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败了!”
牛俊达宛如从地里拔萝卜般一跃而起,他看似嚣张狂妄,目中无人,这时却是拿得起放的下,光明磊落,对楚墨深深行一礼:“这位小兄弟,我牛俊达输的心服口服,你能打败我,就表明你们庄子有这个实力,我可以做主,免除你们庄子今年的年供!”
“但是——”牛俊达话锋又是一转,狞笑起来:“其他庄子必须交年供,我也不要一万两了,将原本的五千两都交上来!否则,别怪我千佛寺大军无情!”
本来听了牛俊达之前一句,楚墨冷厉的神情放缓,此刻忍不住又是一肃,寒声道:“你已经败了,还能谈什么条件?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一刀戳死你?”
闻言,牛俊达不由仰天哈哈狂笑:“我牛俊达不过一介莽夫,你能杀了我,还能杀了千佛寺所有好汉不成?”
“你——”楚墨怒极,他是见牛俊达并没有下杀手轰死挑战的贺长河等人,所以才放了牛俊达一马,此刻一把举起碎空刀,做势欲砍。
而牛俊达只是狞笑着斜睨楚墨,不闪不避,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很是硬气。
而贺家庄等十几个庄子的人,见楚墨战力惊天,超乎所有人预料,干净利落的击败牛俊达,全部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不能置信。
这时又听到楚墨在和千佛寺谈判,不由提起一颗心,颇为紧张,因为这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
就在楚墨和牛俊达剑拔弩张,僵持不下,眼见要血溅五步的时候,牛俊达旁边那个中年青衫男子跨步而出,缓缓说着:“小兄弟,在下石达书,只要你能击败我,其他庄子今年我们千佛寺便只收一半银子的年供,怎么样?这是我最低限度了!”
楚墨略微思忖,知道已经触及千佛寺的底线,便应允道:“就这样说定了,我便将你打败,让你明白,我们楚家庄也有真男儿!”
说着,楚墨挽出一朵刀花,精气神凝聚如一,死死锁定住石达书。
眼见事情又起干戈,在后面,贺长河担心的叫道:“小墨,不行的话,就退下来算了!”
楚墨回头微微露齿一笑:“不用担心,没事儿!”
他说着,又向楼上看了看贺昆木、楚狂歌等人,随即对石达书道:“来吧!”
石达书解下腰间的长剑,斜斜指着地面,摆出一个招式:“我修炼的是春风桃花剑法,小心了!”
猛然,石达书口中吐喏,一步踏出,整个人好像融入了风中,随风起舞,妙若天成。
他手中,长剑往楚墨周身连点,在剑尖,一朵朵剑花绽放,宛如桃花朵朵开,凄美中蕴含着无限杀机。
剑法中,武者要是可以一剑舞出十数朵剑花,威力就可以和三流武学媲美。
而现在,石达书春风桃花剑法铺展开,何止上百朵剑花?
花团锦簇,将楚墨笼罩在花海中,仿佛情人最幽怨的眼波,要将你软化在温柔乡中。
此时楚墨心中,像是空寂的幽谷,有无数桃花在春风中摇落。
忽然,幽谷里,一声雷霆炸开,所有景象消失,楚墨只觉灵台一片清明,无喜无悲。
碎空刀在楚墨手中翻飞,犹如蛟龙起陆,席卷风云,狂风暴雨打下,将周身桃花通通轰破。
密密麻麻的撞击声源源不绝,交织成片,声声入耳,震荡神魂。
然后,楚墨和石达书倏忽分开,各自凝神以待。
“小兄弟,好本事!”石达书忽然开口赞道:“我这春风桃花剑法,乃是一流剑法,你竟能抵挡我的桃花剑意,真是令我意外!”
一流武学和二流武学是截然不同的,最明显就是剑意、刀意的出现。
修者精气神与兵器沟通,人器和一,一举一动都可以侵蚀、影响敌人的神魂意志,打压敌人的气势,令敌人十分的战力只能发挥出七分,甚至是五分!
楚墨和石达书短暂交锋,展露出来的武学招式,令十几个庄子的高手看的如痴如醉,自叹弗如。
要知道,很多庄子连二流武学都没有见过,更不要说一流武学了,尽皆对楚墨和楚家庄的实力,涌出了畏惧之心。
听着石达书的赞赏,楚墨仍然冷漠,心灵犹若明镜不染尘埃。
“石达书,现在轮到我了!”
楚墨漠然出声,急冲过去,身形如龙旋转起来,左臂气力爆发,将一身气力拧成一股,尽皆灌入碎空刀中,直斩石达书。
石达书眼眸灿灿光亮,长剑春风化雨一般,悠长无尽,演化桃花,将碎空刀抵住,剑光一动,行将反击。
“轰隆隆!”
但骤然,他的意识中,一道雷霆炸响,将他所有的阴暗面全部炸出,化作魑魅魍魉,百鬼横行,张牙舞爪,鬼哭狼嚎,要将他拖去无尽的深渊。
“哼!何方妖孽,给我滚开!”
石达书仅仅呵斥一声,就将所有的幻象驱散,浑然不受影响,剑绽桃花,落英缤纷,行将反击。
“这石达书,气力与我不相上下,非常厉害。更可怕的是,外表看似温儒尔雅,实则杀伐果断,意志坚定,不受外物影响。”
楚墨惊异,石达书在千佛寺强盗中,肯定是最重要的几个首脑之一,实乃他平生劲敌,需要倾力一搏。
“再来!”
