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翠连忙蹲下身子把梳蓖给捡了起来,又用身上的衣服蹭了蹭,把尘埃给擦拭掉。
“玉翠,怎么这么不小心?”
玉翠眼神飘忽不定,手中微微发抖,见她问起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她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
“小姐去了书院这么久,玉翠好久没给你梳发了,一时手生了。”
“原来如此。”花想容不疑其他,话锋一转,“那我刚刚问你我三妹她可安好?你好像还没回答我。”
玉翠急得额上冒了冷汗,小姐终于要回来了,她有些高兴过头,把应该要告诉她的不好的事情都给忘了!
玉翠咬着下唇,最后认命似的叹气,说:“小姐,三小姐她……”
她还未说完话,厢房的本被人大力的推开,两人都吓了一跳。
推开房门的人正是吴珊珊,她眼含着泪,四处张望,终于发现花想容正端坐在妆奁前梳发。
花想容见吴珊珊,一下子站起来,脸色难看的看着吴珊珊那平平的肚子。
“四姨娘,有孕在身这么久了还没显肚吗?”
她蹙眉,有些不确信的发问。
玉翠把头扭过一边去,不敢看。
吴珊珊听她这样的问,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却出来了。
她充满怨恨的看着花想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神阴恻恻的,话里有话。
“刚刚我来大小姐这边好像听到了大小姐问三小姐如今是否安好?”
“是……那又如何?”
玉翠忽然伸出手扯住花想容的衣袖,花想容看向她,却见她意义不明的对着她使劲摇头。
“三小姐自然过得很好!好得很啊!好得把我的腹中孩儿给害死了!让我如今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夜夜入梦就见一娃娃哭着问我为什么要把他给杀掉!大小姐你竟然还问三小姐如今是否安好!”
“你说什么!”花想容瞳孔放大,猛然一震,冷冷的斥责她“四姨娘你疯了!在这说什么胡言乱语,我三妹她怎么可能做得出这些事情?”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花所思的秉性,连养在池里的鱼儿死了她都会闷闷不乐一连好几天,她怎么做得出害死生命这种事情。
花想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吴珊珊嘴边是冷冷的笑意,她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肚子,一字一句的问到。
“大小姐若是不信,那我这肚子里的孩儿又是怎么消失的!凭空消失吗?啊?”
“……”
她离开书院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吴珊珊腹中的孩子没了,为什么还和她的三妹花所思有关!这一切,一定是颜秀在搞鬼!
“大小姐,在不在?”
院外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花想容听出了这是张管事在喊她。
“我在。”
“老爷说大小姐迟迟不过去正厅,让老奴过来看看大小姐怎么回事,老奴好像听到了四夫人的声音?四夫人也在吧,若大小姐收拾妥当了就和四夫人一起过去正厅吧,老爷,二夫人和二小姐都在等着你们呢!”
“知道了,谢谢张管事,我随后就到。”
院外的张管事得了她的回应,摇头晃脑的就走了。
花想容和吴珊珊面对面,柳眉紧锁,神色凝重,“此事疑点多多,我离了书院不在府里这么久,忽然之间就说三妹妹她害了四姨娘你,我现在很混乱,也无法相信,而且四姨娘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奇怪?”吴珊珊这些日子一来一直沉浸在失子的悲痛中,只一味的怨恨着害她孩儿没了的花所思。
如今听花想容提起,也觉奇怪,她心里对花想容的是半信半疑的,但是如今在这府里两人可是在同一条船上,实在没有必要互相对付。
见她终于愿意静下心来与她交谈,花想容冷淡的解释着。
“四姨娘好好想想,这府里最想你没了孩子的人是谁,是三妹妹她吗?”
先不说花所思正常的时候就没有这样的打算,就算她如今状况并不好,也最好只是自己呆着,不愿与人交谈。
“可是就是她!”
花想容对着吴珊珊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淡然说:“四姨娘,耳听未必为虚,眼见也未必为实,究竟实情怎么样,你我先一同去了正厅,之后再去你的碧春院看看,能不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若是没找出呢?的确就是三小姐所为呢?”
“这……若真如此我就不再管此事了。”
这事关人命,若真是花所思做的,即使她平日再包庇她,再宠她,都不能对这样的事情视而不见。
与吴珊珊谈妥后,玉翠跟着花想容,那候在花想容的院子外面等着吴珊珊的丫鬟也寸步不离的跟着吴珊珊,两人一起向正厅,路上再无交谈。
花想容一直皱着眉头,自听到那个消息以后就没有舒展过。
“想容见过爹爹,爹爹身体近日可好?”
“妾身见过老爷。”
到了正厅,两人都守规矩的向着正坐的花宥请安,然后按着自己的辈分各自入座。
花宥连吴珊珊一眼都不看,直接拿起桌上茶杯,很惬意地喝起了茶,看着花想容。
“想容去书院可有什么不适?你这般年纪才去,想来在那里应该很不习惯,受苦了吧?”
花想容敛目,轻摇头,道:“没有的事情,想容在那里学了很多,受益匪浅。”
“哦?”花宥轻轻的把茶盏放下,“那你,是拜入了哪个夫子门下?”
来了。
花想容心中就知道花宥想问的是这个,不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
花月瑶紧握拳头,她知道,花想容说出来的时候,花宥从今以后不管什么都会倾向花想容的,不会再向以前那样独宠她这一个女儿。
颜秀还没听花月瑶说花想容在书院的那些事迹,对于花想容拜入了哪个夫子门下,先入为主的认为一定是比花月瑶差的。
玉翠站在花想容身后,也好奇的看着她,不过她不知道书院那些规矩,只是纯粹的好奇罢了。
正厅里,各人都有各自的想法,花想容接过玉翠递给她的茶盏,用小嘴吹去茶水的白气,悠悠的品茗,并没有着急的就说出来了。
正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弥漫上了一种紧张的气氛,花宥见她丝毫没有要说的打算,不由再重复一遍。
“想容,方才是没听到吗?爹问你,你入了书院,跟了哪位夫子学习?”
子女的面子自然也关系着爹娘的面子,花宥自然是想要知道的。
“教习我的夫子,他说他是院长。”花想容笑着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