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幻想了无数次的二人世界,竟然是这种局面,顾晟泽自己也没想到。
没了浓情蜜意,剩下的,似乎只是苟延残喘,这场游戏谁是赢家、谁又是输家,各个都不明晰。
那个看似赢了的人,未必不痛苦……
“宛馨,你在做什么?”
“什么都没做,我好想失去记忆!”可人儿低着头,无精打采,可是再细看,指甲已经深深掐进了肉里,血都渗了出来,她竟然毫不知觉。
死命扳了开她的手指,她这才泪如雨下,牙齿咬在苍白的唇上,落下一道狠狠的印。
“宛馨,你不是答应我,不能伤害自己,你这又在做什么?”责怪她,又于心不忍。
“为什么我不能忘了他,他究竟在我身上下了什么毒,一闭上眼,全是和他的往日,这要折磨我到何时?”
突然间,就失了控,这情绪一爆发,仿佛要从纤薄的身子里炸裂开来。
只好紧紧抱住她,不敢放她出臂弯,担心一不小心,就被她逃了出去。
“因为你爱他呀,你不爱他,你就不会这么悲哀。”
“我不爱苏奕舫!他是一个恶魔,一个不要脸的强间犯,我为何还要爱这种人?!”哭喊着,本来已经被压抑下去的情绪,以为真是被埋了去,其实还是梗在皮肉之下,根本就没消融。
挣扎不出,锤得骨头咯吱响,箍住她的男人就是不肯放手,死了心的可人儿,竟来了奇怪念想。
“晟泽,你要了我,好不好?”
“什…么…”男人有些莫名其妙,她,她,打算做什么?
还未反应,她的唇瓣突然就贴了过来,太用力,单薄的衣衫下裹着的是一具白皙娇艳的皮囊。
就算是正人君子,怎么抗拒风月情浓?
她与他又不是没有贴这么近过,那些日,他不知她身份,还强硬硬的想要她,摸了身子几处,手心犯着烫,真想这一闭眼,就入了她里头算了。
柔软舌尖,在他口中,挑挞地蠕动……最迷糊之际,一切都是惊心动魄。
男人便是这样,男人有什么能力,压抑意马心猿?都是一头头的兽,她这软酥身子骨,腻着他,他又能抵得到何时?
用力回吻着她,一头扎进温柔里,全身都紧张起来。像等待了很久,什么都按不住他了……
夜色漆黑,只听轮船的鸣笛声突兀的响起,极其不合时宜。
终究推了开,这等恶事,他做不出来。
“宛馨,你何必骗自己?你明明就是爱着他,你以为跟我上了床,就可以把他忘了吗?”
他们俩不是私奔,他也答应苏奕舫,不会做趁虚而入的事。
“你要是不要我,我就把我身上这层皮卸了下来,还他苏奕舫便是!”
“还了他,你心里照样有他,而我,又算是什么呢?”有些恼火的应道,他已经抛弃了一切来救她,为何她连他仅有的一点自尊,都要扒了去。
江宛馨这才意识到伤了他,温热的身子也跟着冷却下来,竟,蹲在地上哭。
毫无用处,离了他,真是万事都做不了,今生今世都得这般待在苏奕舫身子下么?
哭的男人又心软下来……
“好了好了,快些睡吧,过翻一日是一日,想想你能活命的东西,或许就是一丝希望了。”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她,她恍惚记得苏奕舫曾经跟她讲起过之前的一些事。
“晟泽,我想回H市。”
“回那里做什么?”他也知道她的来龙去脉,只是她现在回去,又能找回什么?
“你说,绣云是不是没有死?”没有用“妈”这个称呼,而是喊了“绣云”,她都不知道如何接受她现在的身世,哪怕再回想起乔裕国种种对她好,依然没暖意。
她可是苏奕舫抚养长大的,再有暖意,也全是苏奕舫的好,就像阿宗说着那样,疼她爱她,给她好吃好喝、捧手心当宝贝的,不是她的生父乔裕国,而是苏奕舫。
所以,更别提那个一出生就不要她的绣云,只是她口里肯定有一些旁人还未知的秘密。
“她躲了乔裕国几十年,你想找到她,可是难于登天。”
“不是谣传她疯了吗?一个疯子能藏去哪里?”
“如果真是疯子,搞不好到如今,已经死了!”顾晟泽叹了口气,这上一辈的恩断情愁,怕是真得把死去的人,一个一个的从地里拖出来,细细对质,才知道个大概吧。
江宛馨却似乎下了决心,她就是要知道她被抛弃的真相。
再睡下,就是心如绞痛。
那头,苏奕舫也是不得安生。
竟然一物都未带走,连他送她的手链、项链,都被摘了下来,扔去了枕边。她真是死了心要离开他,离开这里了。
这可是她生活了十来年的地方,他还是她的丈夫,她怎可这么狠心,抛他而去?
她就不曾想过,他也会悲哀么?
躺去了她的卧室,他已经习惯在二楼这里过夜,俩人在这张床上那么多如胶似漆,她身上哪处没吻过,直捣着她娇声喘喘,这世上所有的快乐都愿意给她……
一闭眼,仿佛她还如往日般缩在他臂弯里,他搂着她,大掌盖在她胸前。
那么柔软,那么滚圆,可又是那么纤薄,仿佛握着的是她的心脏,砰,砰,砰,落的他掌心发疼。
一个月的期限那么长,该如何熬得过,纵使每日把自己忙成疯子,也敌不过万般思念。
宏越,已经牢牢落入他的掌中,再无异议。
乔芷杭也被整入了牢狱之中,活该他先前那般放,浪。买的数量那么大,没得个四五年,别想出的来。
听说乔芷萱在国外大病了一场,住进了医院,也是意料之中,心病难医,看她造化了。
本来应该好好和江宛馨共享这太平盛世,补她一个婚礼,欠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也要给她戴上,还她一个苏奕舫正房太太的身份……哪知却闹出这种事,全市的人都知道他老婆跑了!
可笑呀可笑,竟然最悲凉的人,是他,苏奕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