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再哀求,他猛地抬起头,两眼怒睁,大声道,“皇阿玛缘何只单单责怪儿臣,皇阿玛觉得在儿臣身上花了很多精力,对儿臣很好吗?可是,皇阿玛,你最疼爱的孩子并不是我,而是胤祎,你会将胤祎抱在膝盖上,手把手的教胤祎写字读书,你会拉着胤祎的手教他骑马射箭,你更会柔和哄他开心,可你从来就没有这么亲近过我。
你会带胤祎的额娘出宫,然后让众人唤她夫人,你们就像是一家人将我排除在外,那是不是有一天,在朝堂是之上,那个女人也会成为你名正言顺的妻,胤祎是你们宠爱的儿子,而我,什么都不是,或许,有一天,你还会为了你的儿子嫌弃我占了太子的名,是不是?”太子红着眼睛喊道。
“蠢货!”康熙骂道,“胤祎是朕最疼爱的幼子,而你是朕最看重的继承人,但是,你所作所为太让人失望了,若是有一天,你的太子之位没了,那也是被你自己作的。”
太子看着康熙,他很想说,他也希望有人可以疼爱他,就像是贵妃疼爱胤祎,皇阿玛疼爱胤祎那样,可是,他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口,而到头来,最疼他的,似乎就只有舅公索额图!
可怜吗?他这个太子却无人疼爱,而他也一直嫉妒着胤祎、他的三弟。
若是……若是他的皇额娘还活着,他是不是也就有人疼爱了?太子从看到别的兄弟有额娘疼的时候,就在心中想念自己的额娘,一年一年,额娘成了他心中的圣地,而如今,皇阿玛却说,他是随了皇额娘,打从根子上就是烂的!
皇阿玛就这么不待见他皇额娘吗?皇额娘可是他的元后啊,也是,或许皇阿玛心中就单单只有纳喇氏那一个女人吧!
也许,不,是肯定,纳喇氏那个女人有一天肯定会被册封为后的,他不后悔谋害纳喇氏,他只后悔手段不够狠厉,没有一次干掉那个女人!
两人对峙,太子眼中满是不服气,而康熙的眼中全是失望!
康熙为了给太子留一点面子,将屋中的伺候的宫人们都遣了出去,但是,因为屋中动静太大,屋外的宫人们依旧听到了,知道了如此秘密,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蝉,不知道过后皇上为了保全太子会不会将他们灭口了?
此事,接到消息的索额图也已经赶到了,再加上来时碰到明珠,明珠幸灾乐祸的眼神他也注意到了,屋中的动静他虽然没有从头听到尾,但只这一点点,就已经让他大汗淋漓,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了。
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他颇为恭敬的说道,“劳烦公公通报一声,索额图求见。”
“是,索相稍待。”梁九功答应一声之后,硬着头皮进了屋子,不是他帮索额图,而是有人求见他通报是本分,这个时候更要守好本分,那怕他也十分不想在这个时候进去触怒那两父子。
安静的氛围中,梁九功走进来的脚步身越加的清晰,瞬间父子两的目光扫向梁九功,梁九功身子一颤,将头垂的更低,他用平缓的声音说道,“启禀皇上,索额图求见。”
康熙转身走到了书案后坐下,道,“宣。”
“喳!”
梁九功退出去之后,索额图弓着身子疾步走了进来,余光看见太子脸上的巴掌印,再一联想在外面的时候听到的,他瞬间便做出了决断。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诉道,“臣有罪啊,臣死罪……”
“舅公?”太子惊疑的看着跪伏在地的索额图,为何……为何舅公认罪了?若是他失去舅公,还能剩下什么?
康熙这会反而不急了,他慢悠悠的抬头,缓缓的问,“你有何罪?”
“昨日皇上召贵妃娘娘微服私访,皇上有言让罪臣等唤贵妃娘娘夫人,嘴臣觉得皇上有意封贵妃娘娘为后,让三阿哥和五阿哥成为嫡子,罪臣气不过,于是,鬼迷心窍,派人去恐吓贵妃娘娘。
可是不知为何,臣明明没有让他们伤害贵妃娘娘,派去的人竟然敢朝贵妃娘娘下杀手,臣就是有万个胆子,也不敢谋害贵妃娘娘呀,只是不知何人借罪臣的手谋害贵妃娘娘?臣有罪!
太子殿下昨日看罪臣神色不渝,警告罪臣不得起歹心,可罪臣罔顾太子殿下的忠告,一意孤行,到头来,差点就让歹人钻了空子,害了贵妃娘娘,臣死罪呀!”
