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爷爷发病昏厥,棉花就一直处在极度的焦躁中,医生宣布爷爷去世,她已经是悲愤夹杂着怒火,还混杂着委屈跟伤痛,但她从被赶出洛家后,慢慢懂了事情,就明白了眼泪流给不疼爱的人看,纯粹是给别人增添快感。
所以,棉花一直憋着,当被苏哲霸道的胳膊揽进怀里,听到他带着责问的“怎么回事?”
所有负面情绪的闸门一瞬间崩塌了,她放声痛哭起来:“爷爷……爷爷他去了……”
苏哲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从冷厉变成了温柔,轻轻地拍打着棉花的后背,柔声抚慰道:“节哀节哀,老人家年纪大了,我刚听到雨琴打电话,说是肝脏恶性肿瘤,这种病到晚期很疼的,老人家活着也是痛苦,早日往生天上,反倒是解脱呢。”
棉花哽哽咽咽的说道:“可是,原本爷爷不会这么快走的……”
苏哲走过来,吴家人就很激动的凑过来想打招呼,看人家正忙着哄老婆,只能在一边等着,听到棉花说这句话,吴天松纵然再是个闷葫芦,也知道该开口了。
“苏总,久仰久仰,鄙人吴天松,是吴嚟的父亲,今天到洛家提亲,竟然赶上老爷子大去,亲家小妹妹伤心成这样,真是太让人心酸了!”
苏哲对待这些人,可就没有那么多温柔了,想起小东西刚刚说的那句话,他气场一变,浑身的气息顿时变得又冷又硬,刚想质问,谁知棉花却在他怀里软软的说道:“我答应爷爷了,要替他主持洛千禧跟吴家的婚事,所以别撕破脸。”
苏哲最能感受到小东西的真实想法,听到她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口吻里带着的浓郁无奈跟愤慨,再听到吴天松敲钉转角的那句话,就是想从他这里得到小东西承认跟洛家关系,是否经过他的认可,他哪里舍得让她委曲求全?
“吴先生,我跟我妻子夫妻一体,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既然她答应了洛老爷子的遗愿,要为令公子和洛千禧的婚事主持到底,我苏哲当然是不舍得她操劳的,一应事宜我会亲自料理。”
吴家人从头至尾,想要的就是苏哲这句话!
听到之后,苗翠翠开心的很,好容易才憋住没笑出来,满脸的沉重里却透着喜气说道:“苏先生如果愿意替阿嚟跟千禧主婚,那可真是我们吴家跟两个孩子的荣幸了!婚期我们已经定了,就是正月初六,新年的第一个好日子呢!”
苏哲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好似很疑惑的样子说道:“正月初六?那时候老爷子还没出‘五七’吧?你们吴家不忌讳洛千禧是热孝吗?按礼数,晚辈不是应该守孝一年才能办喜事的嘛!”
苗翠翠当然知道这个礼,可她怕呀!在洛家的时候,苏家少奶奶跟徐映岚和洛千禧的态度她都看在眼里,当然看得出来,棉花对洛家的所有感情,都仅限于刚刚去世的洛老头儿,苏哲更是连正眼都不看洛家人一眼,做出这样的承诺完全是爱妻心切。
不趁着老爷子的丧期趁热打铁,一年时间可是够长的,就徐映岚跟洛千禧的尿性,难保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惹恼苏家少奶奶,到时候老爷子死得久了情谊淡了,人家不管了可怎么办?她家阿嚟可就指着这桩婚事重掌闾阑呢!
苗翠翠思虑好赶紧说:“苏先生,说起来呢,晚辈给长辈守孝的确是应该的,不过,古来也有热孝结亲,之后再守孝的例子,你看俩孩子也都不小了,老爷子的遗愿就是看到他俩早点完婚,所以,还是按我们定的日子吧。”
苏哲脸上微带滑稽的表情说道:“早点了却此事,也免得我妻子总惦记着,只要你们吴家不嫌晦气,我们是无所谓的。当然按你们的意思来。”
苗翠翠刚想答应,一个六十多岁的女人忽然嘴一撇开口了:“天松家的,我们吴家上上下下几十口子人,并不是只有你们长房一家,你如此草率就决定娶一个热孝的女子进门,就不怕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无法交代吗?”
这老女人是三房吴文灿的老婆,她今天非要跟来,就是不相信洛家真能攀上苏哲,目前的闾阑是三房的大儿子在执掌,说话就要还给吴嚟,她怎么肯甘心,这是来监视的。
看到苏哲跟他老婆果然承认了洛家这档子事儿,吴老太就心里不乐意着,一听热孝还要娶,当然要跳出来阻止了。
苗翠翠暗恨三老太节外生枝,却不能当着外人跟老不死的吵闹,陪着笑脸说道:“三婶儿,苏先生很忙的,苏家少奶奶也未必一直待在云都,为咱们的事情再让他们跑一趟的话,咱们也过意不去,何况古戏文里有很多热孝结亲,过后再给老人守孝的例子嘛!”
三老太的嘴撇得更厉害了:“行啊,只要你敢打这个包票,我们三房肯定不会阻拦,不过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克着了哪一个……哼!”
吴天松不喜欢说话,并不是不会说话,此刻就说道:“三婶儿,天宗兄弟目前是在暂时掌握公司,不过,因为处理不了公司的事务,已经把阿嚟叫到公司一个多月了,即便是暂时不完婚,阿嚟重新执掌闾阑也势在必行,您就不必横生枝节了。”
三老太脸一红,她儿子吴天宗的确是比较草包,好容易争取到了代理总裁的位置,自己却处理不了业务事宜,没法子,竟然背着家人偷偷把吴嚟请回公司,明面上是他当执行总裁,其实真正的总裁还是吴嚟。
看苏家人内讧,苏哲要的就是效果,开口说道:“这样的,我妻子既然承诺了老爷子,那就一定不会不管的,我苏哲替她做个承诺,无论吴洛两家何时结亲,我们夫妻俩都会参与主婚的。
至于你们到底何时办喜事,大可以回家仔细商议后再通知我,现在,我们要料理后事了,亲家们可以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