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钺认真地听完,面色凝重,“这样的事以前做楚国也发生过,那些被迫服从的人,大多都做不出太大的成绩来,我甚至很多将领的希望就是他们只要不拖后腿就好了。”
“是了,那么巫瑰部族的这一群人,一定要是这么被希望着的。”我说,“可若是这样进行下去,拖后腿即便不成事实,一定也很可怕。并且,他们作为一个小的部族,与亓国一山之隔,待亓国落难之时,大举进攻,其实主战派一定也是心虚的,加上那么一大批被他们强行要求配合的,胜利即便有极大的可能性,也一定做得十分艰难,畏首畏尾。”
“所以他们才会悄悄进行,并且不做得惊天动地。”楚钺说,“亓国在当时,其实也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小国,不对外有来往,这才使我们有了麻痹,到后来,我们一时连毗邻而居的有这么一个小国都忘了,就更何况一个巫瑰部族了。这两个国要想隐秘地打一场仗,是完全有可能的。更何况,若是刀枪火炮地攻击还有可能被外界知晓,可若是一大半是靠术法,很可能其中一个小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攻灭,乃至于消失了。”
“你说的对,但是依我看,这场仗打得悄无声息,而且速战速决一定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是什么?”
“他们做的事不可告人!”
“嗯?”
“就是说,当初巫瑰部族决定要除灭亓国之时,所用的手段,和所选的时间地点方式……甚至亓国究竟怎么会突然就从一个一直欺压他们的大国,变得给了他们这么大的可乘之机,乃至顺利被他们灭国,这其中一定有一个不可告人的天大的秘密。这秘密也一定是丑闻一样的存在!”我想,在说这些话时,我的脸色一定阴沉的很,充满了谋略固然很好,但一时也将人变得阴暗扭曲了。
“你是说……”
“我想在那之前亓国一定在内部出了很大的变故,是自己国力受损,很有可能是关于巫术之类的方面有了问题,才会导致这么大的漏洞,使得巫瑰一个小小的部族,常年被其欺压都有可能胜券在握地决定除灭他。”
“对于这种小国来说,若么一直忍辱偷生,有了机会也可先按兵不动,只要等到一击必中的机会,才会一举进攻。”楚钺说,“那亓国出的事倒还真是大的漏洞,可能一时若是解决不到,即便巫瑰不乘虚而入,他们自己都有可能会亡国。”
我点头,“是这个道理……其实楚钺,我倒有一事不明。”
“说说看?”楚钺笑道。
“你说巫瑰部族离亓国近,那一定也算是离你们楚国也近了,既然亓国多年来一直在欺压着他们,只为了那么一点水源,那他们为什么不去投靠你们楚国呢?”我将疑惑说出,“他们总不至于闭塞到连在百里之外有你们这么个大国楚国也不知道吧?”
“知道是有可能知道的。”楚钺思忖着,“若是他们来求援,楚国应该也不一定会伸出援手的。”
“为什么?”
“你想,亓国不仅欺压他们,还要求他们长年纳租供奉,若是他们投靠楚国,那亓国每年白白得的那点好处,不就泡汤了?”楚钺说,“还有一点,那样一来,巫瑰部族投靠了楚国,而楚国也接受了,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巫瑰被同化到楚国的子民中,成了楚国的百姓,从此以后就再没有巫瑰部族这么个族群了,也许,这是他们部族并不愿看到的吧?”
我听了默默点头,“说的有道理。”
“并且,”楚钺继续说,“即便巫瑰部族为了生存同意了,那楚国就算是正式与亓国为敌了,也等于说是我楚国搞了一国的扩张,与亓国的对立关系就算立定了,再也更改不了了。其实在当时,我父皇算是一代贤皇,我立志效法他。而父皇的一贯政策是不搞扩张,只平定内忧,不欺压其他任何一个小国。”
“可是,若是你们只是帮助巫瑰,不同化和吞灭他们呢?”我有些天真了,问道,“或者说,你们的国力不弱,也许真的开展,亓国并不是对手呢?”
“也许是,也许不是,在当时并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楚钺说,“更何况,后来事实证明,无论是亓国,还是巫瑰,都实力不弱。并不是人杰地灵,其实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巫术很可怕罢了。”
“这正是楚国人欠缺的。”楚钺说,“其实在当年,我们的祖辈也是精通巫术和术法,甚至也会许多的制符之术和咒法。在那个年代,是为了报自己,平定外族侵扰的。然而,巫术终究是逆天的存在,会使人受反噬,把许多深其术者最终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与灵力同化为一体,方得大成,是以很多祖辈都因此而放弃了修习,再加上,长年的安居乐业,并且国力渐渐强盛,并不需要懂那么多的巫术,便可被一国的铜墙铁壁保护得轻轻自在,是以很多人也都荒废了术法的修习,使得最终过了几百年后,术法已只是皇族人能力的象征,而并不是百姓必修的能力。加上本来就与巫项国的关系,连皇族人也并不觉得我们自己懂巫术可以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是这样啊。”我不禁感慨,也许我们阴阳村,以前也是人人都懂术法的呢?
“我们楚国,靠的是刀枪马匹和灵机秒算,聪明的头脑和勤劳的手脚,我们男耕女织,自给自足。其实在那个年代,我们楚国也只是与人为善,除了巫项国,并没有建立更多的邦交。”楚钺继续说道。
“你们三个小国,都离得很近,但互不来往,也互不侵扰。然而,没想到最后,却因着一个尚不知晓的秘密,最终两个被灭国,一个好端端从这世上消失了。”我不禁唏嘘。
“是啊,世事难料!”楚钺也叹了口气。
夜已深了,篝火都渐渐熄灭了。鬼知好似觉得我们已经说完了,站起来原地走了两步,便蹿上了一颗树,他并没有坐在树杈上,而是被枝繁叶繁叶茂遮蔽着,凌空悬浮躺着,不知是在调息起来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