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身上的鬼咒应该是被万佛下的,若不是我当时用阴符破了鬼咒,恐怕此时已经和洪啸天一样,成了无法往生的鬼魂,甚至会比他更惨直接魂飞魄散了。
想到此处,我不禁有些好奇,追问洪啸天,“那你身上的鬼咒是什么人下的?”
洪啸天却是摇头,一脸的淡漠的说,“不知道。”
“额,”那他死的够冤的了,被害死都不知道凶手?短暂的愣怔片刻,我又说,“那你现在是鬼魂,身上的鬼咒还能被破么?我倒是有破开鬼咒的办法。”
闻听我这话,洪啸天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丝苦笑,沉声说,“那就是一个诅咒,一个烙印,在我死的时候这诅咒便已应验了,烙印印在魂魄之上,就算你有办法破开鬼咒,现在我和那鬼咒已是一体,鬼咒破,也必将魂不存。”
若是那样,那真就是没办法了。
我略显惋惜的看着洪啸天,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丝同情。
洪啸天却是无所谓的回过身去,转眼之间便消失了,空旷的屋子里也只留下了他最后的话,“不必用那种悲悯的眼神看我,摆脱轮回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休书我已写下,你走吧!”
闻言,我也只得抱拳道了声谢,然后出了这房屋,重新关好房门,我依旧有些恍然,看洪武的莽撞性子,之前我也不曾想到洪啸天竟是这样的性格。
拿着那一纸休书,我心中五味杂陈,这时一直等在外面的洪武凑上来看了看,粗声粗气的问我,“这啥玩意儿?”
见状,我立刻将休书收了起来,直接问,“你洪家的祠堂在什么地方?”
洪武要看我手里的纸,结果没看到,一听我问他家的祠堂,顿时警惕了起来,后退一步,骂道,“姓万的,你他妈不是吧?砸了我家的仙堂,还想砸祠堂?”
我略显尴尬的摇了摇头,这才解释说,“额,不是,洪啸天答应我带斐然的灵位离开,所以我只是要取走她的灵位而已。”
洪武不是很理解我的话,想了一会儿这才说,“祖爷爷,不要祖奶奶了?”
“……额,算是吧!”我愣怔的回了一句。
洪武又看了看我身后的房门,这才点点头,说,“你去前院儿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
看他依旧是一副警惕的样子,我也就不再强求亲自去拿,毕竟咱也算是有案底儿的人,他洪武提防几分也是正常。
想罢,我也就转身去前院了。
和任无涯等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洪武便拿了个黑色的布包裹给我。
我打开看了看,那确实是一块木质灵位,上面写着‘洪氏曾祖妣李斐然之位’。
这灵位看上去年头已经有些长了,上面还落了一层薄薄的尘土,应该是真的。
仔细检查了一番,我这才收好,作势要走。
洪武是半句挽留的屁话都没有,我走到侧厅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斐然跻身出马仙之中还要经过那些老妖精的同意,于是一个转身又回了客厅。
见我去而复返,洪武那脸色顿时又不好看了,有些不耐烦的看向我,问道,“你还有啥事儿啊?”
“我有点事要和灰仙聊聊,还得麻烦你请次仙。”我看着洪武,直言相告。
一听我这话,洪武顿时气哼哼的说,“你要是想找麻烦就直说,明知道灰仙负伤了,还他妈让我请仙,我得请的动啊?”
“真的请不来?”我再次询问。
洪武一甩脑袋,已然开始撸胳膊卷袖子。
见他是真的请不来,想必那灰仙也是伤的重,略微犹豫了一下,不等洪武彻底翻脸,我便抱拳说,“那我就告辞了,求见灰仙的事,下次再说。”
见我真的转身就走,洪武不禁嘿然,却也没追出来,多事之秋,谁都想图的一方平静。
出了洪家大院儿,任无涯看了看我手里的灵位,说,“这个东西要怎么处理?”
“洪啸天已经写了休书,这灵位我要烧掉,只不过……”略微沉吟片刻,我直接上了车。
任无涯见我话说一半便不说了,于是也上了车,追问,“只不过什么?”
我皱眉,继而说,“灰仙负伤不见,我们要不要再去赵老头儿那里找黄仙试试?上次在龙儿沟,黄仙那老妖精因为忌惮老蛇,才会避而不见,你说现在它会不会见我?”
