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姚锦绣还是从淳亲王妃的语气里感受到了一丝沉沉的失落和哀伤。怎么会不难过了?明明是自己爱着的男人,自己的丈夫,却因为自己得了这样的病,不得不把自己的丈夫往外推,还要主动给自己的丈夫塞女人,光是想想这种事情都觉得很受不了了,何况淳亲王妃还一直忍受了这么多年,在外人面前两人还要扮亲密,内心没有崩溃都算好的了。
姚锦绣道:“我先给你开些药,有吃的药和外用的药,你先拿回去试一试,七天之后再来复诊。”
淳亲王妃感激地道:“用了你给我的药,这病就能好了吧,那我就都听你的。”
“我去进配药,你稍等。”
姚锦绣转身进到内室里,打开随身安装的医疗系统,根据淳亲王妃的病例资料,医疗系统自动调配出对症之药。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姚锦绣取出药,又把用法写在纸上才出去。
等在外间的淳亲王妃左手搓右手,紧张的心砰砰直跳,直到看到姚锦绣手中拿着的几个小瓷瓶从里间出来,顿时眼前一亮,“这是给我的药?”
“是。”姚锦绣点头,把装药的小瓷瓶放到前边的矮几上,一样一样的解说用法,“这个白瓷瓶和蓝瓷瓶里面的药丸是一次吃两颗,一天吃三次,每次服用必须间隔两个时辰以上。另外这个红色瓷瓶里的药粉是外用药,每天晚上你需要先做清洗,然后取一个干净的木盆,盆里盛上开水,等水放凉了,取一勺药粉融入水中,再坐浴一刻钟。这里有个小册子,上面有具体的使用解说,你拿回去一看就能明白。”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姚锦绣是本着一个医生的身份在讲解,她自己没觉得有什么,淳亲王妃却闹了个大红脸,连忙接过姚锦绣递过去的小册子,看也不敢看一眼就塞进了袖袋里,红着脸一个劲儿道谢,“谢谢,谢谢。”
姚锦绣看了好笑,却也没有说破,这个时代的女子受礼教束缚,不像她这个穿越来的现代人,思想不开放也在情理之中。
淳亲王妃拿了药,一脸期待地看着姚锦绣,张了几次嘴才鼓起勇气道:“我是不是照这么做了就能好?”
姚锦绣笑着道:“王妃是去见过惠安长公主才来找我的吧,惠安长公主是怎么跟你说的?”
淳亲王妃想起惠安长公主对她说的话,“她说要我都听你的安排,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病就一定能好。”
“那惠安长公主说的话你愿意相信吗?”姚锦绣问。
“惠安长公主那么多年的病都让你医好了,我当然相信。”她能来这里就说明已经相信了。
“那就对了,你回家照着我给你的小册子用药,过几天才来复诊。”姚锦绣笑着道:“我等你来告诉我好消息。”
听到姚锦绣如此肯定的话,淳亲王妃心里就有了底,欢欢喜喜地捧着装药的小瓷瓶回去了。
接下来的两天有空,为了感谢惠安长公主的厚爱,姚锦绣给惠安长公主肚子里的宝宝做了一双虎头鞋,又打了一副金镶玉如意满堂长命锁,亲自送到长公主府去。
马车在长公主府外停下,姚锦绣下了马车,就见一人打马过来,马在大门口停下,来人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陆瑾明。他下马后,也看到了旁边站着的姚锦绣。便对姚锦绣咧开嘴一笑,笑容灿烂。
姚锦绣一直盯着陆瑾明的动作,看他丝毫也不顾忌身上的伤,飞快地翻身下马,越看越皱紧了眉头,责备地道:“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难得得到姚锦绣对自己的关心,哪怕是责备的语气,陆瑾明也听得心中一暖,毫不在意地道:“我这是有急事找惠安长公主商量才疏忽了,我已经休养好几天了,伤早就好了,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放心吧。”
她能放心才怪!姚锦绣盯着他不吭声,陆瑾明察觉出她不高兴,连忙陪着笑脸道:“我是真没事儿了,谢谢你关心我。”
这厚脸皮,姚锦绣别开脸去不再理会他,迈步往前走。陆瑾明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快步跟上前去。
候在一旁的屈管事早就看到了两人,等两人说完了话,忙上前来迎接。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惠安长公主府。
见到惠安长公主,姚锦绣把虎头鞋和长命锁拿出来,惠安长公主一看就喜欢得很,“哎哟,你看这虎头鞋好可爱,圆圆的眼睛,大大的嘴巴,虎头虎脑的样子,一看就让人喜欢。”
惠安长公主手中拿着虎头鞋给旁边的陆瑾明看,“看看,可爱吧!喜不喜欢?”
