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誉的神色还是有些紧张:“我……我担心你的头痛症发作,所……所以特地来……”那天婚礼现场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秦念芯当时头痛症发作,情况很不好。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医院的?”秦念芯打断了他的话,这家医院是林允之好友开的私立医院,偏僻又低调,一般人不会找到这里来。
丁誉慌忙解释道:“我担心姐姐,所以派人跟着林总的车,才知道这里。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我没有对别人说你在这里。”
秦念芯看着他说:“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不需要跟我绕弯子。”
丁誉呼了口气,认真看着她道:“姐姐,婚礼那天照片的事不是爸妈做的,这个我可以确定。”
秦念芯笑了笑:“你就是为了解释这件事特地而来?好吧,我相信你。”其实她早就知道不是丁严和白翠萍干的。因为蓝宇项目被靳慕寒拿捏的事,丁严每天战战兢兢生怕靳慕寒不高兴直接让他血本无归,又怎么会特地在婚礼上诋毁秦念芯名誉?他巴不得赶紧让秦念芯嫁过来才好让靳慕寒履行承诺。
秦念芯说完,就淡淡看着丁誉,似乎是在下逐客令。
可丁誉却仿佛不识人眼色般,赖着不肯走:“姐姐,你的头痛症好了吗?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是想继续留在这和秦念芯聊聊天也好,陪她静静坐着也好。他们姐弟的关系极为淡漠,他只是希望他们可以亲密一些。
秦念芯叹了口气道:“我的头痛症是經常犯的毛病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丁誉,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我以为这件事是你父母做的,事后会向他们寻仇对不对?我不会那样做的,你放心吧。我不会把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他们身上,当然,也不会忘记他们对我做过的一切。”
丁誉有些脸红地摇了摇头,他一方面觉得秦念芯戳中了他的心思,一方面又觉得那并不完全是自己的想法。
他只是,只是想和秦念芯这个唯一的姐姐更亲密一些。当他看到婚礼出现状况的时候,林允之他们陪伴在秦念芯的身边,他很羡慕,他也想要成为能够保护姐姐的男人。
“我记得我当初说过,我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上一代的恩怨我不会转移到你身上来,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没有必要恨你。我们这样相安无事的状态,我觉得很好。”秦念芯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想法。她对这个一直努力向她示好的弟弟没有任何感情,她不会因为对丁严白翠萍的恨而厌恶丁誉,但也没有办法不计前嫌和他如同亲姐弟般相处,她做不到。
我觉得不好,丁誉心里默默想。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想要对姐姐好,她却总不给他这个机会:“姐姐,你能不能把我当成是一个陌生人,然后重新认识我,这样你是不是就可以接受……”
话还没说完,苏曼就推开了病房的门,她无意中在门口偷听了一些,实在忍不住冲进来为秦念芯辩驳:“她没有办法把你当成是陌生人,因为你是白翠萍的儿子,是她父亲背叛她母亲最大的证据。你有没有想过,你每一次出现在她眼前,都令她想起那些伤心的往事?小孩,你没有做错什么。你最大的错,就是你是丁严和白翠萍的儿子。”
苏曼冷冷地说完这番话,又添了一句:“就好像你无法成为秦念芯的弟弟一样,你也无法成为我的朋友,因为出身即是原罪。”
苏曼每说一个字,丁誉的头就向下低一分,等她的话全部说完,丁誉已经把脑袋深深埋在胸前,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
秦念芯从来没有把话说得像苏曼这般直白,丁誉也一直不明白。如今,苏曼赤果果地把真相剖析,血淋淋地展现在丁誉眼前,丁誉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劈成两半。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存在对于秦念芯是一种伤害,也从来没想过他的出生本就是一种错误、一种耻辱。丁誉低着头闷闷告别:“我还是有事,不打扰姐姐和苏曼小姐聊天了,告辞……”,然后身体僵硬地向门口走去,出门时还差点撞到门框。
苏曼看着丁誉离开的背影,有些后悔地叹道:“我是不是说得太狠太直接了?”
“你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点太迟了?”秦念芯无奈地望向苏曼,“虽然你刚刚说的太狠,那些错误根本不是他造成的,你却让他承担这些痛苦,但是让他受到伤害从此恨我也算一件好事。我宁愿他恨我,也不愿意让他用幼稚园小朋友渴望糖果的眼神继续看着我。”
接近中午时分,林允之带着煲好的汤回到了医院,并且为秦念芯带了一套衣服。
“你真的打算今天就出院?”林允之觉得秦念芯的身体还没有恢复。
秦念芯身上穿着病号服,一边喝汤一边说道:“等到媒体嗅到味道找过来,我可能就永远摆脱不了头条的命运了。还是趁他们没发现,赶紧回家去。”
林允之也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于是默许了她的行为。
林允之眼光不错,随便走进商场买了件女士裙装居然也很好看。秦念芯穿上了那件红色长裙,左右照了照镜子,很满意林允之的品味。她把头发一甩正要出门,苏曼伸手拦住了她。
“嗯?”秦念芯疑惑地看着苏曼。
苏曼从包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化妆品,把秦念芯按在椅子上:“美是女人一生追求的事业。”
在林允之和苏曼的陪同下,秦念芯慢慢走出医院。
然而他们刚刚到楼下,就发现大批媒体蜂拥而至。这时候想要退回去已经来不及,记者把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秦念芯诚恳地转头看向苏曼:“谢谢你。”
“秦小姐,请问您……”有记者迫不及待开口问道。
秦念芯冷静地打断了发言记者的话:“我昨天已经举办过婚礼,请叫我靳夫人。”
被秦念芯的气场所震慑,在场媒体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更多的问题接连向秦念芯抛了过来。
“靳夫人,请问您如何看待许文梦小姐是易家领养千金的事实?”
“靳夫人,面对您是第三者插足的传闻,你如何解释?”
“靳夫人,靳慕寒先生和许文梦小姐两情相悦,你是否会成全他们退出婚姻?”
……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瞬间风向全变了?秦念芯心中升起了一万个问号,但她面上神色自如。
管他什么情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