闻言,任无涯撇撇嘴,骂道,“见你个几把,你以为那黄仙是****啊?依我看它就是知道你满世界找它们呢,所以干脆来个鸣金收兵,既不得罪人,又图个清净,耗也耗死你。”
任无涯这话我不爱听,也不好听,可他娘都是大实话,我竟无法反驳。
见我不说话,任无涯直接发动了车子,说,“走吧,回龙儿沟。”
“回去又有什么用?老蛇不做声,也见不到斐然。”我有些无奈,想了想,又说,“有浪费在路上的这个时间,我还不如直接去找那些老妖精试试,既然灰仙和黄仙避而不见,胡仙我又得罪不起,那我们去找白仙。”
任无涯顿时无语了,将车子倒出去,驶上了马路,这才问我,“你想清楚了?”
“这就像是一场选举,五个老妖精里只有老蛇不必担心,其余的四个我是得罪了仨,唯一剩下的一个白仙,这票我一定要抢到手。”沉声回应任无涯的狐疑,我心里其实也很没底。
尽管之前李湛也说白仙与其门下的弟子不谙世事,可他需要我灭掉两家仙堂香火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却是灰仙和黄仙,当初也只是说黄仙这里实在打不动再去找白仙那边的麻烦。
可见至少在李湛的心目中,白仙要比黄仙难处理一点。
可能是见我打定了主意,任无涯也不再多做质疑,只是让我把白仙仙堂的地址给他。
这地址还是上次李湛给我发来的信息,我把手机拿给任无涯看。
任无涯却是皱了皱眉,说,“这白仙老妖精的仙堂在深山老林里?”
我也是无奈苦笑,“不止白仙的仙堂在深山老林里,就连胡仙的仙堂也在深山老林里。”
驱车离开哈尔滨市区,我给李湛打了个电话,一方面是想问问老蛇的情况,一方面也把自己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还有最主要的我便是想打听一下这白仙,免得到时候抓瞎,再得罪了对方。
结果老蛇还是没什么动静,至于白仙这边……
李湛只说让我以和为贵,收起自己的暴脾气,倒是可以适当的不要脸一点,说是白仙门下的秦家比较喜欢刁难人,可心性不坏,只要我能忍,别把关系搞僵了,那十有八九便不会有问题。
李湛对白仙门下那秦家的形容倒是让我觉得和洪啸天有那么点儿像,若真是那样,倒也不算难办。
思量间,任无涯已经把这破面包车开到了哈尔滨以北的一道山川里,前行了有二百多里,经过了几个小村子,再往前人烟便更稀少了,新修的公路也变成了坑坑洼洼的土道。
没走出多远,从这土道转上小路,我俩的车开进了一个小山沟,转过几道弯,前方便没有路了。
不过,来这地方的似乎不止我和任无涯,在我俩车子前面的空地上,还停着几辆黑色的轿车,看着有点儿眼熟啊。
我和任无涯下了车,仔细端量一下那些轿车,任无涯问我,“这里面是不是有几辆是赵老头儿的?”
“像是。”我点了点头,穿过那些车子,往里走,便是一条窄小的土路,这扬长小道一直蔓延到了山前的林子里。
我俩彼此对视一眼,便急匆匆的顺着小道进了林子。
走进茂盛的林子,有十多分钟的时间,我便远远的看到了一处古香古色的庭院,这庭院青砖绿瓦,应该建了有些年头了。
庭院坐北朝南,院门大开着,庭院外站了两个小门童,却都是女孩子。
我快步走过去,很是礼貌的朝那俩小丫头抱了抱拳,这才问,“这里可是供奉着白仙的秦家仙堂?”
闻听我的话,其中一个小丫头点了点头,说,“是,您找哪位?”
“额……”我也不知道找哪位,我想找白仙,可这话说出来难免有些不敬,犹豫了一下,我这才说,“赵家的老爷子可在?我找他。”
小丫头转着眼珠想了想,便点头说,“在的,您留个名字,我去通报一声。”
我还真不敢留个名字,否则那赵老头儿就是打死也不会让我进去的,所以我只得说,“你就说我是胡仙门下的小弟子,找他有事儿。”
听我这么说,那小丫头奇怪的看着我眨了眨眼,但还是没再多问什么,便转身进了院子。
我和任无涯在门口等了很久,得有七八分钟,那小丫头这才从院子里匆匆跑出来,脸色有些难看的说,“周老爷子让您进去。”
周老爷子?
我傻了一下,随即便不自然的抽了一下嘴角,合着不止黄仙门下的赵老头儿在,就连胡仙门下的人也在?
那我来的还真是巧了,今儿怕是要直接一锅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