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出来是给马加料。不知为什么,他一边给马加料,还一边用袖头擦眼睛。
老怪躲在角落里,还以为老人闹眼睛呢,后来才发现,老人在掉眼泪,鼻子还发出抽抽搭搭的声音。他很想问问老人大院里的情况,但他哪里敢,万一暴露了,他想跑出去可就不那么容易了,而且,整个营救行动也就彻底砸了。
不过,老怪突然想出个主意来。
老人给马加完料,便回到屋子里。
屋里黑着灯。有一铺东西大炕,炕上有个行李卷。老人进屋后,随手关好屋门,然后坐在炕沿边上,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拿出烟口袋装了一袋烟,点着后,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然后手掐着烟袋低声哭泣起来,嘴里不时还叨咕两句,也不清楚叨咕什么。
老怪趁老人添马料的时候潜入屋内,此时,他站在老人对面,一个伸手就能卡住对方脖子的距离。他想在老人口中打探点情况,如果老人企图报警,他就准备将其掐死!
老怪见老人掐着烟袋也不抽烟,就突发奇想,一点一点地把烟袋从老人手里拿过来,叼在他的嘴里吧嗒吧嗒抽上了。
老人一心想着糟心事,哪里注意到烟袋已不在他手里了,所以,当他看到烟锅闪动的红火,听到吧嗒吧嗒的抽烟声,还以为是他自己在抽烟呢,也就没有在意。
老怪心想,就知道胡言乱语的哭,怎么烟袋被人拿走也没个反应,这是碰见个老年痴呆啊!他使劲抽口烟,说:“咳咳,老爷子,你这烟挺冲啊。”
听到说话,老人才发现有点不对劲,一摸烟袋不见了,他以为是特战队的人耍戏他呢,说:“老总,我的烟袋呢?你拿我烟袋干啥。”
老怪说:“我不是老总。”
“那你是谁?”老人抬头看看,因为屋里面黑,他只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我让你看看我是谁,”老怪说,“但是,你可别害怕。”
老人说:“我已经活够了,你就是鬼我也不会害怕,我倒希望你真是鬼就好了。”
“看着啊,看好了啊。”老怪说完,使劲抽了口烟。
烟袋锅的红火忽闪亮起来,照到老怪上半个身子,老人一看,人肯定没有长这样的,真是鬼!但他真的没有害怕,说:“想不到,还真是头鬼。”
老怪想,什么人呀鬼呀的,谁让自己没长出个人样了,既然老爷子把他当成了鬼,那就装装鬼吧,这样也好说话,于是说:“你咋不害怕?”
“怕啥。”老人笑道,“嘿嘿,我正盼着鬼来,你却真的来了。”
老怪把烟袋还给他,说:“你盼我干啥?”
老人毫不犹豫地说:“我求你把我变成鬼!”
老怪呲呲牙,但没敢笑,说:“老爷子,鬼都想变成人,还没听说有人想变成鬼,你为什么想要变鬼呢?”
“唉——”老人哀叹一声,“如果你是人,我就不能对你说了,既然你是鬼,那我就告诉你吧,我觉得,鬼不会去告密吧。”
老怪说:“老爷子,你的话,只有你知我知,阎王爷问我都不告诉,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跟我说。”
老人说:“我要什么都跟你说了,你能不能把我变成鬼呢?”
“能能能!包在我身上了,你说吧!”老怪只想满足他的好奇,也没考虑到后果,所以就满口答应了。
老人听这鬼还真值得信赖,就把他的糟心事对老怪说了——
老人叫桑齐,原是金三角镇长家的管家,镇长逃难后,就把这个大院委托给他照看。前几天特战队来到这里,看中了这个大院,用来临时关押逃犯,并强迫桑齐为他们喂马。
桑齐有个孙女桑丽在京城汴梁上学,趁着暑假来看爷爷,但在半路被特战队抓住,并冠以逃犯的罪名关押进这里。桑齐求特战队放人,特战队不但不放,还把他毒打一顿。他听说特战队明天就要把关押在这里的人押去青蛇国,此时桑齐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所以悲愤已极,就想变鬼解救孙女。
最后,桑齐说:“鬼大人,该说的我已都说了,你马上把我变成鬼吧,我好去解救我的孙女!“
老怪听完,暗想,看来这老头反应迟钝是悲愤无奈所致,并不是老年痴呆。他说:“老爷子,你先别忙,有点事我先问问你。”
桑齐说:“有事快问,我着急变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