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时渊眯眼笑得更甚：“七小姐真是不友好呢。”
“你要是变成小狐狸让我抱着，我会非常友好。”云瑟抿唇笑了。
凌时渊轻敲折扇，没有一丝动怒：“七小姐虽然倾国倾城，但这脾气实在当不上绝色美人，美人说话可不能这么刁钻。”
“美人，你说话倒是挺刁钻的。”云瑟勾唇一笑，笑容多有挑逗的意思。
“噗！”云归归在一边不客气地笑了，“凌公子，我家七姐啊，什么都好就是最毒，我劝你少说话，小心被七姐气死哈哈哈哈！”
凌时渊又开始和云归归聊天。
云瑟清冷地看着前方，原本是归归想出来，大哥和四哥都在忙，只能她带出来，没想到半路碰到了凌时渊，非要跟着一起出来。
这就成了三个人的游玩。
一个归归已经够烦了，还要加一个凌时渊，这两人都是话唠……还不得烦死。
“凌公子你真的是狐狸？”
“凌公子我也想看看你的原形，你显出来让我和七姐摸摸吧。”
“哎？你们狐狸是不是很臭啊？我听说狐狸特难闻。”
云瑟又想笑又想哭，归归和话唠可能是遗传大哥的吧。
不过归归的话唠，招招带血啊。
“归归啊，凌公子家里应该还有小狐狸，可能你去对付小狐狸比较顺利。”云瑟实在看不下去了。
云归归眼眸一亮，立刻看向凌时渊：“凌公子，你家还有小狐狸？”
凌时渊笑眯眯的点头：“我家确实还有一只笨狐狸。”
“像他这样的老狐狸，你不是他的对手。”云瑟说着就将云归归拉开，离凌时渊远了些，她站在中间，“这只老狐狸会媚术，你少碰一些。”
“云瑟小美人你可又冤枉我了。”凌时渊敲着折扇，“我几时对你家小妹妹用过媚术。”
云瑟冷眼瞧着他：“你那双紫眸，自己都控制不住，一不注意就勾人。归归还是少看你比较好。”
凌时渊看着她，紫眸颜色渐渐加深，云瑟究竟是什么来历，一个废物小姐，居然连这都知道？
虽然不是秘密，可也绝不是人尽皆知的事。
到了寺庙，只见这里环境清幽，处处透着祥和干净，果然是寺庙，给人一种心灵的洗涤。
云瑟在寺庙门口的大钟上敲了几下，又点了几滴净水。
既然一定要许愿，那就希望身边的人，岁岁平安。
想来，她就只有这一个愿望。
剩下的事，不是愿望，而是必须做到的事实。
云归归紧跟上前，灵动的杏眸中带着笑意：“听说这里很灵，如果明天我的愿望能达成，那就是真的灵。”
云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归归真是活宝，太可爱了。
凌时渊观察着四周，这个寺庙虽然很干净，进来也很舒服，但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到你了。”云瑟推了他一把，“既然来了，就许一个吧。”
凌时渊看着她潋滟的桃花眼，神情虽然傲，笑容却极为好看。
“好，那就许一个。”凌时渊说着，双手合十双眸微闭，精致的五官十分好看。
“我希望，我永远不做妖王。”轻佻带着玩弄的声音，却在深处藏了几分认真。
云瑟眸光微敛，锐利的眼神里带着考究。
“七姐我们再去别处逛逛吧！”云归归拉着云瑟跑走，纯洁的笑容如同清脆的铃声。
有路过的方丈微笑：“这位小施主，六根皆净，难得，难得啊……”
云归归礼貌地弯了弯腰：“谢谢老方丈，我家七姐也很干净。”
“这位小施主……”方丈看向云瑟，似在好好分辨。
半饷缓缓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我看戏本子都是这样说的。”云归归眉头微挑，“一般这样的话都意味着能有很大的作为。”
云瑟点着云归归的头：“不可在大师面前放肆。”
“人家说的是真的……”
方丈看两人离去，对着云瑟的背影缓缓摇头：“戾气太重，需有人化解才可平安。”
凌时渊眸光一凌：“戾气……”
寺庙深处一件瓦房中，青灯古佛，檀香浓郁。
慢慢传来一下下敲击木鱼的声音，有一老尼说道：“事情怎样了。”
“没有成功……”说话的人是云音，此时正跪在地上，虔诚又奢望地看着前方的老尼。
木鱼声依旧，只是无端给人一种心理压力。
云音吞了吞口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才又说道：“云瑟不是废物，她武技很强，又有上古剑灵墨绯在手，我不设防，被打败了。”
“这次古国大陆的剑灵大赛，我没能入选……”
“哼。”老尼冷笑一声，“云瑟不是废物还用你说？是谁让她成了这样我不知道？”