当即,楚墨也迸发出豪情壮志,碎空刀抖开,将阴雷斩雪刀法全力施展,滚滚阴雷连续不断的在碎空刀上炸响,冲进石达书的意识中,动摇其神志,摧残其筋骨。
石达书的意识空间,猛然中,像是有雷公发怒,阎王发威,阴雷犹如车轮滚滚碾压,一时间心神恍惚摇曳不定,心魔丛生,陷入大恐怖中。
一流武学也有高下之分,阴雷斩雪刀法无疑是最顶尖的那一类。
楚墨竭尽全力,消耗精气神,引动阴雷斩雪刀刀意,持续不断的释放阴雷,终于攻破了石达书的心理防线,将他的心魔唤醒。
这个世上,除了真正的君子外,谁会没有心魔?区别只是强弱多寡罢了,石达书也无法例外。
楚墨一刀快似一刀,胸中激荡舒畅,将石达书彻底压制在刀光中。
“给我破!”
遽然,碎空刀化作一条怒龙,猛烈扑向石达书。
石达书双目圆睁,他深受心魔作祟,精气神涣散,战力大跌,此刻再也无法承受碎空刀狂暴的一击,被楚墨一刀斩的摔飞出去,最后软绵绵的趴在地上,浑身抽搐。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楚墨胸膛剧烈呼吸起伏,他连发阴雷,对精神消耗甚剧,几欲晕厥。
但他依然提刀,昂扬伫立,战意滔天,眼中熊熊燃烧着火光,冷喝道:“你们千佛寺服了吗?”
全场寂静无声,不管是千佛寺一方人马,还是贺家庄聚齐的十几个庄子,尽皆失神。
那个少年,屹立在天地间,仿佛任何事物都无法打倒他,气势滔天。
“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千佛寺心服口服,说到做到,今年你们这里的庄子只需要交一半年供就行了,而楚家庄全免!”
石达书从地上站起身,对楚墨心悦诚服,抱拳由衷道。
楼上,听了石达书的话,所有人都欢呼起来,为楚墨呐喊,为自己庄子躲过了那恐怖数量的年供欣喜。
不过,站在阴影中的铁真,俊毅的脸庞却几乎扭曲了,他怨恨的盯着楚墨,死死的捏紧拳,指甲深深陷入肉里面,丝丝鲜血流了出来。
“好小子,有你的!”贺长河走过来,一锤楚墨的肩膀,哈哈笑道。
“长河叔,小事而已!”楚墨露齿一笑,充满了阳光与朝气,这个时候,他看起来才像是一个少年。
牛俊达和石达书尽皆被楚墨大败,他们两人也没有死缠烂打,而是翻身上马:“诸位,年供之事,我千佛寺可以稍等几个月再过来收取,让大家有更多的准备时间,就此告辞!”
说完,牛俊达与石达书带着一众千佛寺匪徒,呼啸而去,一场危机就这样被化解。
如果不是楚墨横空出世,力挽狂澜,贺家庄等十几个庄子,恐怕都逃不过交一万两银子年供的命运,那真的只能和千佛寺拼个鱼死网破,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头滚滚落地,所以众多庄子的主事人,对楚墨都极为感激,纷纷出来敬贺感谢,连带着楚家庄楚狂歌几个人也脸上有光,一时脸上笑容,极为畅快。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联合会议也不用召开了,十几个庄子陆续告辞,约好年供之事结束后,再好好的聚一聚。
而在这之前,铁枣庄已经先行离开,铁枣庄对楚家庄仇怨已深,早已不可能和楚家庄握手言欢。
到傍晚,太阳斜斜的要落下,新年过去后,万物复苏,皑皑白雪慢慢消融,点缀在山间田野上,凉爽干净,别有一番风味。
楚狂歌一行人出了贺家庄后,趁着落日余晖直往楚家庄赶,一路上有说有笑。
“今日楚墨大大给我们楚家庄涨了面子,也将我们楚家庄的威风打了出去,我看要不了多久,尸龙山附近数百家庄子,就都要正视我们楚家庄了,野马河汪刚那种级别强盗,也就再不敢来我们楚家庄撒野!”楚狂歌红光满面,大笑道。
“就是,墨哥变得越来越厉害了,再过几年恐怕就是尸龙山第一强者,连黑云岭、千佛寺的大当家都要被墨哥比下去!”楚三儿兴奋的说着,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他是楚墨最好的兄弟,从小穿同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对楚墨的强大只有恭喜祝贺,而没有嫉妒排斥之心。
即使是楚大壮,虽然暗地中还拼命的修炼气力,想要超越楚墨,但在明面上,也再没有和楚墨较量,甘拜下风,坐稳了楚家庄三代老二的位置。
就在楚家庄众人说说笑笑之际,忽然,天边一匹大马奔驰而来,上面坐着一个浑身染血的男子,满脸焦急惶恐,见着楚狂歌几个,立即狂吼道:“头人,我们楚家庄被黑云岭强盗攻破了,我奉庄主之命前来,大家快些回去将强盗击退,否则我们楚家庄就要毁于一旦了啊!”
楚狂歌脸色大变,忍不住厉喝一声:“楚玉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家庄到底怎么样了?”
叫做楚玉龙的男子脸上滴血,眼眶通红,嘶声力竭的喊道:“是黑云岭强盗来报复我们楚家庄了,大家快回去啊,不然就来不及了!”
晴天霹雳!真的是一道晴天霹雳在楚狂歌几人脑海中炸响,将几个人轰的手脚冰凉,怒极攻心,差点晕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