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一盏接着一盏,将青黑色的甬道蒙上了一层浅浅淡淡的光。莞水仙在絮鹿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往亭台上走去,厚重的花盆底有节奏的敲击着地面,发出一串串节奏分明的脆响。
“水仙。”莞水仙走到台阶处,墨南灏便已经起身,站在台阶上朝莞水仙伸出手。莞水仙笑了笑,握住了墨南灏的手,示意絮鹿可以退下了,接着便和墨南灏一起,坐在亭台之上。
“感觉怎么样?”
“还好。”莞水仙微笑着,大方的接受着所有人的审视,不管是羡慕的、嫉妒的、嘲笑的或是不怀好意的,莞水仙都一并收下。
“五弟和弟妹,还真是难舍难分啊!”六皇子打趣道。
“那是当然!人家五弟有着这么漂亮的一个福晋,怎么可能不捧在手心里?哪像我,这福晋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五弟妹的一个手指头!”三皇子不屑的说道,一边说着,一边斜眼看向莞水仙。他的目光毫无遮拦而又十分****,似乎在他眼中,莞水仙只是某种猎物,某种让他迫切想要得到的猎物。
莞水仙依旧大方而得体的笑着,墨南灏却冷冷望了三皇子一眼,开口道:“三哥这样盯着我的侧福晋看,是不是有些不妥呢?”
“五弟,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五弟这样的福气啊。”三皇子说着,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莞水仙。
“老三,你拿出个兄长的样子来。平日里不学无术,好不容易学会一个成语,倒用到这里来了。”皇上不悦道:“南灏啊,你们既然如此恩爱,朕也就放心了。”
“谢皇阿玛关心。”墨南灏连忙起身谢恩道。
“皇阿玛!”墨南浔却站起身来:“儿臣倒是觉得,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三哥,就连儿臣的福晋,也和五嫂相距甚远,我等兄弟们心里,实在是有些不平衡啊!”
“那朕倒是要听听,你有什么法子?”皇上笑道。
墨南浔走到皇上面前,竟忽然跪下道:“皇阿玛,您可还记得在战场上立下汗马功劳的倾城?倾城的容貌并不亚于五嫂,且也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奇女子。她为了救五哥,受了那么重的伤,儿臣觉得,应该论功行赏。儿臣恳请皇阿玛,将倾城赐给儿臣做侧福晋!”
皇上听到墨南浔提起闵倾城,眉头本是一皱,以为墨南浔又要给墨南灏求情,却没想到这墨南浔竟是要自己纳了倾城为侧福晋。皇上略微想了下,便点头道:“这倾城的确是立下了不少的功劳,加上你府上只有一位福晋,朕便准了!”
“儿臣谢皇阿玛恩典!”墨南浔连忙谢恩道。
“不可!”墨南灏喊着,便要站起身来,莞水仙连忙将墨南灏拉住,示意墨南灏坐下。
墨南灏看着莞水仙的脸,强忍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忍住了自己内心的冲动。
莞水仙却微微一笑,站起身道:“皇阿玛,倾城与我情同姐妹,我和五爷自然希望倾城能有如此好的归宿,只是倾城现在箭伤未愈,还请皇阿玛同意倾城痊愈只后,再行册封之礼。”
“嗯。”皇上点了点头:“那就如你所言,等她养好伤只好,再册封吧。老七,你应该不急这一会儿吧?”
“当然不,皇阿玛所言极是,五嫂所言极是。”墨南浔说着,向莞水仙投来一个复杂的目光。
墨南灏侧过头来,张了张嘴,似是想对莞水仙说些什么,莞水仙却摇了摇头,端起面前的酒杯,轻抿了一下。
墨南灏抬起头,狠狠的盯着墨南浔,目光如炬。不管从前墨南浔做过什么,墨南灏念在兄弟情分上,也就不打算计较了。却没想到,这墨南浔竟然变本加厉,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倾城的身上。既然是你逼我,那么,我也就没有再留你的必要了。
“啊……”墨南灏不经意的一抬手,刚好碰到了莞水仙擎着酒杯的手,杯中的酒尽数倾洒在莞水仙身上,莞水仙发出一声低呼,连忙拿帕子去擦,可衣服却还是被弄脏,留下了大片的暗渍。
“没事吧?”墨南灏问道。
“没什么。”莞水仙已经又换上了一副无所谓的笑容,起身道:“我去一旁擦一下便好。”
墨南浔见莞水仙离席走下亭台,自己也连忙跟了上去。
莞水仙拐了一个弯,躲到石柱后面,墨南浔失了莞水仙的踪影,只得站在原地四处张望着。
忽的,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握住了墨南浔的衣袖,微微用力,将墨南浔一把拉了过来:“你要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看不出来吗?我这是在帮你!”墨南浔压低声音道。
“帮我?我不需要你的帮忙!你以为你让皇上给你和倾城指婚,就可以帮我么?我告诉你,你这样做,只会让墨南灏一辈子都忘不掉她!”莞水仙一字一顿的说道,接着,她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轻声说道:“你刚刚的举动,算是刺激到墨南灏最后的一根神经了,你自己小心,好自为之。”
莞水仙说着,便要往回走,墨南浔却忽然握住莞水仙的一只手,死死的桎梏着她:“你在担心我?你心里不是没有我的,是不是?”
“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我的问题而被南灏误会而已,失陪。”莞水仙说着,甩开墨南浔的手,匆忙的离开了。
墨南浔抬起手,掌心似乎还残存着莞水仙身上的香气和温度,可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却是他永远都不能去爱的人。
烛光微微轻颤了一下,闵倾城终于沉沉醒来,周遭的陌生陈设让她感到惶恐。闵倾城皱了皱眉,虚弱的开口道:“青梅……”
“唉,我在呢,小姐。”青梅连忙凑过来问道。
“我这是,在哪里?”
“你忘了这个地方了吗?”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声响起,似是一下将闵倾城的思绪拉回到了从前。
“这里是……湖心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