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南灏接过簿子，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递还给邓公公道：“好了，拿走吧。”
“五爷这就看完了？”
“本就是随意看看。”墨南灏笑了笑，匆匆走了。自己本想看一看，那闵嫣然究竟被分到哪个府上做事，可只一眼，便看见闵嫣然中选，成为七侧福晋。
七侧福晋，命运总是如此喜欢开玩笑。
那闵嫣然在未出阁前，便时常给倾城排头吃，现在，一个为主一个为仆，想想也知道，闵倾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晚上，墨南灏用过晚膳后，便来到御花园里面等闵倾城，虽然今天不是二人约定的时间，可涉及到殿选大事，闵倾城应该还是会来的。果然，没过一会儿，闵倾城便缓缓走过来，一脸急切的问道：“殿选怎么样？”
“你妹妹，就是七弟新选的侧福晋。”墨南灏一字一顿的说道。
“那你呢？”闵倾城却问道。
“我没什么心思，就借口命中带煞不宜早娶一事搪塞了过去。”墨南灏轻描淡写的解释道：“你准备怎么办？”
闵倾城终于松了一口气，言语里也冷静了不少道：“难怪我今天一天都觉得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不过，既然我是七福晋的贴身婢女，日子也总不至于太难过吧？更何况，之前在府上的时候，也不是没受过，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冷静的多。”墨南灏见闵倾城这个样子，略微放心了一些，笑笑说道。
“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罢了。”闵倾城停顿了一下，又开口问道：“你的年纪也不算小了，连九皇子都纳了福晋，你为什么还要推脱呢？”
“怎么？你很希望我纳一个福晋么？”墨南灏转过头来，望着闵倾城的脸说道。
“我……”闵倾城急切的想要反驳，如此的慌张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便笑了笑道：“只是随口问问罢了，你若是不想说，就当我没问过吧。”
墨南灏摊了摊手，停顿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若是娶不到我爱的人，那么妻妾成群和孑然一身，又有什么区别呢？”
“是啊，不管贴的多紧，心也是孤单的吧。”闵倾城也感叹道：“那……你有喜欢的人么？”
墨南灏顿了一下，笑道：“有一个。”
“那为什么不娶她做福晋呢？”闵倾城强笑道。
“也许她并不情愿吧。更何况，这皇宫之中，又哪里来的那么多自由呢？”墨南灏望着墨绿色的夜空，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啊。”闵倾城应道：“我不能出来太久，先回去了。”
“嗯。”墨南灏点点头，又不放心的叮嘱道：“闵嫣然入宫后，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有什么事情随时找我，若是不方便，让水仙来找我也好。”
“好。”闵倾城僵硬的笑了笑，连忙转身离开了。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在墨南灏刚刚说出有喜欢的人的时候，自己竟会如此心痛，那种感觉，是自己十七年里从未有过的感觉。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墨南灏了么？
不，不可能，也许只是因为受他的照顾多了，才不愿意和其他人去分享吧？在这个皇宫里呆的时间长了，也许所有人都会有这样的念头，认为自己现在所受到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殊不知，这种感觉在某些时候，便会被突然抽离，然后，那早已深深依赖的躯壳便会变成一座废墟，风一吹，便分崩离析。
闵倾城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是怎样走回房间的，只记得，自己站在门口时，两行清泪刚巧顺着脸颊流淌下来，那么炙热，让自己都吓了一跳。闵倾城擦干眼泪，忍不住又嘲笑了一下自己这可怕的占有欲，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怎么才回来？怎么样？”莞水仙连忙问道。
“今日殿选，我妹妹成了七侧福晋。”闵倾城简单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莞水仙一瞬间严肃起来：“倾城，她若是入府，不会难为你吧？”
“为难不为难的，又有什么办法呢？”闵倾城轻轻浅浅的笑了笑道：“水仙，若是来日，她因为我而为难你，你便不用顾及我，顺从于她便好。若是方便，便知会我一声，若是不方便，我断然也不会怨你。”
“倾城，我们从入宫以来就一直在一起，你何苦对我说这样的话？”莞水仙有些失望的皱着眉头道。
“可是谁都应该有更好的生活不是么？我连累你去了大皇子府上，又带着你一路来了七王府。你本可以过得更顺利一些，却因为我，落得如此下场，我总不该太过自私了，对吧？”闵倾城望着摇曳的烛光，眼神空洞。
“也许吧。”莞水仙愣了一下，没再说话，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闵倾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么久以来，自己早已习惯了莞水仙扶持着自己。莞水仙为自己做了太多，若是真的只是为了给自己寻一个好的出路，又怎会如此这般？今日，自己竟是如此糊涂，不明不白的让水仙和自己承受着这一切，可水仙却不知道，自己除了她，真的没有别的可以再指望的了。
莞水仙走出厚德宫，却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可若是漫无目的的走着，又总是太过显眼。莞水仙这样想着，恐怕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了，她冷笑了一下，爬上了御花园的假山，高处的冷风让她有些清醒，却也有些感伤。
“水仙？”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吓了莞水仙一跳。
“小心点。”那个声音再次开口，从阴影里走到莞水仙面前。
“你怎么在这里？”莞水仙早已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笑了笑走上前去。
“找个清净的地方坐坐而已。你呢？这么晚了又为何到这里来？”墨南灏笑笑，反问道。
“没什么，只是……倾城今天有点怪。”莞水仙低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