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自己总不能真的这样一知半解的进宫,既是逃不掉进宫的宿命,那么多学些东西,在那个地方,总是受用的。如此看来,能和教引姑姑在自己的房里练习,怕才是极好的。
闵倾城在自己的房里来回的走着、练习着,腰若扶柳,步如微风,所过之处,似是遍地生花,与刚刚的笨拙不堪判若两人。
铃兰姑姑刚想张口夸奖,闵倾城脚下却又一个不稳,重重摔倒在地上。铃兰姑姑叹息一声,连忙过去扶闵倾城:“快起来,看看没摔坏吧?”
闵倾城摇了摇头,刚想开口,二夫人便推门进来道:“哎呀,怎么又摔了?快,让大夫来看看!”
“没关系的,不劳娘费心了。小女愚笨,唯有勤学苦练,才不至于辜负爹娘的厚望。”说着,闵倾城便挣扎着爬了起来,眼神中那一抹轻蔑,被沉沉隐藏在深刻的倔强之下。
“哎,苦了你了。”二夫人摇摇头:“你们继续练习吧,我便不来打搅了。”二夫人转过身,一抹笑意仿佛抑制不住般的浮现在脸上。本还怀疑这小丫头是装的,特意绕个圈子来看看她的练习成果,可谁成想,刚刚走到窗边,便又看到她摔倒在地。现在看来,还真是高估了她的心机。果然,乌鸦就是乌鸦,即便是给她安放在枝头,她也变不成凤凰。
铃兰姑姑亦是微微一笑,连窗外如此细微的声响,她都可以听到么?如此看来,还真非是一般的女子。
如此练习了几日,虽然每次考核的时候,闵倾城都会“不小心”跌倒,可铃兰姑姑倒是心中有数,知道闵倾城早已掌握了技巧,便也不再多言,只称莫让小姐练习过多伤了身子,便匆匆进行第二项练习。
“姑娘是大户人家,可曾听闻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一说法?”铃兰姑姑问道。
“小女知道。”闵倾城点头答道。
“话虽这么说,可以我素年在宫中的经验来看啊,还是饱读诗书的女子更得盛宠。说起来,这后宫的女子啊,有才无才不打紧,能得到皇上的宠爱,才是生存之道啊!不知姑娘可否愿意在进宫前诵读诗书呢?”铃兰姑姑说道。
“小女但凭姑姑指点就是。”闵倾城笑着答道。
“那好,我这里有本诗集,你得空的时候看一下,过几****便来考核。”铃兰姑姑将诗集递给闵倾城道。
“是,倾城一定认真诵读。”闵倾城接过诗集,郑重其事的说道。
闵倾城回到房里,便迫不及待的打开诗集读起来,这里面的诗,自己在沧澜的时候,大部分都背过,如师父所言,的确是大好河山、娴静岁月皆在其中。想到这里,闵倾城不禁怀念起在沧澜的那三年,不知道现在师父还好不好,大师兄的功夫有没有长进,墨南灏又是否还和从前一样不着调。自己甚至曾经想过,如果可以一直在沧澜平静的缱绻着,自己甚至可以放下仇恨,甘做庸人。
“小姐,小姐。”青梅的话打断了闵倾城的思绪:“小姐,这么晚了,早些歇息吧,这灯光昏暗,当心看坏了眼睛。”
闵倾城摇摇头:“不打紧青梅,我在看一会儿便睡。”
纵使是在自己房间,屋外的眼线也还是少不了的。他们看不清自己在屋里做什么,却看得清自己屋中的灯几时熄。考核在即,自己还是要做出点样子才行的。
数日之后,众人齐聚在大厅里,等待着教引姑姑对闵倾城的考核。闵老爷自是不方便看闵倾城联系淑女步的,现在考核诗词,闵老爷则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坐在大厅正中央,满载着一种威严之感。
“倾城姑娘,我前几日给你的诗词你可有背下?”铃兰姑姑问道。
“回姑姑,倾城日夜不敢耽搁的诵读,已经全都记下了。”闵倾城微微欠身说道。
“是啊是啊,我们小姐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读书,晚上到蜡烛燃尽才肯休息呢!”青梅忙在一旁补充道。
“多嘴!主子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道理!”二夫人瞪了青梅一眼,厉声道。
“是,奴婢知错了。”青梅乖乖退到一旁,向闵倾城使了一个眼色,还好,小姐交待自己的话已经说完了。
“不打紧不打紧。”铃兰姑姑连忙笑着解围道:“那么我便来考考倾城姑娘如何?”
“姑姑但问无妨。”闵倾城笑得一脸自信。
铃兰姑姑略微想了想:“那么,我说出上句,你便说出下句,我说出下句,你则说出上句如何?”
“自是再好不过了。”闵倾城点点头道。
“那好,此情可待成追忆。”铃兰姑姑信手拈来。
“只是当时已惘然。”闵倾城对答如流。
“很好。身无彩凤双飞翼。”
“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些诗词仿佛早就嵌在了闵倾城的脑子里,全然不需要思索。
“倾城小姐果然聪慧过人。”铃兰姑姑夸赞道:“天生我材必有用。”
天生我材必有用?这一下,闵倾城可是犯了难,不过,不就是对诗嘛?闵倾城想了想,说道:“老鼠儿子会打洞。”
“噗……”闵老爷正在喝茶,听到闵倾城如此荒诞的对答,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荒唐!”
“哎呀,老爷,不要动气嘛,只是错了一个,没关系的,听听倾城下面怎么说。”二夫人忍住笑,打圆场道。
闵老爷这才不再做声,等待着铃兰姑姑再次发问。
铃兰姑姑忍住笑意,开口问道:“执手相看泪眼。”
“竟无语凝噎。”闵倾城对答如流,也令闵老爷松了一口气。
“清水出芙蓉。”
“乱世出英雄。”闵倾城不假思索的说道。
“在天愿作比翼鸟。”
“在地愿为同圈猪。”
“荒唐!”闵老爷一拍桌子说道:“这就是你背的诗?哪个文人会写出同圈猪这样不入流的诗句!”
“老爷息怒啊,不就是几句诗嘛,倾城回去再温习下就好了。”二夫人连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