陆瑾明看了眼虎头鞋,再瞟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姚锦绣,想象着等她嫁给他之后,也在家里绣虎头鞋会是什么样子,越想越觉得好有爱,脸上不知不觉地带了笑,“是很好看,让人喜欢。”
这回答还算满意,惠安长公主笑着把虎头鞋放在一旁,问两人怎么会一起到她这儿来。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道:“在大门口遇见的。”
话音刚落地,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姚锦绣撇了一下嘴,移开视线,端起身侧的茶盏喝茶,陆瑾明却是看着她动作会心一笑。
这些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过惠安长公主的眼睛,惠安长公主低头暗笑,心想等到两个人真成了亲,这日子铁定不会无聊了。
姚锦绣喝了茶,对惠安长公主道:“我给你把下脉吧。”
“好。”惠安长公主正是乐意得很。
半盏茶之后,姚锦绣接收到医疗系统的提示,惠安长公主身体康健,宝宝也很好,没有问题,一切正常。
姚锦绣诊完脉,便把系统提示的结果告诉了惠安长公主,惠安长公主满心欢喜地拉着姚锦绣的手道:“这都多亏了你。”
姚锦绣道:“我也只是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而已,长公主对我的厚爱,我都一直记得。”
“好孩子。”惠安长公主拍了拍姚锦绣的手,侧身对陆瑾明道:“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锦绣,不然我饶不了你。”
陆瑾明赶忙道:“是是是,姑姑放心,我一定把姑姑的教诲谨记于心,莫不敢忘。”
“贫嘴!”惠安长公主啐了他一口。
这两人旁若无人地打趣姚锦绣,害得姚锦绣浑身不自在,脸色不由自主就红了,默默低着头当木头人,把他们两人的对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声也不吭地等他们把话说完。
后来终于找了个机会,姚锦绣就先行告辞走了,她怕她再呆下去,会更受不了两人的谈话。
等到姚锦绣离开后,惠安长公主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脸严肃地看着陆瑾明道:“说吧,来找我什么事儿?你身上的伤都好了?”
“我的伤已经不碍事了。”陆瑾明皱了一下眉头,道:“福建那边倭寇猖獗,不仅抢劫过路商船,还杀害无辜的渔村百姓,所到之处经常是一村的百姓都被全杀光了,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朝廷每年拨不少的军费专门整治倭寇,福建提督几次带兵围剿都无功而返。这几年倭寇越剿越多,有人怀疑福建提督借着剿倭之事私吞军费,与倭寇勾结在一起称霸一方。皇上有意派人去福建查清此事,就问了我的意见。”
惠安长公主盯着陆瑾明看了半响,生气地道:“那你答应了?”
“是。”陆瑾明规规矩矩地点头。
上一世也是这样,先是盐运案,后是福建倭寇,每一件事都处理得不好,让张大学士和四皇子从中得利,等到他们掌控朝堂全局之后,朝廷里更是乌烟瘴气,机构冗臃,人浮于事,任人唯亲,拉帮结派,互相倾轧。当北陆蛮子突袭大周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时候,四皇子派去的信任的大将,居然连一场仗都没有打,就带着底下的将士跑了,根本不顾老百姓的死活。
这一世他重生回来,一定不能再看着这些情况发生,盐运案有他的阻止已经打击到了张大学士和四皇子,现在福建倭寇一事,更不能让他们插手,不能给他们恢复元气的机会,他一定要扭转整个局势,保大周朝安危。是以,在皇上问他愿不愿意去福建的时候,他丝毫也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你这蠢蛋!”惠安长公主气得不行,手指着陆瑾明道:“你真是糊涂,你都要成亲了,你去什么福建?有没有替姚三小姐想过,你要是去了福建,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姚三小姐怎么办?你有没有替我想过,我养你这么大,是叫你去冒险了吗?你想看着我替你担心难过吗?”
陆瑾明一下子跪了下来,跪在惠安长公主面前,真情实意地道:“姑姑,我知道您养我长大不容易,这些年要不是有你护着我,我早就已经尸骨无存,化成了一滩烂泥。我一直谨记姑姑对我的恩情,莫不敢忘。只是现在朝廷内忧外患,正是用人之际,我身为皇子,自没有推卸的责任。福建倭寇猖獗,如不能及早剿灭倭寇,清除倭患,将来恐成大患。”
惠安长公主更气恼了,“就算朝廷需要用人,那也有许多的将军可以用,犯不着派你这个皇子去。你一没有上过战场,二没有领过兵,你去剿什么倭寇?开什么玩笑?”
其实惠安长公主所担心的这些问题,在陆瑾明看来都是小事,他上一世已经领过兵上过战场,有足够的对敌经验,这些事都难不到他。
陆瑾明道:“姑姑,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我早就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皇上之所以会有意派我去福建,那也是考虑到外祖父曾在福建领过兵的缘故,现如今的福建提督虽然不是外祖父的部下,但是底下有好些将领都是由外祖父提拔起来的,外祖父曾经对他们有恩,在外祖父去世后,他们也有跟我联系。”
惠安长公主蓦然瞪大了眼睛,“这些事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布置的?”说的是陆瑾明跟军中将领来往的事情。
“好些年了。”陆瑾明回忆道:“我跟师父一起去山上养病,有一年跟着师父游历到福建,师父救了一个患有旧疾的将军,一问之下得知他曾是外祖父的老部下,然后就开始有往来。”
惠安长公主闭眼长长叹息一声,等了这么多年,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她明白陆瑾明的这个决定是如论如何也不可能更改了,他都已经布置这么久了,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能够名正言顺地进入军中掌握兵权,换做是谁都不可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