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担心她！”芸香此时也同样担心芫宇。
福临摇头，道：“你先回去吧！好好歇着，别再到处走了！”
芸香依言，退下了。
归书在后面看着，只觉得福临刚刚的眼神不太对，便走过来，给福临送上一杯茶。
“朕不喝这种茶！”福临道。
“皇上爱喝茉莉花茶，宫里人都知道！”归书低头道。
“朕现在想喝白开水！”福临不知为何，想喝白开水了。
归书忙道：“那奴婢这就去换！”道完便要去。
“不必了！”福临唤住了归书，“归书，朕可以相信你吗？”福临认真的问。
归书脸微红，“皇上，你信得过归书吗？”
“朕今晚要出宫，要去看看芫宇！朕要知道，她为什么一直不肯回宫来！”福临道，这四年间，他几乎没见过芫宇。而芫宇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皇上！”归书道，“京城正在闹天花啊！”她想提醒福临。
福临已经换了衣服，穿上了一套月白色衣，袖口还是绣上了金色的水仙。
归书帮着福临换衣服，低着头，她不敢直视福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福临看出她心里的话来。
“朕这身功夫，还怕那些个不成？”福临虽失了忆，可武功没失。
归书也是知道福临这身功夫的，当下浅浅退后，道：“那皇上小心！”
福临看着归书，心上生起一片怜惜来，这女子，像是喜欢的人。福临动情，抱了一下归书，道：“不必等朕回来！先歇着吧！”
归书没想到福临会对自己有这么亲昵的举动，脸一下子飞红了，只低头不语。
福临心情大好，取下墙上的龙锋剑，出去了。
归书看着福临一跃，便飞出了好远，似谪仙一般，不由心里幸福了起来，甚至，都忘了自己只是长得像那个人而己。
月落在水中，水中月还以为自己便是真月，殊不知，月还是在天上。只是天上，下起了雪。
仍是那座小院子里，无人过往。
屋内亮着灯，芫宇还在画着，今日芸香过来，让她想起了更多的事，于是有了更多的画要画。
幽琴心疼芫宇，把菜热了一回又一回，对她道：“格格，画是画不完的，先吃了饭再画吧！”
“正因为是画不完的，所以才会画！”芫宇见幽琴来来去去的，便道：“我还不饿，先放那吧！你也别弄了，我要饿了，自己会去弄的！”芫宇道。
“格格！”幽琴无可奈何，“你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
“不都这么过来了！”
主仆二人正说着，就听到外面谁在敲门。
幽琴笑道：“这烛花可一直在爆着，今天来的人就多了！”
芫宇道：“这么晚了，还有谁来？来我也不开门！”想了想，又对幽琴道，“去跟那人说下！”
幽琴便走到院里，隔着院门道：“天晚了，明天再来吧！”
门开时，风吹了进来，芫宇的那些画都给风吹得到处都是。芫宇忙放下手中笔，去捡那些画，边道：“开了门，也不知关上！”
正听到外面一人道：“芫宇，还不给朕开门！摆什么威风！”来人正是福临。
幽琴跑了进来，问芫宇：“格格，是皇上来了！”
芫宇也没想到福临会来，更没想到福临会是这么深夜来，再看到桌上的画散落得到处都是，忙道：“你先去开门！”这边又急着收起画来。
芫宇心里想着，他还会自称“朕”，那表示他还是皇帝，那个没有记起那人的皇帝。
正收着，福临已经进来了，福临道：“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当看到芫宇桌前有些纸时，便走过去拿起看。
芫宇见状急了，福临手里拿着的那画，正是她画的朱芊灵。一急，忙把手中的画一股脑儿交给幽琴，三两步跑到福临面前，从福临手里夺过那画，道：“这个你不能看！”
福临见芫宇这般紧张，便笑着道：“朕已经看到了！”
芫宇不再是过去的小女孩，怎么会被福临骗得了。她就不信了，见了朱芊灵的画像，还会记不起朱芊灵？芫宇才不信！她收起画，对福临道：“皇兄，这么晚来我这止心苑，有事吗？”
“京里出现天花了，朕来告诉你一声！”福临也不去追究那画的事。
“什么？”芫宇惊了，“那芸香姐姐没事吧？”
福临坐下，幽琴奉上茶来，对福临道：“皇上，请用茶！”
福临让她放到了桌上，见幽琴下去了，便道：“芸香没事，她的武功底子可以压得住了，朕是担心你，就亲自过来看看！”福临看着芫宇认真的道。
“谢皇兄关心！”芫宇道，“生死有命，没什么的，顺其自然罢了！”接着又低低说了一句：“纵是死了，也可以亲自去还了所欠之债！”
福临听到芫宇说完，又咕咕哝哝的说一些，便脸上不快，“芫宇，这些年清心寡欲的生活，你倒越发看得开了！”福临说的话时，还是尽量不让芫宇听出来。
芫宇盯着福临看了一会，忽然笑道：“皇兄难道还没看开吗？”话毕，又陪着福临坐下，轻声道：“皇兄，现在的你，真的跟以前很大不同！”
“朕还是朕啊！”福临不解芫宇这话。
兄妹二人又伴着灯说了一些话，福临见芫宇的些困意，便离去了。
“皇兄，以后，有什么事，打发了人来就行了！”芫宇送福临出门时道。
“让施素来可好？”福临问她。
“施素固然是好，只是，我现在不想见他！”芫宇笑了，这些年，她不怪施素，不恨自己，都看得淡了，只想平平静静一人过了这生便好了。
福临这时才问：“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要住到这？也不回宫？”福临终是问了来意。
芫宇知道福临来不会是那么简单，肯定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就算与芊灵无关，也肯定是逃不了追问她为何不回去。“四年来，皇兄终于问了出来！”芫宇推开门，一阵寒风吹来，她打了个哆嗦。
“朕心里犹豫着，想问，就怕你不说！”福临替芫宇挡了风。
芫宇闪身，退到屋里去，对福临道：“明知芫宇不会说，皇兄又何必问！”说着，关上了门，里面传来芫宇的声音，“时间也不早了，皇兄请回吧！”
福临无奈一笑，站在门外许久，终是提剑离去。
福临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趁着这难得的出宫，一人在外孤单的走着。
雪又开始飘了起来，人间皆是在茫茫大雪之中，分外安静。
只一处地方，永远都会热闹着，永远都有人唱着跳着。
“常听人说，此处有家教坊，名为怡香坊，里面女子多才多艺，都是世间少有的女子。”福临心中思量着，突然好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并不好色，只是近些年来，一直在找他所喜欢的女子。