“她武技很强，所以你高深的灵力是被她用武技打败的，真有脸说。”
“还有，你不设防……这也算理由？”
每一次逼问，都将云音逼入更深的深渊。
她浑身冒着冷汗，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从脸颊滑下又落在地上。
“……母亲，我下次会……呃！”
只见老尼不知何时起身，用力攥着她的脖颈，手背的青筋都暴起！
“云音！你有几个下次！”
云音费力地呼吸着，感觉胸腔里火辣辣的疼着。
“母、亲……”
“啪！”老尼狠扇她一巴掌，直接将她的头打偏，嘴角溢出鲜血。
然后松手将她丢在地上，仿佛扔了一块垃圾。
“谁是你母亲，和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生的孩子！我恨不得掐死你！”老尼恶狠狠地说道。
云瑟很快起身，重新跪在地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她神色平淡地低着头，嘴角的血落在地上。
她抬手缓缓擦去，生怕脏了这块地方。
“云家，就是那男人最看重的东西！你必须得到！”老尼恶声说道。
云音垂眸：“是。”
“得到之后！狠狠摧毁！我要那个男人心痛致死！”
“是。”云音的衣袖上落了很多血，木质地面却干干净净。
老尼起身厌恶地看着她：“算你懂事了，知道我不喜欢你这脏东西！”
“给我过来！”
云音依言过去，褪去上衣，只留里衣跪在地上。
身后的老尼抽出一根藤条，原本墨绿的藤条已经墨红，是被鲜血染红的。
云音痴迷地看着外面透进来的光，很稀薄的光，却让处在阴暗处的她无比羡慕。
身后藤条挥动的声音，皮开肉绽的痛，她已经……习惯了。
云音仿佛成了一个木偶人，面无表情，疼到麻木，疼到真的忘了疼……
这就是她的母亲，这就是所谓的……母爱。
“打你，是为了让你知道哪里错了！让你长记性！否则你永远成不了大气！连云瑟都打不过！你为什么不去死！”
云音的手猛然握紧，眉头轻蹙。
又是……云瑟。
她好似是为杀死云瑟而活，她好像已经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全部都是云瑟云瑟云瑟！
云瑟的母亲已不在人世，可不知道她的母亲是不是也如这般，凶狠残暴。
待母亲打够了，消气了，她的身后已是血迹斑斑，后背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滚出去！别碍我的眼！”
“……是！”云音紧咬着唇，强忍着不发出一丝颤音。
她艰难地穿好衣服，脸色苍白如纸，步履蹒跚地走至门口。
“下个月还是今天，要还是没有好消息，我不会留情，滚！”
“是。”云音抿唇硬是强撑着，她的高傲，不允许她现在显出一丝弱者的姿态。
外面的阳光很暖，猛地打在身上，让她忍不住一颤。
她似乎听到了笑声，在这清幽的寺庙里，听到了纯洁的笑声。
记得在很小的时候，父亲总喜欢抱着云瑟，小小的云瑟依偎在父亲怀中，因为她是嫡出，因为她有强大的驭灵血，所以父亲很喜欢她。
她曾经看到父亲把云瑟扛在肩上，带她去抓小鸟。
因为记忆太久远了，以至于她忘了……这些事究竟是她的臆想还是真实的。
云瑟从出生就比别人高一等，在其他子女都在用功努力学习时，她可以跟着父亲去剑灵派，还选了墨绯这个上古剑灵。
只是后来，云瑟一步步变弱，以至于完全没了灵力，起初她并不知道这是母亲所为，以为云瑟是真的很弱。
她当时就在想，这么一个废物，为什么能有如此高的权利，就凭着她嫡出的驭灵血，就比所有人高一等？
云音紧紧抱着身体，身体很痛，却不及心里万分之一。
云瑟，是她宿命的死敌。
只要云瑟不死，她就是失败者。
她从不觉得云瑟可怜，云瑟的懦弱取决于她自己，比起之前的云瑟，她更喜欢现在的云瑟。
最起码在某些时候，不会觉得无聊，不会觉得只是单纯的欺负一个人。
云音苦笑，后背的疼阵阵刺激着她的精神，好像人在受伤后就会变得脆弱。
她觉得是这样的。
云音身侧的长剑动了动，他已经和云音结契，能感受到云音的心情，只见长剑发出微弱的蓝光。
一道清晰浑厚的声音带着安慰：“我会一直陪着你。”
云音点头，爱抚着长剑：“我只有你了。”
不远处的云瑟脑中忽然传来刺痛，似在折磨着她的脑袋，然后响起一道清晰的声音，泛着空灵，听不出远近。
“我会一直陪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