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芯,”林允之的目光温柔如水,他伸出手用拇指轻轻拭去秦念芯满脸的眼泪,“不要自责。为你做的一切,我都甘之如饴。”
“念芯,不要躲着我。”
“我祝福你和靳慕寒的感情。你会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
等到苏曼满载而归时,林允之已经离开,秦念芯还坐在餐厅座椅上发呆。美味可口的餐点摆在桌上无人问津。
“喂,你没事吧?”苏曼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林允之对你说了什么,你看上去好像被人暴揍了一顿。”
秦念芯失魂落魄地抬头看向苏曼:“我真的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对不对……林允之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可我现在却狠狠把他推开,自作聪明地以为是为了他好。”
苏曼知道她又在钻牛角尖了,她坐在秦念芯对面,认真看着她说:“念芯,这件事你的确做错了。但是,并不是像你所想的那样。”
看着秦念芯疑惑的眼神,她接着说:“你的好心没有错,你的多番考量也没有错。错的是你低估了你们之间多年情谊的分量。林允之既然决定成为你的朋友,那么他就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风险的准备。你这样做,在你看来是为了他好,但是却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伤害了他对你的感情。”
“可是,林允之对我……我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他,我根本不配让他这样对我!”秦念芯失神地摇着头。
苏曼淡淡地回答:“你没有资格替别人做决定,也没有必要因为别人的想法而烦恼伤神。他喜欢你没有错,你不爱他也不是你的错。林允之是个聪明人,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他知道应该怎么做。而你,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了。”
秦念芯思量着苏曼的话,感觉笼罩在她心头的阴影渐渐散去,也许有时候想太多,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林允之也不希望你这样纠结,我想,他的本意是希望你能像对待一个正常朋友那样对他,就可以了。”苏曼把她买回来的东西放在秦念芯眼前,“喏,这个包和丝巾是给你的。”
秦念芯接过苏曼递过来的购物袋:“干嘛突然送我东西?”
苏曼恨铁不成钢地飞来一记眼刀:“我们是假借购物之名出来见林允之的,你空手回去,靳慕寒不会怀疑吗?”
可是,来见林允之这根本不是她的本意!秦念芯头痛地叹了口气,苏曼这个该死的女人。
傍晚,靳慕寒刚走进家门,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立刻接通了电话。听筒那头传来了他派去保护秦念芯的私人保镖的声音。自从秦念芯上次醉酒后,他就一直派人暗中保护她。
“靳总,秦小姐今天去见了林允之。他们聊……”
“我是让你去保护她,”靳慕寒出声打断了私人保镖的声音:“不是派你去跟踪她。你只需要保护她的安全,向我汇报可能有危险的情况,而不是监视她,你明白吗?”
说完,也不等电话那头的人有所反应,就挂掉了电话。
他和秦念芯一路走来,如履薄冰的关系维持到现在的状况,实属不易。他们都为了迁就对方做出许多退让和妥协,他既然选择相信秦念芯,就会给她更多的安全感,而不是猜疑。他不想知道林允之对秦念芯说了什么,这是她的私事,他无权探听。
秦念芯回家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她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清香沁鼻的米粥味道。因为她的头痛后遗症,靳慕寒找了一位老中医开了个药膳方子,时常在家亲自给她煮百合粳米粥。米粥的香气萦绕在她鼻尖,这大概就是幸福的味道吧。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径直走进厨房,拥抱住男人劲瘦精壮的后背。
“有一位朋友,他祝福我们永远幸福。”
一丝笑意染上靳慕寒的嘴角,他转过身来把秦念芯紧紧搂在怀中。
很快,就到了与靳慕寒的母亲易慧兰约定见面的日子。
当靳慕寒告知秦念芯这个消息的时候,秦念芯微微一怔,她知道和易慧兰的见面不可避免,但却没有想过会这么快。四年前易慧兰告诉她,靳慕寒要与她解除婚约,并且狠狠奚落了她一番,将她拒之门外。这是秦念芯一辈子的噩梦,她永远忘不了易慧兰高高在上的模样和那些伤人的讽刺。她可以原谅靳慕寒的难言之隐,却无法对易慧兰那些嘲讽奚落的话语释怀。
靳慕寒看着她复杂的神色,温柔说道:“凡事有我在。”
秦念芯深吸了一口气,就算是为了靳慕寒,她也要忍过这一回。
她穿了一件浅蓝牛仔衬衣和一条红色真丝长裙,这身搭配显得她既俏皮又端庄。应该会是长辈喜欢的样子吧,她纠结地看着镜子里自己,一会理理头发,一会扯扯裙摆,一会觉得耳钉不满意,一会又嫌口红颜色有点重。
靳慕寒无奈地抬起手指敲了敲她的脑袋说:“很美。”秦念芯苦着脸看向他,她就算是披件麻袋,靳慕寒也不会有特别的反应。他的赞美根本不能用来当作评判的依据。
直到坐在去往靳家大宅的车上,秦念芯还在走神。她一方面抗拒与易慧兰的见面,另一方面又有些期待她见到自己时的反应,整个人就像一个矛盾体。她不明白易慧兰当年为什么要那样做,隐隐约约可以觉察到她暗藏的敌意,她当时的样子,分明就是对她积怨已久。可是,易慧兰究竟为何如此讨厌她呢?
