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姑听了这话,也脸色大变:“还有这样的事儿。报官了吗?”
何伯摇了摇头,径直往里屋走:“嗨!来了几波差人,两下就给那疯子干翻了,没一个顶用的!”
我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他想干什么?抢劫吗?”可仔细想想哪有人大白天这么干的?未免也太虎了吧!
何伯向我摆摆手,眉头皱成了川字型:“这就更古怪了,他进了人家家里,啥也不拿,就抓着每家闺女盯着看。”
我更加疑惑,追问道:“然后呢?”
他走到桌边抓起茶壶,对着嘴便牛饮了一大口,随即舔舔嘴唇,说道:“没有然后了,看完了就丢一边了。”
何三姑笑了起来:“啊?这什么毛病?”
我也笑而不语,这大概真是个疯汉而已。
此时,一直在后院砍柴的何犇也走出来凑热闹:“估计没瞅见好看的。”他说这话时,眼睛不经意的瞄向我,我对他咧了咧嘴,他又赶紧抽回视线。这十七八岁的少年心思,谁不知晓?只是,知晓了又能怎样?
说话间,就听的门外一阵阵骚乱声由远而近向我们逼来。何伯大惊失色:“听动静,好像真奔咱们这儿来了。”
何犇刚刚还一脸轻松,此时也面如土色,将我和他娘往里屋推:“快躲躲,丫头好看,别真给他捉了去!”
一个疯汉而已,我本没觉得有多可怕,无奈这老老小小将这恐怖气氛渲染的居高不下,我也只得乖乖配合,被何三姑与何犇塞进了衣柜子里。
就算是正值寒冬,不至于太过闷热,可躲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小空间里,也让人难以忍受的憋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耐性也渐渐被这有些滑稽的遭遇消磨殆尽。
刚要推开柜门出去,便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巨响……“哐当!”我猜测,八成是大门给人踹开了。心里不由得琢磨,得亏来的是个疯子,不然谁若这么没素质,姐姐打的他满地找牙!诶诶不对,我现在是个大病初愈的柔弱软妹子,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一抬脚就蹬人脸盘子上的刑警姐姐了!冲动是魔鬼,这一点今后要牢记。
虽然我的视野只剩下眼前一道缝隙,可也能隔着门板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感觉到家人的惊惶不安。
这房子不算大,脚步声忽远忽近,没多久便来到我目前所处的屋子里。我也正好可以将门板之间的缝隙稍稍拉大些,足以看到外面发生的情形。
但首先透过门缝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强烈的汗酸味,差点把我熏个半死。好不容易捂着鼻子往外望去,就见到一个高大的背影遮住我所有视线……
这副背影长发及腰,却毫无束缚的披散在身后。从发质发量上看,应该是属于年轻人体质。只可惜这家伙大概有几年没梳理过头发,否则在这种年代,哪有人能倒腾出比“犀利哥”更纠结的脏辫?但这并不是让我觉得吃惊的地方。真正让我心里为之一震,更确切说,是为之一酸的,是此人的穿着……并非一般疯汉那般穷酸破烂,也更谈不上锦衣华服,而是一身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