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归小姐，三少主让奴婢叫您吃饭。”
云归归能感觉到，凤舞的声音消失了。
凤舞一直在地牢关着，是怎么和她联系的？狐族的地牢关押重犯，更有多层结界防守，从未听说过这种情况啊。
还是要和臭狐狸说一声。
云归归没吃饭，直接去了书房，还没进去在门外就听到凌时渊咆哮的声音。
“我从来没听过这种事！三哥不要唬我！”
“小四，你知道三哥向来不会骗人，我们上古狐族每次都会在孩子中选中一人，只要牺牲了那人，你们喝下选中的那人的血，妖力便能大增……”
“三哥！我不会这样做的！！我现在已经是九尾了！我们怕什么？！”
里面短暂的安静了。
云归归靠在一旁的墙边，心跳的很快，冷汗一头一头的冒着，她有种感觉，臭狐狸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而且这事，很不好。
凌时清看着凌时渊，看着他渐渐红了的眼眶，那双紫眸中已经溢满泪水。
“小四，这种自古以来就存在的事实，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提升你们的妖力，等我们死去了，下一辈的孩子中还是会有一个特殊的孩子出现。”
“我的血能治疗狐族的同伴，以前一直是这样，不管你们中了什么毒，我都能治好你们，这就是特殊之人的特殊之处。”
凌时渊烦躁地把桌上的东西挥落，受不了的大喊着：“可我们为什么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为什么啊！！”
“这就是上古狐族的宿命，龙凤两族已经联合起来了，我们如果不用自己的力量，光明正大地打败他们，我们无法服众。小四，我知道你很难消化这个事实，可你现在是九尾，我们时间不多了。”
凌时清脸上依旧带着温润的笑容：“你要撑起整个上古狐族，整个妖界，南灵国不能比其他国差啊。”
凌时渊飞快地抹了一把眼泪：“就算你说的这些我都照做，那云归归呢，你不是喜欢她吗？你不是要娶她吗？你死了她怎么办？”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这个战事推迟几十年，我看着归归离去后，我也离去。”凌时清神情悲凉，满是无可奈何。
“事已至此，我便不能娶她了。”
原以为那是此生最美好的事，终究输给了宿命。
凌时渊五官紧皱，他重重捶着桌子，听了四哥的话，只觉得整颗心都被狠狠揪住了！
狐族与龙凤两族纠缠已久，输赢成败，是必须决出的！
可为何一定要用如此残忍的方式！
让他们喝了三哥的血，这样换来的地位又有什么用。
“时渊。”
凌时清很少这么叫他。
“你要时刻记着，你不只是我弟弟，更是要带领狐族走的更远的人，你肩上的重担容不得你有半点私心。”
凌时渊失神地垂着脑袋：“与其这样，不如大家都不是九尾，在石洞中过着悠闲的时光，也比现在好。”
“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那我不会拒绝。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只要狐族一没落，失去了妖王的位置，我们的子民会受欺辱、受压制！很可能会被龙凤两族赶尽杀绝！”
“身居高位一旦退下，又有多少人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子民们现在和谐共处，我们一旦倒下，局势立刻倒戈！这些问题你有想过吗？”凌时清看向他。
凌时渊低垂着头，声音沙哑低沉：“所以，一定要牺牲你吗？”
“我已经活了上千年，就算现在离世，也不觉得可惜，为了狐族那个更好，这不算什么牺牲。”
凌时渊依旧低着头，无法接受这件事，肩上的重担不能卸下，但是四哥的命，他又怎能担得起！
凌时清拍着他的肩膀：“别忘了，你可是狐族的狐帝，以后的妖王，今晚冷静冷静，我明天再来找你。”
……
凌时清回了别院，刚一进屋就被云归归抱住。
他托住她的身子：“怎么？饿了？”
“都快饿死了，我在等你吃饭呢。”云归归的眼眸亮晶晶的，杏眼总是带着一种机灵和狡黠，仿佛装下了整个星空。
凌时清想推开她的手，缓缓停住，做不到，看着她这个神情，无法将她推开。
“你今天做什么了，怎么这么晚啊？”云归归胳膊圈着凌时清，身子左右晃着。
凌时清笑了笑，捏着她的小脸：“狐族最近有点事，接下来的日子也会很忙……我可能会有几天回不来，要和小四一起处理事情，如果我不回来，你不要等我，自己吃饭，自己睡觉，知道吗？”
“哦，知道，就算你不在，我也会好好吃饭和睡觉的。”云归归眨着灵动的眼眸，“抱我过去，我真的快饿死了。”
