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那个我看上去萎靡不振,尤其是双眼下方,青紫色的眼袋甚至已经超出了黑眼圈的范围,再配上苍白的脸色,我乍一看,镜子里那个自己就跟死了好几天的死人似的。
回想我昨晚睡着后身上一冷一热的难受,我有些疑惑,难道是因为昨晚被鬼抓伤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短暂的愣了片刻,我又洗了两把冷水脸,拧了一条湿毛巾,敷在眼袋上这才从洗手间出来,然后打电话叫了两份外卖。
因为老道不在,小柔儿又不能一个人在家,所以这段时间我俩不是泡方便面就是叫外卖。
订好外卖之后,我就进屋去叫小柔儿了,想让她起床到楼上去换衣服,我好把店门打开。
结果我再回到里屋的时候,小柔儿已经坐起来了,看样子还没醒盹儿,一脸迷糊的跪坐在沙发上,头发乱蓬蓬的,那宽大的睡衣又露出了大半个肩膀。
我看的嘴角一抽,立刻过去把她滑下肩膀的睡衣往上提了提,这才说,“赶紧上楼去换衣服,我叫了外卖,有你最爱吃的小包子,下来晚了的话,可是会被我吃光的哦!”
小柔儿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直接跳下沙发,拖鞋都没穿,就急匆匆的上楼去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这才出去把凡德居的卷门拉了起来。
刺目的阳光照进店里,我只觉身子一阵暖洋洋的,顿时舒爽了很多。
拿出手机又试着给老道拨打了一个电话,依旧是语音提示不在服务区。
我刚挂了电话,身后突然响起了有些熟悉的声音,“无忌小先生。”
我回头一看,是平阳区刑警支队的赵队长。
以为他又是为上次手机店被砸的事来找我,我顿时有些紧张,“赵队长?”
赵队长却是摆了摆手,说,“我叫赵岲,现在又不是在警局,称呼不用那么正式。”
“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叫你一声大哥?”我还是有些紧张,见赵岲点头了,这才问道,“那赵大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岲的脸色却是有些为难,貌似也是有点紧张,他搓着手心四下看了看,没有说话。
见状,我立刻把他让到了里屋,让他有话坐下说,赵岲却根本就没坐,进屋之后就跟我说,“小先生,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留意到赵岲这次找我居然换了称呼,改叫我小先生了?我不禁有些奇怪,直言说,“赵大哥有话尽管说,如果我能帮上的话一定帮。”
赵岲想了想,这次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说,“那天你砸手机店的事,其实被店里的摄像头拍下来了。”
我一听,不禁抖了一下,可再一想,这都过去半个月了,之前赵岲也问过我关于手机店的事,并没有深究,现在他来找我能是为了那事?
我还在诧异,赵岲却是继续说,“我知道小先生不是一般人,所以……”
我见他话说一半,没声儿了,便问他,“所以什么?”
赵岲这才继续说,“所以这个世上是有鬼的吧?”
我被他问的一愣,但也瞬间明白他来找我是干嘛的了。
见我没说话,赵岲又说,“是这样的,半个月前,市东郊三乡镇的青芒山下发生了一起恶性盗墓事件,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我想了想,点头说,“从新闻上看到过,说是几个盗墓贼挖墓不成,被棺材里的毒气毒死了。”
“嗯,”赵岲点头,说,“就是那件事,不过那几个盗墓贼不是被毒死的。”
“不是被毒死的?”我有些诧异,联想赵岲之前的话,不禁问道,“灵异现象?”
听我问这个,赵岲的脸色有些尴尬,这才说,“我知道以我的身份来说这个有些奇怪,但这件事确实有点严重,因为那个墓已经被破坏,局里派了人来进行挖掘工作,可……在那三个盗墓贼之后,前往现场进行古墓挖掘的工作人员又死了三个,唯一一个生还的还在医院没有醒来,那个古墓的事已经拖了半个月了,一直也没办法解决,最近局里又催的紧,我就想到了你,也许你能……”
闻听赵岲的话,我却有些尴尬,略显试探的问赵岲,“赵大哥,你是不是除了我就不认识什么阴阳先生之类的?”
