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哲停止了给女人解绳子的动作，缓缓走到陆承飞身边：“陆总。”
男人之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陆承飞深吸一口气，对着何哲摆手：“没事，去忙你的。”
“好的！”
何哲现在觉得自己之前问的那句话真的好蠢。
什么妥不妥？
在云璟被她们如此残忍的对待时，谁考虑过妥不妥？
……
房间里的气氛低沉又压抑，陆承飞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兰城夜幕下的样子。
浓郁的黑遮掩了白日里的一切丑陋和罪孽，再妆点上绚丽的霓虹，又是一个美好无比的世界。
他沉默着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没抽，就那样看着青烟袅袅。
想到那天云璟抽烟的样子，斜依在窗户边，眉梢是浓得化不开的愁绪，那双莹亮的眸染着悲怆和绝望。
陆承飞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万千只手在撕扯，那种痛，无以复加。
他像是披着满身风雪归家的将士，一身荣耀，而谁又曾知道他的爱人早已经被这场战火焚烧？
无论他的余生如何努力，她都不会再回来了。
有眼泪从他的眼眶滚出来。
咸涩的味道。
咸涩的人生。
许芊芊躺在床上浑身刺果。
她身体里的药效已经过了，此时正两眼空洞地看着朝她缓缓走来的陆承飞。
陆承飞收敛起悲伤的情绪，还是那副身姿笔挺的清贵模样。
“不高兴了？”
他径自站到床沿边上，并且顺手给她的身体上搭了一床被子。
太难看，他觉得恶心。
许芊芊一言不发，躺在那里像一具尸体。
陆承飞皱眉，单手摸着下巴：“你不是挺喜欢玩儿吗？这个样子，就不好玩了。”
“难道是刚才两人的功夫不好？”陆承飞说到这里若有所思的点头：“如果真是这样，那下次重新换两人试试？”
许芊芊终于像是被刺激到了，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抓过陆承飞的胳膊便咬。
陆承飞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许芊芊的唇角被打出了鲜血，一个踉跄，她又重新跪在了大床上。
“陆承飞，你这个魔鬼，魔鬼，我要杀你了……”
“呵！”
陆承飞冷笑：“都是生活在地狱里的人，谁也不要嫌弃谁。”
许芊芊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邪肆的眉眼，俊逸的五官，一切没变，但一切都变了。
从前她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陆承飞，你毁了我的一生，这辈子，我不会放过你，对了，还有你的两个女人，我下地狱也会拖着她们一起下。”
“行！”
陆承飞答得干脆：“下地狱之前，先了结一些事情。”
他拨通了何哲的号码：“将那女人带过来。”
……
女人叫赵梅，是精神病院的一名主治医师。
她还有一个身份是精神病院院长吴大海的情妇。
赵梅被丢进房间之后，陆承飞和何哲便离开了。
奢华的总统套房内，两个女人一见面就分外眼红。
率先是赵梅疯了一般扑到许芊芊身上不停地抓咬：“许芊芊，你这个贱人，你看看你把我害得有多惨？”
“你和吴大海私底下勾结，现在连累到我，我不能活，你也别想活了。”
许芊芊之前因为被两个男人折磨过，浑身都疼，自然打不过赵梅。
没一会儿，身上的皮肤被咬得鲜血淋漓。
赵梅是发了狠，一件破事惹得她差点没命，这笔账不算在许芊芊头上算谁头上？
之前她也曾听吴大海说过，许家每年都会资助精神病院一笔巨款。
已经连续很多年，具体原因是为什么，赵梅不清楚。
反正她只知道吴大海替许家办事，拿了许家不少的好处。
而她在云璟这件事情上就偷偷拿了一个手链，剩下的，就是吴大海给在位职工每人分的数额不等的封口费。
几万块钱买她这条命，赵梅觉得自己太不划算了。
所以，她将心里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许芊芊身上。
