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如心简直对红玉避之不及，锦瑟却掩嘴笑着。
“你啊，也少来说别人，自己刚刚一副恹恹的样子，也难得她们坐了那么久。既然招待人家，就要精神百倍。不过，若你执意不想她们来请安，还真得找王爷。这规矩除了他说无效，没人敢不遵从。”
“真要找他啊……”如心一脸的不情愿，挣扎了半天，疑惑道，“那你说，他会不会答应？”
锦瑟歪着头想了许久，弄得如心紧张不已，嘟嘴道，“哪有那么难，不救是让红玉和雅兰不来嘛，估计她们高兴还来不及。王爷肯定也舍不得自己的宠姬这么辛苦吧？”
“这个事说大就大，说小呢，也很好。问题是，你受不受宠！”
锦瑟卖个关子，如心不解，“这和宠不宠有关系？”
“当然有，不管是在王府还是皇宫，或者任何一个家庭里，只要你受丈夫宠爱，就没有什么是难办的。就像你说请安的事，也不用想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就直接说你嫌她们烦，若你有足够信心王爷宠爱你，他指定答应。”
如心耷拉着脑袋，“可是，他不仅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怎么办？”
锦瑟正色道，“那事可就大了，请安关乎尊卑有别、等级制度，岂可因一人而废除？”
如心惊愕，怪不得争宠无处不在，原来差别这么大。
如心失望不已，“那……我看是没戏了。宫玄宸要是知道这个可以折磨我，一定不会废除。指不定还搞个早晚请安呢！”
“所以说，丈夫的宠爱尤其重要啊！”锦瑟握着如心的手，见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无奈道，“你怎么还不明白，不管你愿不愿意嫁给王爷，你现在就已经是如侧妃了。不管过程怎样，结局都已经是这样了，你这辈子都和王爷绑在一起。他兴你盛，你败你亡。他是你的丈夫，你只能依赖他而活。如果不想沦落冷院，一辈子不见天日，你就必须荣宠不断，屹立不倒。”
锦瑟的话不断在耳旁重复，如心望着她秀丽的面庞，经不住好奇，问，“那么你呢？你为什么能在王府屹立不倒？我可从未见你争过什么！”
锦瑟微怔，旋即轻笑起来，喃喃道，“因为那个人在他心中不可磨灭，所以，我才能活到现在！”
“嗯？”因为她的声音太轻，如心没听清。
锦瑟起身，甩去心中刚起的怀念，坦白道，“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什么，亦不知得到的感觉有多甜蜜，或者多幸福。我没有尝过甜，就永远不会知道那个滋味，更不会不舍。你就不同，你知道受重视的好，知道身为陆家三小姐的尊荣，享受过仆役成群的无忧，你确定这些不要，甘愿落入冷宫，甚至是，坐以待……毙？”
如心心头猛颤，毙？她不要！她一心到现在，就是要活下去！
“你就好好想想吧，我还有事，就先出去了。王爷白天有政务要忙，晚上回来，你再找他说说请安的事。”
锦瑟说完要走，如心着急脱口道，“有用吗？”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走前，锦瑟给了她个安心的笑容。
可是，如心更乱了。
昨日就没给宫玄宸什么好印象，早上又和他吵了，她都不确定他还会不会来乔荷院，又怎么跟他说呢？难道她要去他的东院？
不要、不要！
如心先自我否定了，元香就这么看着她纠结，从锦瑟走后，一直到日落，整整一晚上，她就在哪里犹豫，要不要去东院找宫玄宸。
在元香看来，有几个姬妾来请安挺好的。不正显出如侧妃的微风嘛，反正没有正王妃，王妃除了王爷，就她最大。
可是如心显然不这么想，或许，卑微过的人都这样。见不得别人低声下气，又或许，她没有信心，保证自己一辈子在那些姬妾之上。她，也是在给自己留退路。
她不要别人请安，也是在想，那一日，她落魄了，也可以不向他人请安。
不争，有一天，或许真的会失势。可是，如心不想争。
她也就是一人荣辱，又没有家族大业需要担负，又何足惧？
受宠，或许王爷是会更看重陆家。可是，不受宠了，陆家也不会损失什么，她何必做出欢喜之态，反惹宫玄宸一顿数落？
天渐渐黑了，如心站在房门口，紧盯着院门，期盼着宫玄宸推门而入。
“元香，你说我像不像盼君归的深闺苦情人？”如心自嘲着。
元香撇撇嘴，“都什么时候呢，你还没个正形。若王爷不来，有得你哭的。”
“怎么讲？”
“若王爷不来，你们可就是一夜夫妻。”
“什么一夜，我们一夜也没有。”如心纠正。
如心对元香也没什么保留，她一早就知道他们没洞房。震惊之余，也理解如心，毕竟不爱那个人，要真有肌肤之亲，也是件困难的事。但是，她奇怪的是，王爷居然会答应。
别人不是常说，男人靠下半身思考吗？没有爱，照样行周公之礼，生孩子。她家小姐说不上倾国倾城，但昨日那新娘妆打扮起来，也是个大美人啊。王爷居然不心动？
想到这，她不由得望着如心，叹息道，“小姐，你太没魅力了……”
如心瞥了她一眼，“你有魅力，待会王爷来了，罢免请安的事，你去搞定。”
“王爷来不来都是个问题呢。若不来，恐怕明天两位夫人来请安，就有好脸色看了。你连最起码的三天恩宠夜都没有，她们还忌惮你个什么？”
如心努努嘴，“你还真刻薄，去看看，那只王八爬回来了吗？”
“你就得瑟吧，当着王爷的面，大气都不敢喘一个，还说。”
“什么不敢喘啊，我现在就喘一个给他看。他不来乔荷院，我就去他的东院。”
激将法对如心果然是手到擒来，元香屁颠屁颠的跟着怒气冲冲的主子去了。可是，只听如心“吱呀”一声的拉开远门，就忽地止住步子。
“你走啊！”元香催促着，在身后推了一下如心。
身前传来“哎呦”声响，元香探头一望，才惊见是王爷来了。而自己刚刚的杰作，正巧将二人撞了个满怀。
元香还笑话如心，自己倒好，看见宫玄宸连腿都软了。
“你……”宫玄宸略微迟疑了一下，看着这个开门投怀送抱的女人，实在不知道她又玩的哪一出。
如心只觉得撞到了一堵墙，抬头望着宫玄宸冷峻的脸，本能的退后几步。
宫玄宸迫近一步，“你退什么退，本王就这么可怕？”
这不问还好，一问，刚还愣着的如心、元香，猛地回过神，不知是谁“啊”的一声，像撞见了鬼一般，一个劲的往回跑。
“欲擒故纵？”宫玄宸嘴角带着一抹玩味的邪笑，负手走进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