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黎北辰应声，笑容温温。
舒爽的要求，他没意见，而且这要求，并不难办。
于是，黎北辰就打电话给卫哲，让卫哲联系国外知名的婚纱设计师。让把舒爽的照片放了过去，高价酬劳，三天时间。
“那就去看婚纱照吧。”
挂断电话，黎北辰将手机收起，伸手就将舒爽的腰肢给揽下，冲着她勾着唇，唇角弯弯有弧度。
“好。”舒爽微笑，和黎北辰一起走进婚纱摄影。
他们接下来的时间都在选衣，化妆，拍照中度过。
……
两个小时的高速，左迁才把车开进了顾宁的老家县城。
顾宁当导航，又是四十分钟，左迁开着车在县城里拐来拐去，终于到了顾宁的老家——很老旧的楼房，7楼，窄小又长的楼梯。
左迁没有嫌弃，拿着他视线买好的礼品，拉着顾宁的手踏上阶梯。
虽然生在富贵家庭，但他也不是一毕业就当上外科主任的。一步一步，他也是从最底层走过来的。
在医院实习的时候，富人，穷人他都见过。有时候，富不如穷，穷不如富。
顾宁带着他停在了703门前，铁门的漆掉得很难看，门口横七竖八的摆放着男女各式各样的鞋子，但很旧，还透着一股酸臭气。
她有好几年都没回来过，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环境，顾宁觉得，这几年她给的抚养费，真他妈是喂了狗。
很想转身就走掉，但左迁却伸手将她的手握紧了些。对上左迁的那双黑眸，她看到坚定鼓舞的视线。
顾宁沉心，然后抬手敲门。
“有人在家吗？”
那声“爸”，她始终无法叫出口。
同时也彰显了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生疏。
敲门声很大，好一会儿也没答复，应该是不在家。
左迁抢先出口道：“我们先在附近找家酒店住下，等晚一点再过来看看。”
他就是害怕顾宁会改态度回去。
来都已经来了，不可能落空而归。而且，顾宁和她父亲，母亲之间的矛盾是要梳理清楚的。
他更不能放开顾宁的手，和顾宁就此结束，就到这里。
“嗯。”
顾宁低低的应声。
就在他们转身要离去的时候，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从门内探出头来，还打着哈欠：“你们找谁？”
话语中透露着疲惫。
可顾宁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声音，这是她的父亲。这一刻，顾宁的心中有的尽是悲涌和酸涩。
亲生女儿就站在面前，父亲居然一点都认不出来。
顾宁的情绪是一下子就起来的：“你不是说，我要想拿到户口本就必须要给你准备一千万吗？”
顾宁呵呵一笑，那笑容和目光泛着冷，话语带着深深的嘲讽。
一千万都能和她提得出来，现在又要问她找谁？还真的是掉进了钱眼里面，钱是最重要的。
一句话落，顾宁也回了头，左迁跟着她一起，也就看到了她的父亲，顾长海，暗青色的胡渣，鸡窝一样的头，一点都不修边幅。
“所以，你把钱给带够了吗？”
顾长海脸色迅速拉沉，一双眼也变得沉锐锐的。
顾宁身边的男子，的确很有气质。一眼瞧得出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一千万，他要得还不算多。
“初次见面，这是我给你买的见面礼。”左迁拉了顾宁一把，把顾宁给护到身后，“有什么话，我们进去了再说。”
顾长海没有接过左迁手里头提着的东西，虽没有说什么，但却给他们让开了道。
要不是左迁拉着她，顾宁是半步都不会踏进去。
一室一厅，房间里面很简陋，随处可见衣物，垃圾。这哪里是一个家，俨然是一个垃圾场。
“我妈呢？”
顾宁沉沉的质问。
他们虽然在外面各自有人，可有时候两人还是会牵扯到一起。
之前顾宁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后来入了这一行了，写过各式各样的爱情才恍然明白，他们这不叫爱，而叫做身体上面的放纵，叫做贱。
明明没有了感情，明明过得不幸福，双方甚至还动手，可两个人依旧没有离婚。
除却这个地址找人，她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们两人。来之前，顾宁也是怕的，怕顾长海不在这儿。
“顾宁，你这话问得不是在逗我笑吗？我和你妈这么多年，谁管了谁了，各自生活，各自潇洒啊。”
顾长海轻嗤。
是真觉得顾宁问这话好笑。