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会成现在这幅模样？
而许芊芊一直在等待机会，趁着赵梅疏忽，她拼尽全力从床头柜上抓过台灯砸到赵梅的头上。
劲儿也格外的狠。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办了蠢事，陆承飞怎么可能发现。
云璟被送到精神病院的时候她就再三交代过，云璟身上的所有东西都必须埋了。
她就担心有一天漏出什么被人发现。
结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之前她还没明白陆承飞为何突然就对她如此残暴。
直到看到赵梅，她终于明白了。
陆承飞知道一切真相，她自然是逃不掉。
赵梅的头被台灯的底座砸个正着，鲜血顺着她的脖颈不停往下淌，刚开始还哼哼两声，到最后，“轰”一声躺倒在地毯上不动了。
许芊芊没注意，趁着她不能动弹还不停厮打着她发泄自己的怨气。
后来突然发现她好像没了声息。
试探着伸手去碰她的颈动脉。
那里早已不再跳动。
“赵梅、赵梅……”
许芊芊推搡着喊她。
赵梅依旧纹丝不动。
许芊芊是彻底地傻了。
她杀人了！
怎么办？
许芊芊将自己缩在床头，想了想，拨通了柳姿的电话。
“喂，小姿。”
“嗯，芊芊，干嘛呢？”
“小姿，你在哪儿呢？我给你说，我这里出事了。”
“你怎么了？又出什么事情了？”
柳姿的声调有些不耐烦。
这些日子她在许芊芊面前有些嚣张。
因为季中奎待她比从前更好了，还许诺找个时间给她改名换姓写进季家的家谱。
季家是什么地位？
豪门中的豪门啊。
如果她能成为季家的千金，比起柳家的千金不知道升了多少档次。
以前像刘五那种黑白通吃的角色，她都只能是报以仰望的目光。
而现在季中奎说了，刘五这边她可以顺便差遣。
这件事情，许芊芊也是知道的。
她给柳姿打电话就是想要找刘五帮忙。
“你找刘五做什么？”
柳姿更加不悦。
人家刘五又不是专门为她的事情忙活着。
许芊芊软了声音：“小姿，看在我们姐妹两人的情分上这次你得帮帮我。”
“到底怎么了？”
“我，我杀人了。”
“杀人了？”
柳姿也吓了一跳。
她虽然生性风流，放荡不羁，到底并不是心肠歹毒之人。
“你杀谁了？乔伊？”
“不是。”
“云璟？”
“不是。”
“幸好不是，芊芊，我给你说，你要真是杀了云璟，别说刘五，我估计就是我干爹都帮不了你。”
柳姿提到云璟，许芊芊的眸色里就淬了毒。
迟早，她也是要弄死她的。
凭什么她在地狱挣扎着，而云璟却被傅少辰捧在掌心？
柳姿还在那边问：“快说啊，你都杀了谁？真是急死了。”
“一名医生。”
“医生？你杀医生做什么？她惹你了？”
“精神病院的医生。”
柳姿突然就不说话了。
但凡牵扯到精神病院，这像是两人之间的禁忌。
许芊芊长叹一声：“陆承飞他知道了。”
“迟早都会知道。当初我就劝你别去干这样的蠢事，现在好了吧，惹出一堆儿事来。算了，你先等着，我给刘五打个电话看看行不行。”
……
许芊芊呆滞地坐在地毯上看着赵梅的尸体。
血流太多，地毯都浸染了一大片。
她出事，不敢告诉自己的父母。
更不敢告诉自己的外公。
不是因为她弄死了人，而是因为她这样的狼狈不能让自己的亲人看到。
她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名门千金啊。
柳姿那边很快就回了电话。
“芊芊，刘五听说是给你办事，他倒是同意了。”
“真的？”
“嗯，不过，他有个条件。”
许芊芊皱眉：“他要钱？”
“钱吧，他也不缺。”
“到底什么条件？”
“刘五说办事可以，你得陪他睡一觉。”
许芊芊将手机捏在掌心，手指头都泛了白。
柳姿也觉得这要求过分了点，到底许芊芊也是豪门子女，更是陆承飞的未婚妻。
但刘五就这样说的。
她只是传话而已。
顿了顿：“要不然芊芊，咱们去找别人算了。刘五那人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个地痞流氓也敢提这样的要求，真是活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