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芊灵的一举一动,全在福临眼中,福临只那一刹感到心碎了,“心系君身俱已碎”,言犹在耳,那人也在,可为何自己心也碎了呢?福临缓缓道:“你?真想知道?”说话时,脸上全是痛苦。
朱芊灵捂住胸口,心里好痛,真痛,她点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吗?”话一出,泪已滚。
福临一步上前,抱起朱芊灵,轻轻含起她的泪,道:“不许落泪!”
朱芊灵微闭眼,却还是道:“你心中本就不爱我对不对?因为我都不知我为何会爱着你!”
“芊灵!”福临心痛着,哑着声道:“我爱你!”握起朱芊灵的手,放在心口,接着道:“即使,我真不知道为何爱你,可我明白,我是真心爱着你的!”
朱芊灵点头,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若心中无我,怎么会对我如此?
福临接着道:“在心里,在脑里,全是你!可这感觉很奇怪,认识你,不像是今生认识的,就像本就是一体的!本就不能分开一般。在别人看来,兴许真看不懂我对你这一片情,可我不在乎,只想你能明白。若真有前世,你我定是相爱!”
朱芊灵睁开眼,问道:“我明白!其实我心里也一样,不知这情从何而来,可就有情。”朱芊灵想了想,又道:“福临,若有一天,我变了,不是这模样了,你可会记得我?”
“芊灵,不会变的!要真变了,不要走,在原地等着我,我来找你!寻遍世间,我都要找到你!”福临轻吻着朱芊灵的手,感到朱芊灵身子颤着,便停下来,道:“芊灵,若楚向宣那法子可行,来世我也要与你在一起!”
“不要!”朱芊灵惊道,“我们不要好吗?”朱芊灵靠在福临胸前,轻声道:“若前世缘到今生,那今生必会缘去来世吧!不强求,随缘好吗?”
福临眼中含笑,道:“全听你的!我自信以你我之情可动天地!”
可动天地?不敢说,只是朱芊灵仍道:“我在原地等你,我不会走的!”
在原地等你,会吗?此生不变吗?亦不悔吗?朱芊灵看着福临,恍惚间像忘了自己,忘了当年那个曾誓言的女子。福临,你说的,你要记得,我便在原地等着你,等你来寻我!“福临!”朱芊灵轻唤着,道:“此生只你一人!”
“芊灵,”福临心中一酸,附她耳边道:“福临此生也只你一人!”
窗外知了声声,室内二人呢喃细语,尽是一片美景。
可福临与朱芊灵再相爱,再信任,又怎知明日之事?那一句誓言,会是真吗?若在原地等着,可迷失的是你,又该如何?前尘今缘,又该何去何从?许尽今生来世愿,道毕心中身内情,却不知前路在何处。
福临心中道:此生,不放手;不让你离开我,爱便爱了,还哪有那么多为何!
紫衣轩中,芫宇正忙着准备菜式,幽琴端了碗冰镇莲子羹来,口中说道:“格格,这天太热了,你歇会儿吧!”
芫宇直摇头,道:“我不想,把这些弄好了再说吧!”
研画见芫宇满头是汗,忙跟上去给她擦汗。
芫宇道:“你们几个想想,还用些什么好呢?”
正说着,门口进来一个人,正是芸香,身后跟着的却是弄棋,芫宇一见芸香来了,便放下手中的事,叫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芸香一笑,见满屋子凌乱,不禁皱眉,对研画等人道:“你们怎么侍候格格的?这紫衣轩都成这模样了!”
芫宇也不生气,只拿眼打量着弄棋,道:“怪不得你脸上长痘!都把心思花这些了!”又看着芸香,笑道:“不过也亏得你才知道把芸香姐姐叫过来!不怪你!”又拉着芸香问这问那的。
芸香东一句西一句漫不经心地答着,忽发现芫宇屋里有不少画,画上画的都是梅花,不免有些意外,道:“这谁画的?”她知道芫宇不通文墨,不可能会画得这么好的梅花。
墙上贴了张寒梅傲雪图,那画上题的是陆放翁词:“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芸香看罢点头道:“古来多少咏梅诗词,惟此陆放翁一词意境孤芳高远。”
芫宇看了半晌,不明何意,却道:“这都是归书画的,我又不懂,她喜欢,就随她去了!好与不好,我也不知道,姐姐说好,那必是极好的!”这时幽琴已经呈了些解暑糕点来了。
芸香看了一圈,不过都是些小诗而已,便道:“那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傲气了点!幸亏是遇着了你,要不然谁能容得下!”芸香坐下了,又对芫宇道:“你看太后那对芊灵有什么说法吗?”
“皇额娘那里倒没说什么!”芫宇道。
“不管她!”芸香想了想才道:“至于芊灵的事,你也别太管着了,那对你也不好!只要多在太后面前说说好话便是了!别的,皇兄那自会有办法的!”
“哦!”芫宇应声道。
“归书呢?”芸香问道。
“不知道,我又用不着她服侍!”芫宇话中带着气。
芸香也不在意,淡笑道:“当日你可是想着她来的啊!”
芫宇却摇头道:“我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早知如此,当日宁可散了的好!”芫宇长叹口气,却把芸香给唬着了。
“怎么了?从没听你叹过气啊!”芸香道。
“也没什么!”芫宇缓缓脸色,道:“不过是这丫头,唉!也不知她以前是如何服侍皇兄的!偏生皇兄能受得了她!”芫宇朝门口唤道:“幽琴,去把归书喊来,就说芸香格格要见她!”
那幽琴忙出去了,过了大厅,转过几个屋子,便到了小书房门口,她推开了门,只见归书正倚窗看着一本书,这屋内装饰也极为简单,只在窗前摆了盆兰花。小书一身淡青色宫装,面容清秀,见幽琴进来了,便道:“有事?”手中并没放下书,只看了幽琴一眼,仍看着书。
幽琴撇撇嘴,道:“归书姑娘,格格请你过去!”
归书将书翻过一页,口中只道:“我马上去!”却丝毫不移下目光来。
幽琴见状,走过去夺下书,笑道:“你也真是的!书又不会跑,格格把书房都交给你看管了!且别急着看,先去看看格格那什么事吧!”
归书眼一瞪,指着幽琴道:“你也来支使我了?”
“哪敢啊!”幽琴仍赔着不是,笑道:“是芸香格格来了!”
“哼!我道是谁!”归书脸色好看了些,“原来是她!”这才收拾着跟幽琴过去了。
这边芸香和芫宇正等着,见归书来了,芸香素知归书那个性子,也不待她请安,便道:“你到格格这也有些日子了,还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