“叔叔，我和顾宁准备结婚了，这次回来是拿户口簿的。”左迁拉了顾宁一把，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
顾宁和顾长海之间，不制止的话，言语上的战争会愈加的激烈。
一句话挑明，也是在朝着顾长海表态度。
“你既然决定要和她结婚了，想必顾宁也把家里的情况跟你说了。想要从我这里拿户口簿很简单，这些年，我养她这么些年也不容易，一千万，少一分都不行。”顾长海的神情忽然就冷了下来，而且无比的笃定。
自古以来，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把这件事闹到公安局去，公安局也不会管这件事，顾长海是户主，他不愿意给出户口簿，旁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左迁，你赶紧离开我家！”
顾宁动手去推左迁，也是听到顾长海的话着急了。
顾长海这态度，摆明了就是讹钱。而左迁，她太了解了，左迁一定会给出这一千万的，然后拿到她的户口本带着她离开，永远都不会再回这个家。可问题是，她不想要左迁给出这一千万。
不想是买卖的形式。
“你到外面等我，我得和你爸爸好好谈一谈。”
到底是男女有别，顾宁没有把左迁给推开，反而被左迁转了个身，慢慢的推动。
他在听顾宁说事实，在开车决定要来的时候，左迁就已经把事情的所有后果想得很清楚了，当然，是最坏。
有些话，顾宁不适合在现场。
“不，我不走！”顾宁的态度十分的坚硬。
她不可能留下左迁一个人在这里。
父亲赌博这些年，什么样的人没有接触过，察言观色的本事他有。怕要钱，当然怕父亲越要越多。
“听话，我十分钟就能搞定了。”
左迁拍了拍顾宁的肩膀，朝着顾宁安抚，并且那嘴角上是温温的笑容。
此刻顾宁孕中期，需要哄。
况且他是真做有和顾宁过一生的打算，来都已经来了，怎么可能空手而归。
“不……”
“有什么话就直接在这里说吧，你们到底出不出这个钱。”
顾长海截断顾宁的话，神情很薄然。
此刻，他的眼里面只有钱，完全都没有想到他和顾宁之间的父女情，这话，无疑是在顾宁的心口上插刀子。
左迁把顾宁朝身后一护：“我和顾宁结婚，按照正常的规矩走，彩礼钱是该给的。一千万，我不是说给不起，但是我不想我和顾宁的婚姻成为一场交易，顾宁这些年对你们，也不是说没有尽到责任，你这是在坐地起价！”
到底，左迁还没有把话说的太难听。可顾长海却也明白，左迁这话跟指责他卖女儿没有什么分别。
“全国各地的彩礼钱都不一样……”
“你这要的不是彩礼钱，一个户口簿都一千万，彩礼呢？”左迁打断顾长海的话，一点面子都不给。
顾长海好赌，现在应该是缺钱缺疯了，要不然一个户口簿也不可能被他利用。
瞬间，顾长海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左迁注意到了，反而言语更加的锐利：“在这种小县城，就算在你的手中拿不到户口簿，我依然可以带着顾宁去办结婚证，更可以动用一切关系把她的户口迁到我家。只是，我没有这样做。”
“在知道你开口要钱时，我依然跟着顾宁来见你，不是害怕你，而是因为你是顾宁的父亲。一个月一千的抚养费，我会按月给你，大病的时候开具医疗单给我看，医保可以报销。”
意思已经很清晰了，钱给到他的手中，要怎么花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但是花完了，就再也没有了。
“抚养费是抚养费，彩礼钱是彩礼钱！”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顾长海索性就撕破脸。
“彩礼钱我会参考你们县城的价格位给到你们。”
左迁说的是“你们”，不是“你”。也就是说，彩礼钱，顾宁的父亲和母亲，一人一半，这很公平。
顾长海紧紧的抿着唇，心口沉重。
他的如意算盘没有打中，这让他很苦恼。本来，这一千万只是他吓唬吓唬顾宁，只是想给顾宁一个压力。
即便顾宁没有给到一千万，几十万也能给的起的，他拿着这些钱把债匀一匀，整天也就不用过得如此狼狈。
可是啊，事愿人为。
“那可不行，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不可能放她嫁到那么远……”
“够了——”
顾宁是听不下去，厉声打断了父亲顾长海的话。她凄凄一笑：“别把话说得这么的动听，你做的，永远都没有说得这么好听。”
这些年她在外，除却打电话要钱，她没有接过他们一个电话是透着关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