赵岲被我问的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在看到那手机店的摄像记录之前,我对这些事儿根本就不信。”
听他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无奈的摇摇头说,“那你还真是高看我了,就算那个墓真的有问题,人命都闹出六条了,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这样凶的墓,就是我想帮你,也不见得能帮上什么,这件事,你找我还不如去那些和尚庙道观什么的请个高人。”
我昨晚才为了一点儿小钱差点儿被鬼挠死,再不长长心,早晚有一天会把小命儿玩儿没的。
察觉到我有点不想管的意思,赵岲立刻解释,“这件事不能闹大,我哪敢去那些地方找人?小先生你放心,只要你肯出手,钱我们是照给的,也会给你安排帮手。”
我瞅赵岲一脸诚恳的样子,不禁叹息,我特么也很无奈啊!有钱谁不想挣?可这钱要拿命去挣,谁又愿意?
见我瞅着他不说话,赵岲知道是勉强我了,只好有些歉意的说,“如果小先生执意不肯去的话,那我也只能申请炸掉那个墓了,继续耽误下去只怕还会出事。”
“炸掉那个墓?”我顿时一抖,觉得有些可惜,于是问赵岲,“那墓里有很多老物件儿吗?”
赵岲也不避讳,直接点头说,“我听那些派来的考古员说那个墓至少也是明朝的,而且周围的小墓很多,像是陪葬坑,就算不是王公贵族的墓,那这墓的主人当初也一定是富甲一方。”
“那炸掉还真是有点可惜了……”赵岲的话让我顿时又有些动摇了,忍不住试探性的说,“这件事你们很急吗?就算是我去帮忙,也没什么把握,而且有可能是白耽误时间。”
赵岲见我又有要去的意思,立刻说,“无论如何,尽量还是去看看吧!我会派人保护你,这事上面确实也是催的急,但拖个几天还不成问题。”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赵岲,想了一会儿,这才说,“你给我一上午的时间让我考虑一下。”
赵岲这才点了点头,说,“那好吧!不过,不管小先生是否答应帮忙,这件事还请不要往外说。”
我点头应下,赵岲就走了。
他离开的时候,我点的外卖也到了,小柔儿已经换好衣服下了楼,我拿起柜台后的梳子一边给小柔儿梳头发,一边想着赵岲的话。
其实这事我是真的不想管,但有件事让我有点不放心,因为和赵岲没什么接触,我不是很了解这个人,而他手里有我砸手机店的视频,说轻了我那是私闯民宅,侵犯他人财产,说重了我那就是有意破坏命案现场。
赵岲和我开谈之前就先把这件事搬出来,明显也颇有几分威胁的味道,尽管他说话一直客客气气的,但我并不觉得他来找我就是为了客客气气的和我聊天儿,明显这是有备而来的。
一早和小柔儿吃过早饭,我又给老道打了个电话,还是不在服务区,我只好打给孙谏之,结果那孙子也关机了。
我看着空荡荡的电话本,顿时更加无奈了。
我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没有办法直接拒绝,思来想去,也只能先拖着了。
可谁知这个赵岲像是死活就和我磕上了,我说给我一上午时间考虑一下,他还真就只给我一上午时间考虑,中午十二点一过就又给我打来了电话,问我考虑的怎么样了?
打了一上午的电话,老道和孙谏之我是都没打通,我还能怎样?硬着头皮上呗!
哼哼唧唧的在电话里应下了赵岲,约了下午两点一起去墓地看情况,我就关了店门,挂上了暂时营业的牌子,然后窝在柜台后的躺椅上睡起了大头觉。
这特么简直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身上的伤还没有好,精神也有些不济,看样子晚上又要熬夜,我特么真的很无奈。
中午这一觉我睡的很踏实,也没有了夜里那种一阵冷一阵热的不适,一觉睡到两点,我叫上在楼上看电视的小柔儿就出门了。
打了辆车直奔平阳区的警局,到门口的时候,赵岲已经站在大太阳下等我了,而且像是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一张黑脸晒的更黑了,也是苦了跟他一起等我的那妹子,也晒的那小脸儿红扑扑的。
见我和小柔儿从出租车上下来,赵岲似乎没想到还会带别人,所以愣了一下,这才指着路边的警车,说,“先上车吧!”
跟在赵岲身后那妹子瞅了瞅我,又瞅了瞅小柔儿,那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鄙夷,看样子是不明白她老大为什么会找了两个小屁孩子来办事儿。
她不明白,我特么也很不明白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这还算是童工啊,还特么是被逼上工的,求讲道理,求社会维护,求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