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有很多小毛病，其中就有这么一条——很多时候，太爱看热闹。
这不，这不看不得了，一看那两队人争论的核心，他那俩眼一下子就冒了光。直在心里大呼卧槽，这帮人是瞎还是不识货？
他在这个时代混过一段时间，对这个年代的了解也有了几分。由于连年战乱，这边最大的特点就是高手云集。
其次，就是天才地宝不断，不世出的异兽珍宝带着天地异象隔几年就会冒出来那么一件。
九灵挫骨刃，说起来也挺一般，但凡有点本事的铸剑师名匠，年轻的时候肯定都打着玩过。九把小臂那么长的灵刀，暗合夜空中的罗候九星，就是耍起来有点难。
且不说这东西对人的内力要求有多深，有多苛刻——那可是九把刀，你先把架势摆好再说。就算你能拿得起来，真耍起来那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说不准什么时候一不留心，敌人没杀多少，自己脑袋先削了半截去。对持有者的威胁，就现代人最常见的武器比较来讲，最接近的是双截棍。
双截棍真打起械斗来，被格挡的话容易反过来弹伤自己。
九灵刀真的耍起来，有很多动作需要把灵刃抛起来，其实就很多剑谱上讲的来说，应该是要把九把刀全都扔出去的，然后根据敌我站位，随时凌空接取灵刃。
速度稍慢一拍，或者是动作稍微偏了那么一点，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说到这里，为什么这东西从古至今一直就是名铁师匠打着玩，没什么人真的用，其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锻造起来难的原因有三：
其一，九灵刃，锻造时机要看天相——也就是说要结合现在人说的北欧魔法。
其二，九把刀各有各的样子，虽然都是短刀，乍一看也都一样，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它们其实没有任何两把是完全相同的，每一把都有独立的用途。
所以真正会打的铁匠，其本人至少要会耍这玩意。单这一条就几乎淘汰掉了所有的普通铁匠，只剩下了高手仙师之流。
其三，三千六百道工序，不光是麻烦——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外加一个元，九把刀锻造顺序是固定的，需要配合的天相也是固定的，所以说这不是你肯下功夫就能打出来的，需要缘分。
所以，在这个战火不断的纷乱年代，有没有打出过九灵挫骨刃，便成了一个铸剑师衡量身价最重要的标准。
一旦打出来了，你就是天下王侯将相争着舔你脚的铸剑仙师。
不过铸剑师这个群体，普遍修为不会太高，争来争去一个不留神就没命了，家当也都卖了。日子久了，这玩意虽然不至于烂大街，但如果你真的想见，也不是那么难见到就是了。
然而……
如果你敢把你辛辛苦苦打出来的一套九灵挫骨刃，回炉重铸，配上七千二百道工序，再配合上撞见鬼一样的“缘分”，你就有可能打出来一件连玉皇大帝都得吓一哆嗦的神器。
也就是，会伴随着天地异象诞生的九灵凌霄刃！
差了两个字，看上去也差不太多。
但是傻子也知道，九天神器，怎么能跟等闲凡铁相提并论？
如果说九灵挫骨刀唯一的用处就是放在铁匠家里抬身价，那九灵凌霄刃就是哪怕分给九个人用都能横行称霸的神兵。只有天工神匠，才有可能铸造出这等怪物来。
周成搜寻了一下自己的觉醒者知识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摆在地上的九把刀。双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嗓子也哽住了。
九灵挫骨刃和九灵凌霄刃，最大的区别其实在于刀柄。九灵挫骨刃的刀柄，摆成一排看，它是层次不齐的。而九灵凌霄刃，摆的整齐了，你对着一条线看过去，那就只有一把刀。
由于这东西就铸造工艺来讲应该属于飞刀，所以刀柄和刀身之间具有平衡性那是小儿科级别的要求。
就这个年代高手们的挑剔性格来讲：你伸出一根手指闭着眼睛随便挑起任何一把刀来，晃晃手指它就能乖乖停在你手上，这才能算是能用的飞刀。
在这个基础上，你再要求九把刀全都一样长一样重，这就和让你在这个地球上找到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一样难了。
从周成的角度来看，这个卖家完全就是随随便便把九把刀往地上一甩，完全谈不上整齐。但是直觉告诉周成，这九把刀绝对不平凡。
他隐隐有种感觉：
它们在召唤我。
周成有他的办法。他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组织了一下措辞，盯着那九把刀看了一会，揣摩了一下力道，然后——
就地一脚跺了下去。
周围所有人，立刻将目光都投向了周成。
地面震动，九把刀听话地在地上震了震，刚好排成一条线。周成扫了一眼赶紧转移开注意力，只有这样，他才能按捺自己已经快要疯掉的心神。
妥妥的两条线，刀柄一条线，刀尖一条线！一般人可能都以为仙兵神器就必须得自带点圣光什么的，完全看不出来这一套刀具到底有多牛叉。
但这次，周成看出来了。
“这个卖家刚才出价多少来着？十万两银子？”
卖家是一个贼眉鼠眼的老头，周成一看这面相，基本上就知道这套刀是哪儿来的，为什么不敢大张旗鼓的卖了。
他上下打量了周成一眼。由于周成此行是来天焚塔办事的，所以穿了一身最不起眼的素衣。那人当时就露出了一脸鄙夷的神情：“嗯，你出得起？”
从刚才起就一直站在对面跟买家讨价还价的那队人，一看周成这架势就要生气了。
“外地人滚边去，就算你买得起也轮不到你买。我们可是燕国数一数二的铸剑大户周家，王家御用铸剑家族，怎么，我们周家看上的东西，你想跟我们抢？”
周成冷笑一声。
“呵，搞半天还是本家啊，我也姓周。
要不，改日去我府上喝两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