索额图跪伏在地,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他的话也是有真有假,真假参半。
如今从皇上震怒,也从皇上竟然打了太子殿下一巴掌来看,情形就已经危险之极了,而太子绝对不能出事,他要做的,就是将太子腾出来,用自己来顶了这罪,保全太子。
他给自己的罪名也只是恐吓,未曾谋害后宫贵妃,他往日里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过去的份上,再重的惩罚,也不会一下子就让赫舎里跌落到尘埃里去。况且,只要太子得以保全,他们赫舎里氏就绝对不会没落。
如今,只能壮士断腕!
索额图进来之后,太子的情绪总算是平复了,而随着索额图的认错,太子也总算是找回了理智,他迅速的开始分析得失。
太子一掀衣角,也跪伏在地,道,“皇阿玛,儿臣打从出生既丧母,所以儿臣羡慕三弟有贵妃娘娘宠爱,但无论如何,儿臣也不敢有谋害贵妃之心呀!况且,就如皇阿玛所言,儿臣已经是太子了,儿臣又如何会谋害贵妃呢?”
太子一脸落寞的表情。
“罪臣不敢有假话,太子殿下在微臣面前说起三阿哥和贵妃娘娘时一脸的羡慕,罪臣刚刚言语不满,太子殿下就言,不得不敬贵妃娘娘,罪臣嘴里答应的好好的,可一转头,就吩咐人恐吓贵妃娘娘,如今,罪臣悔不该不听太子殿下劝告,不但臣有罪,更是连累了太子殿下!”
索额图颤着胡子说道,他知道太子肯定在康熙面前露出了心虚的一面,这彻底的将太子腾出去不太可能,于是只能如此说,太子知道了,也劝告了,但劝告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这才是太子心虚的原因。
太子听到索额图的话,一狠心也是认罪,“儿臣也有罪,儿臣看出索大人面有不愤时就应该上报皇阿玛,可儿臣劝告一番之后,念着私情,未曾报与皇阿玛知道,终被人利用,险些害了贵妃娘娘,儿臣也有罪。”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太子都认为,贵妃纳喇氏必须死,依着皇阿玛对纳喇氏的心思,迟早有一天会封纳喇氏为后,而纳喇氏身下又有着两个长成的阿哥,皇权继位向来不是长就是嫡,多出两个嫡子,尤其其中一个既有皇阿玛的宠爱又有后宫皇后的照拂,这对他的威胁太大了,细细的想来都大过了老大胤禔,单单一个胤禔就让他糟心,再来一个更加得力的胤祎,这让他如何忍?
只是,这回,到底是要损害舅公大人了!太子心想,果然啊,他也就一个舅公可以依靠,皇阿玛是胤祎的皇阿玛。
康熙疲惫的靠在椅背上,不管是太子的话、还是索额图的话,都不能让他相信,但他也不会忽略。其实,刚刚他扔在太子脸上的那封信并不是截获的索额图的罪证,信封上的六个大字是他自己拿着毛笔临摹的,而信封里面,装着的不过是一张白纸罢了,为的也不过是诈一诈太子罢了!
“此事朕会命人详查,在查清之前,太子禁足修身养性,索额图暂停一切职务。”康熙说道,太子生儿丧母虽然让他怜惜,但是此刻,他不想看到底下的二人,尤其是太子的作态,好像索额图才是于他最亲的那个人,而他这个父亲不过是外人似的。
太子也不想一想,他是他的生身父亲,抚养教导他这么大,更是封他为太子,打算将这个国家传到他的手中,为此,他更是决定,绝对不会封有子的女子为皇后,进而威胁到他的地位,就是他最爱的女人通婉,他也只打算封她做个皇贵妃就好。
而索额图,他不过是想要借着太子来让赫舎里氏一族走向辉煌罢了,除此之外,对他能有什么感情!
太子与索额图抬头看去,就见康熙似乎神色颇为平静的靠在椅上闭目养神,了解康熙的索额图心中一个咯噔,皇上怕是要严查此事,只愿太子与他能熬过这一劫。
二人静悄悄的退了出去,到了屋外之后,他们二人依旧不敢搭话,匆匆个各自回了各自的院落。
“监察索额图,看他有什么动作,看住太子,别让他和他人接触。”康熙说道。
“碴!”
“加快速度彻查谋害贵妃一事。”希望事情如索额图说的那样,谋害通婉的另有其人,不然,他怒火难熄。
“喳!”有人快速的应答,快速的隐身而去。
通婉的房间,待通婉醒来之后,发现三个孩子都在身边守着自己,通婉一时间满是感动,她的孩子啊,总是这样让她的心暖暖的。
“胤祎,从今天起,你不必再韬光养晦,记得,是别人不给你额娘活路,所以你不得不去争。”通婉说道,如今胤祎夺嫡的时机完全成熟了,为了亲母他参与夺嫡,谁又能说什么呢!毕竟,是太子不给她们景仁宫一脉活路。
“胤祎明白了!”胤祎的眼神微敛,竟然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