“好。”
凌时清今天看归归的次数明显增多，云归归今天笑的次数，也明显增多。
那双亮晶晶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看了就会开心。
当晚，云归归抱着他睡觉：“今天怎么不把尾巴变出来？”
“今晚抱着我睡吧，我想多抱你一会儿。”凌时清紧了紧手臂，把云归归整个人抱进怀中。
云归归笑了笑，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不奇怪，我就是很想抱抱你。”
云归归嘴角一直微微上扬，笑容无可挑剔，一如之前那般，好像被他宠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坏孩子，什么事都不怕，出了事总归有人解决，总归有人帮她善后。
凌时清抱了她好久，像是要把她的所有温度，所有的气味，全部记住。
“臭狐狸，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啊。”云归归轻声问道。
凌时清微愣，松开她的身体，对上她的眼睛：“什么？”
“嘻嘻，就是觉得你今天怪怪的，感觉藏着事。”云归归捏了捏他的脸颊，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凌时清放了些心，抑制着心头的酸楚，柔和道：“归归，你真的很好，你很优秀，你以后会有更长更长的未来，你一定记住，你真的特别好。”
云归归点头，看着他的眼神：“臭狐狸，我们之间是不是不该有秘密了啊？七姐和七姐夫之间就没有秘密，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我们之间也不会有秘密，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凌时清亲吻着她的额头，“睡吧。”
云归归听话地闭上眼睛：“所以，你真的没话和我说，对吧？”
“归归，你想听什么？”
云归归闭着眼睛，嘴角弯成一道漂亮的弧线：“我想听什么你就说什么？”
“可以。”
“那我要留着这个约定，以后有了想听的，让你说给我听。”
凌时清看着她纯良无害的笑容，缓缓抱住她的腰身，再也舍不得挪开双眼。
第二天，云归归醒来，凌时清已经不在了，又或者说，她是在他离去后，才停止装睡的。
昨晚被他看了一晚上，就算她真的很困，也会睡不着，更何况她并不困。
云归归像往常一样，穿衣梳妆打扮。
臭狐狸昨天和凌时渊说，他从不说谎。
转眼就对她说谎，她问了他几次有没有事要说，他的选择是不说。
这样就代表，他认为她不足以承受这件事，她是个小孩子，无法帮他分担甚至解决这件事。
他只想着独自承受，可能是想保护她，让她不要被这种事影响，但是另一面更说明，她在他心里，只是爱着的人，而非万事都能说的人。
这种保护，她不太想要。
她想要绝对公平的，坦诚的，就算死，可以死在一起的感情。
可能在他心里，小孩子很容易忘事吧。
小孩子嘛……只要活的开开心心，没有烦恼就好。
云归归落寞地看着前方，脸上的笑容也都成了苦笑。
可她爱着的人，就是凌时清，无论如何要保护的人，也是凌时清。
书房。
“小四，想了一晚上，知道该怎么做了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龙凤两族已经合伙，不用怨念，就用他们的妖力，反而比怨念更厉害。”凌时清说道。
“四哥，我只觉得对不起你，我能无愧整个狐族，却对不起你。”
“呆子，说什么胡话，你没有对不起四哥。”凌时清看着他不停掉眼泪，长叹口气：“几百岁的人了，怎么一直哭。”
凌时渊猛地转头，走到区域图面前：“四哥你来看看我们第一步应该怎么做？”
凌时清欣慰地点头：“第一步，不动声色的加强防守，假意不知道他们联合，继续弱化结界，让他们以为我们的妖力在变弱，让他们轻敌。”
“然后呢？”
“然后，提升妖力。”凌时清平淡地说道。
凌时渊抿了抿唇：“一定要这么着急吗？再缓缓吧？”
“缓缓？现在不是我们缓不缓，而是对方给不给机会让我们缓。”
凌时渊眉头紧皱：“四哥！我真的听你的！我一定会用这个方法，一定会增强妖力，但是过几天行不行？”
凌时清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要过几天？”
“我想多让你指导我几天行不行？我很多东西不懂，你多教我几天。”凌时渊说着，有些紧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