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箫卿颜需要保护赫连姒,所以亦是半会脱不开身,便吩咐她身边伺候的女官将箫卿羽带到她的帐篷安置。
楚帝是一个滑头,在胡族冲上来的时候,这人早早地就回了南楚营地。虽说南楚的孱弱但是护卫陛下的军队还是比胡族的乌合之众要强的。苦的就是楚帝吩咐下来充门面的文臣,有一些文人还算机灵直接带着人朝东晋那边跑去了,虽然许多文臣因为不会骑马被砍死,但是也保住了不少人的命。
箫卿颜真的不明白了,好好的不去自己营地偏偏跑去东晋真是有病,而且箫卿颜在跟随赫连姒巡视的时候发现这些文臣大多不是被刀砍死的,而是骑马摔死的。箫卿颜可惜地摇了摇头问周婧:“周将军清扫胡族的时候,使用的是什么武器?”
正所谓财不露白,池君煜又是一个贪心的家伙,见到好东西就想往自己怀里搂,箫卿颜不得不防着。周婧见箫卿颜这样问,又见赫连姒也很关心这个问题连忙答道:“陛下放心,这一次我们使用最多就是连弩了。”
箫卿颜舒了一口气,这连弩的设计和原理都符合现在的工业水平。连弩可连发五弩,穿透力极强,是比较古老的机括类武器。设计这个主要是枪支没有办法大量普及,便用了这个来代替。
赫连姒点了点头:“你们做的不错。”
周婧笑了,就是耳边让她烦心的哭闹声也不那么刺耳了。要知道赫连姒这个人除了在物质上抠门,脸夸奖的话都是极少的。能得了赫连姒这样一句话,周婧都觉得自己回去能和通辽好生吹上十天半个月了。
赫连姒让周婧先走,她与箫卿颜去别的地方。周婧很清楚箫卿颜的战斗力,再看身后又跟了不少人便放心的带着另一队人马去帮忙了。赫连姒与箫卿颜走到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赫连姒问箫卿颜:“这件事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这都是宋玉烟的手笔,凡是有她的地方就不会有安生的时候。”箫卿颜懒洋洋地说。
赫连姒摇了摇头:“你往深层次看。”
箫卿颜是特工出身,这类保护性工作做了不少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一次猎场的问题。上一次猎场出现了黑熊袭击池君煜的事情,就足以证明了一点,池君煜这家伙手下人手出了大问题。黑熊袭击,那是太后有意为之,杨家掌兵近百年,死忠无数,太后自然能挑出一些人来,不过现在可是不一样的情况。
上一次猎场,太后也是资深老手了,安插进人很正常,可是这一次,竟然让胡族大大咧咧地就进了猎场,还砍死砍伤那么多人,这就意味着池君墨手下的人也出现了问题。要知道这一次猎场可是由池君墨全权负责的,池君墨断不能做出这等自打嘴巴的事情来。
箫卿颜笑着说:“无非就是有了叛徒,还能怎么看,大概聪明人都看出了北梁的颓势,只不过有一个更加糟糕的南楚做对比,许多人还是处于摇摆不定的情状罢了。”
赫连姒与箫卿颜处于比较高的地势,自然能将这猎场的情况看清楚,赫连姒开口了:“当年这里是前朝的皇家猎场,又称秋津围场,是王公贵族的娱乐的首选。”
箫卿颜自然是知道赫连姒所说的历史了。当年开国女帝赫连锦是前朝哀帝的皇后,只不过当时哀帝只爱自己的青梅竹马苏贵妃,两人那是骄奢淫逸,纸醉金迷。赫连锦当时的地位就和宫女没有什么分别。
哀帝一向不喜住在皇宫,便修建了别院,别名万重阙,一个比皇宫还要富丽堂皇的所在。哀帝十五年,赫连锦不忍其辱,前朝世家也难以忍受哀帝荒唐,赫连锦与世家一拍即合火烧万重阙。
哀帝与苏贵妃没有救出,就连他们的小皇子也被活活烧死。皇族见哀帝无后,便开始了政权夺位,前朝分崩离析。赫连锦也从一代皇后变成了其中实力最强的诸侯王的侧妃。
赫连锦的一生可以说是跌宕起伏,她吃着六个男人的血,一步一个血印地建立东晋,这一段人生估计是个女人都会绝望自尽。也因为这一段历史被赫连锦完好无损地保留下来了,所以也有了北梁,南楚两国的嘲讽。
箫卿颜开口说:“前朝已去近百年,北梁,南楚已成衰微之势,陛下一统之日指日可待。”
赫连姒笑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这路还远着呢,只不过朕想起了高祖对哀帝说过的话。”
箫卿颜疑惑的看着赫连姒,赫连姒轻轻一笑:“负我者,皆须一死,哀帝当时没有听进去啊。”
每一任女帝即位的时候都会去看赫连锦留下的手札,那上面写着东晋百年的规划,写着她的历史,写着以史为镜。前朝当时的情况并未到衰微之时,国库的积蓄,军队的保护能让哀帝再荒唐三十余年直至死去。可是谁曾想就是一把火,灭了前朝的命。
哀帝和苏贵妃并不是被火活活烧死的,他们的儿子是被赫连锦下令套上麻袋从高楼上直接推下去的,毒酒也是赫连锦亲手惯的,等到这一切做完了,才有了万重阙的那一把火。
赫连姒看着那猎场对箫卿颜说:“高祖当时做到了,你会不会做到呢,朕肯定这北梁也会断绝于你箫卿颜之手。”
箫卿颜心头咯噔一下,故作疑惑地看着赫连姒:“陛下你在说什么?”
赫连姒为箫卿颜整理好有一些散乱的头发:“你恨他们,别否认了,而且你已经打定借此三国汇留在北梁不是么?”
箫卿颜苦涩一笑:“陛下,我受的屈辱虽说不比高祖多,可是心中的恨可不比高祖少啊。”
赫连姒点了点头:“出发时,朕给了你两条路,留在东晋,好好活着,看着晋军攻破北梁的都城。第二条路,你自己复仇,可向百宝阁寻求帮助。朕以为你是聪明人。”
箫卿颜轻轻一笑:“陛下,你知道我的脾气,能自己做的事情绝对不会让旁人做,年幼丧母,丧子,最后到丧命,这三条血债怎么都要我自己亲手夺回来方才解恨。”箫卿颜从来不是水做的女人,她早就知道眼泪是不起作用的。为母则强,她不可能不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这一条路很难,不过朕相信你能做到,朕给你二十年的时间。”赫连姒开口说,“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陛下放心,我何曾办砸过事情。”箫卿颜唇角勾着笑意,指着那远处的皇宫说,“那是高祖的伤心地,我会为陛下夺过来作为您的北苑。”
箫卿颜与赫连姒交谈的时候,箫卿颜已经无聊的在箫卿颜的床铺上打了好几个滚了。池逍板着小脸,手却不停地往嘴巴里塞东西,这些小点心是特意为池逍做的,只不过箫卿颜的宫婢不清楚池逍的口味便照着池逸的口味做了一些,没有想到意外地合了他的胃口。
“小王爷,吃慢点,待会还有晚宴呢。”宫婢笑眯眯地说,为池逍准备了一杯助消化的果露。却不想还没有放在池逍手边,就被人一把夺过去了。宫婢有一些讶异,转头一看就见箫卿羽将果露喝干净了。
箫卿羽气嘟嘟地瞪着宫婢:“姐姐什么回来?”
“你就是姐姐念叨的羽儿!”一个稚嫩的夹杂着不满的女童音响在了箫卿羽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