他们抵达靳家大宅的时候接近晌午,靳慕寒把车子开到院内,下人恭敬地迎了出来,向他们问好:“少爷,秦小姐,午餐已经备好,夫人等候多时了。”
靳慕寒淡淡地嗯了声,带着秦念芯走进大宅。这是一座郊外的别墅,院前有一个很大的草坪,别墅外观是白色欧式风格,典雅又不落时尚。别墅门前有大理石铺成的台阶,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秦念芯望着这个熟悉的地方,思绪万千。这个大理石铺就的台阶,就是她当年苦苦跪下求易慧兰的地方,她的膝盖被坚固的大理石不断摩擦,变得红肿酸痛。她不相信靳慕寒会和她解除婚约,她想要听靳慕寒亲口告诉她。
然而,她至始至终都没有等到靳慕寒,她只等到了易慧兰冷冷打开大门,微抬着下巴,语气极尽刻薄:“慕寒不会再来见你的。”
“你就是秦家的一枚弃子,和你结婚,靳氏集团不会得到任何的好处。”
“你克死了自己的母亲,靳家不会允许有这样的儿媳妇。”
“死心吧,慕寒亲口说过解除婚约。”
……
一句句,像冷硬的刀子一般刺在秦念芯已然千疮百孔的心脏上。她在空无一人的路上孤独地行走,在冰冷的雨夜里无助地哭泣。她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的噩梦中。
靳慕寒担忧地看着秦念芯哀痛的表情,他伸出长臂,将小小的女人揽在怀中,宠溺爱护之意十分明显。
易慧兰打开门,就看到这样恩爱的一幕,挂在嘴边的笑容有些僵硬:“你们来了!”原本她已经做好打算,这次靳慕寒和秦念芯回大宅,她一定要努力维持和善慈祥的样子,做好表面工作。然而刚打开门,就看到靳慕寒把秦念芯护在怀里,一副疼宠之极的模样。她心里的厌恶和怒火感觉马上就要喷涌而出,脸上和煦的表情几乎也要无法维持。
秦念芯终于回过神来,四年过去,她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弱小的女孩儿,现在的她,会在敌人面前亮起盾牌,抵挡他们全部的恶意。
她脸上挂着温暖柔和的微笑:“伯母您好,好久不见,您还是这么年轻美丽。”仿佛忘记了从前的种种不愉快,秦念芯眼睛中也满满都是真诚恭敬的神色。
易慧兰稍稍愣了下,很快也露出慈爱的笑容:“这孩子,嘴还是那么甜。”小丫头片子长大了,演戏的功夫可真是炉火纯青!易慧兰在心里暗暗感叹,也许这次她是遇到对手了。
她的话刚说完,从里面客厅走出了一个清丽秀气的年轻女孩,她皮肤莹白,一双明亮漆黑的眼睛如两丸水银,下巴尖尖小小,整个人像一株沾着雨露的百合花,清纯美丽。她微微嘟着嘴嗔道:“慕寒哥哥,秦姐姐,你们终于到了。”
秦念芯疑惑地看向靳慕寒,她好像从来不知道靳慕寒有个妹妹?
易慧兰笑着说:“这是慕寒的表妹,许文梦,在国外长大,前几年才回国。今天她刚好过来看我,就留下来吃午饭了。你们不会介意吧。”说着看向秦念芯,一脸真诚善意。
秦念芯客气地回到:“当然不介意。文梦妹妹长得真好看,我一看她就特别喜欢呢。”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