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毛婶拍拍我的背,拿纸币为我擦去泪说,事情归事情,事情出现了是要想办法解决,而不是哭泣,哭不能解决问题,人家说了,摸死KTV不相信眼泪(莫斯科不相信眼泪)!生意还是要做的,收摊!明早放早去南阳!
听卷毛婶说“摸死KTV不相信眼泪”,我好笑又笑不出声心里酸极了……我胸中积了很多苦水,我真的没心思去想这些了……我说,我不去南阳了,算了,你去吧!
你不去?那我一个人没伴!要去一起去,不去都不去!去吧!卷毛婶想了想又说,明天天还是要照样亮的,我们还要吃喝拉撒的,人啊!活着就没一项顺心的,天上不会掉馅饼的!她娘的,要是罗香市也来场大地震该多好,人都被压死了,死了就不要干活,那时房子没了,什么都没了,活着的人才是人人平等……
我说,我现在哪去拿两万块来给王三臭王八?我再怎么奋斗也奋斗不出两万块,明天去南阳了就能来两万吗?
神!你要是一生只想要两万块那还不简单,我送两万块给你得了。事情归事情,干活归干活,人不能遇下雨天摔倒了,就说不起来,反正前面也下着雨,这样只能一直呆在雨中,我们要尽快想办法走出泥水,找到避雨的地方才对!
王三这小子没那么便宜就来挪走两万块的,黄帮强要是向他借来做生意还差不多,那都是这些臭男人赌博的钱,赌博粥就锅分--多少人参与多少人分,让他们赌来赌去吧!就是黄帮强这人也太没脑筋了,怎么弄成欠条给他?这倒得想个办法……卷毛婶说。
我的心很乱,这世道怎么了?我们不怪王三这人坏,坏有他的坏道,坏人社会不能容忍他了,自然有人会收拾他,没人收拾他政府也会收拾他。只是自己的老公怎么这么没用?在家里打老婆那么凶,有本事把王三揍一顿,赌博钱不给他,干吗没本事揍他,反而写欠条给他呢?没钱给他就躲起来,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吗?没钱给他了就让他来找老婆要,什么破男人?
真是太没用的狗屁男人,不如卷毛婶一个老太婆!我这是什么命啊?上错花桥嫁错郎,苦断人心肠!不然我并不比别人傻,我为什么生活得比别人差?这个家早晚会碎的!我现在一切都没指望了,可孩子太苦了,孩子还年幼无知哪!还需要人牵引需要人抚育哪!
卷毛婶!这王三到底是什么货色?我早叫黄帮强不要和他来往了,可是他就是不听,我不知道黄帮强是怎么和这些流氓阿飞混上的?卷毛婶你以前认识王三吗?
卷毛婶说,王三这人我早就认识了,以前刘国炳也吃过他的亏……我当时在西门那边摆地摊,刘国炳在东门用摩托车载客挣钱,有一段时间,刘国炳没交钱给我,我就起怀疑,刘国炳却一直给我解释说,那段时间生意差,人家城里开始流行面的,摩托车载不到客……
……那段又遇到大抓计生,我是超生游击队,我肚里还怀着老三时,被抓回我们白岭乡政府关了起来要流产,那天夜里我逃跑了……村长找到我说一万块给他,他摆平,我借了很多主才凑齐一万块。为了还这一万块,我是恨不得从墙上挖下一分钱,从地里刨出两毛来,我又刚生下老三不久,又不能开工干活……此时那容得刘国炳没交家里半分钱?
……有一晚,我放下吃奶的孩子,偷偷跑到东门去看,死半路的刘国炳,根本没有在等客,也是围着一个小地摊转……原来王三在地摊上弄一个弹珠长凳,凳子的一头弄个竹筒弹弓,一头弄一弯弓小门,弄个霓虹灯吸引人来,叫人来打弹弓,把弹珠打进凳子对面的弯弓门奖五块钱,打不进给王三两块钱……
……很多人打不中,白白掏钱给王三,中的人却很少,这王三是在变相赌博……刘国炳正掏钱和人家赌得满头大汗,我一下过去揪起他的耳朵……刘国炳当时气乎乎说,他正要发财呢!发他的狗屁乌鸦鸟财,发他个狗奴才!我说,这是骗人的玩艺。
王三说,他不骗人,是刘国炳自己手气不好,人家别人手气都很好,不信叫旁边那个卖童装的来试试,人家手气就不错,晚上他赢了很多。那个卖童装的就过来试了,果然不出所料,那个卖童装的来赌,开弓没有虚发弹,十有八九弹珠弹进弯弓门。一会儿手上就赚了一叠钞票,高兴地揣进怀里继续卖他的童装去了。这个卖童装的就是你现在的老公……
你这么说你认识黄帮强时,他很厉害,很会玩弹珠?我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